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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五条悟努力压抑心中惊愕,抑制住那句话对他带来的冲击和联想,对原理淡淡的说道。

可是话音落地后,那无法遏制的愤怒,让他心跳加速,脑子升温。

不同的信,不同的寄件人,来自不同地域的家庭,他们所有的不同,却因为一个身份,让他们极其相似。

他们都是受害者家属。

而受害者,也是就是那些教徒,让五条悟头一次意识到,没有咒力的普通人生活在这个咒灵横生的世界可以有多绝望。

连续被上司无形的恶欲性骚扰的职员;儿子在校总被未知无端推下楼求助无门的家长;被对手雇佣诅咒师暗算,如履薄冰的议员;孙女被咒灵捂住眼睛的蛋糕店老板,还有,还有,太多了,五条悟都看不完。

他们是五条悟生活里的路人,在过马路时兴许会和他擦肩而过,在超市里曾面无表情给他结算,在甜品店曾埋身后厨为他做他喜爱的每一个口感尚佳的蛋糕,甚至,可能会有不辞劳苦 长途跋涉的爬上山,给他送过外卖。

他和他们认识,但其实也不认识,他和他们有交集,但交集太浅,转眼就忘。

五条悟感觉喉头发紧,因为现在的他真的说不出,嘲讽这些人愚蠢的话,也说不出,杀掉他们的话了。

然而有一点,他疑惑,也始终过去。

“他们集资雇佣了你是吗?”

原理点点头。

她从头到尾,一直都很沉默,如果不是能感知到她的注视,以及认真倾听时的存在感,五条悟总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在此。

“你说过,要不是黑井有你想要的,你是会杀天内理子的,对吗?”

她没点头,也不做声,一副默认了的样子。

“好。也就是说,他们是受害者,也是纵容杀人的加害者。是这样吗?”

他指着那些信件,问原理。

该死的兜帽挡住了她的眼睛,因为她不回答,五条悟就听不到,现在也看不到,所以他着急的呼唤她,问她,“原理,他们是这样的吗?”

原理背靠着对于她来说过高的桌子,低着头,似乎在思索。

不到一秒,她动了起来。

女孩走到放置书本的高台,从里翻找着什么。

不一会她从一本,被五条悟丢弃在地上,嫌弃冗长,无聊的书里,抽出了一张手写的通告。

五条悟上前,一把抽过,大略的看了一眼。

滔天的怒意,将彻底他淹没了。

谎言,满纸,满字的,谎言。

“他骗他们!”

男孩气的要爆炸了,他怒气冲冲的走到昏厥的盘星教教主紫马落面前,用力的踹了一脚那个男人。

教义再狂热无逻辑,人始终是有底线的。

更何况那些教徒他们只是普通人。

可紫马落需要钱雇佣杀手,需要教徒来支撑所谓的,【天元的圣义】。

于是紫马落哄骗每一个受害者。

骗他们,天内理子的死不是死,是飞升。骗他们,天内理子也是盘星教的教徒,不过她是最幸运的那个,因为天元选中了她,因为她功德无量,灵魂可以助天元一臂之力,更加保护人间。

当死亡被哄骗成一种神圣的进化,当灵魂的消失被用飞升一次进行遮掩。

那么谋杀就不再是违背道德的恶行,群体之恶就自我欺骗成了,群体至善。

这件事上的善与恶,五条悟在这一刻,居然顿悟了。

然而愤怒太庞大了,愤怒的情绪对于他这颗新生的大脑而言,就是一场没有预告的海啸。

可他的大脑是新来的,是新官上任。

既敏感,又情绪化。

别说阻拦了,就连基础防御的堤坝都没有建起。

那足以摧毁一切理智的愤怒,横冲直撞的将五条悟本基地不稳的理智,捣毁的干干净净。

指尖凝聚起汹涌的咒力。

他低语,“术式反转,茈。”

庞大的攻击脱手而出,目标锁定着地上昏厥的紫马落,可在火光散却后,却未伤对方分毫,只是摧毁了一众建筑。

墙被凿开一个大洞,外面的赤霞橘影照进来,让幽暗的房间变得通透。

五条悟在茈脱手前一刻,迟疑了,因为他忘了一件事。

扭头,他冲身边的女孩说,“可以杀他吗?”

他忘记问了。

但不晚,他还没杀呢,他刚刚克制住了。

手指着,眼皮乱跳,明显快要苏醒的罪魁祸首,五条悟询问着她。

原理手伸进口袋里,在他期待的眼神里,拿出了手机。

一副充耳不闻,专心玩手机的样子。

五条悟呆住了。

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他一步走到她面前,小声问她,“你有在听吗?”

对方后退一小步,仍然举着手机,不看他一眼。

怒气自然不会转移,他分的很清的,他只是,有点委屈。

“我可以杀他吗?”

他觉得,也许是她没听见,所以他重复,重复,再重复。像个想要买玩具却被家人无视的小孩,锲而不舍的一定要问到她说话为止。

执拗,这个人生性太执拗。

二遍,三遍,五遍。

他问的口干舌燥,上齿还不分轻重的错咬了一下舌头,让他嘴里一股甜腥味。

五条悟不介意,或许,根本就感觉不到。

像念经,像念咒的不停问,直到她拿出耳机那一刻,五条悟慢慢意识到,她不会理他的。

原理不会理他的。

“为什么?”他好疑惑啊,“你为什么一直沉默,一直不理我?”

刚刚就不是这样的。

她刚刚跟他说过话,也会认真注视他,听他说话。

怎么现在就变了呢?

男孩太委屈了,他跪坐在她面前,轻轻的扯着她灰色衣袖。

小孩心态下的他,没了逼人的身高,没了冷然的墨镜,无论怎么看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他天马行空的想象着她兜帽下的表情。

——是生气吗?

生气他情绪化的破坏这一切,把墙凿个大洞之前没先问她。

——还是,厌恶。

他见过她厌恶的眼神,在万圣节那一天。她高举他的墨镜时,眼睛里就是,寒气森森的厌恶。

解开无下限,试探着伸手触碰过大的帽檐,然后慢慢的,像蜗牛爬树那样,缓慢的,让那双如展厅里宝石般漂亮的眼睛露出来。

五条悟迫切的,需要看到,她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