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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正是从洛曦手底下逃脱,一路披荆斩棘的洛楠楠。

就在刚刚,她失去与系统的最后一丝联系,心中恨意翻涌,洛曦……洛曦……她的一切苦痛来源于洛曦!

回想起被抓走挖矿那段痛苦不堪的回忆,她艰难闭了闭眼。

乞丐尚且还能与狗争食,矿洞那种地方狗都没有,侥幸能捉住只老鼠虫子都是天大幸事。

最普遍的常态是……洛楠楠用力捏紧袖口,在心中无声说出四个字:同类相食!

矿洞每一天都有死人,想活,不仅要拼命挖矿,还要躲避四周围同类无时无刻的算计。

打个盹的时间,不防就会被人拖走下锅成为盘中餐。

至于用身体取悦矿兵,呵!那是多少在矿洞的女人,挣破头都抢不到的美差啊!

垂眸看着右手缺少的三根手指,洛楠楠眸色晦暗,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抬起头时,她眼底是隐藏极好的疯狂,嘴角微微上扬,“左翼军去城门叫战吸引火力,其余人跟我走。”

马上士兵一个个发出兴奋的低吼,明明知道所谓圣女行的是屠村之举,非但不阻止,相反一个比一个激动。

鲜血、反抗、掠夺……他们实在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

天色将晚,距离土坡不远一处村落内,此村名为“幸福村”。

以前生活着几十户人家,天暖种植,天冷时候很多人家会选择进到边疆城镇,帮助外来客商引路或者介绍优质货源。

日子倒也丰衣足食。

可北陵大军突如其来的压境,彻底打破村中安宁美好的生活……

那帮匪徒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就像是蝗虫过境,所经之处片草不生……

别说村里面,附近十里八村在村长里正的带领下,能跑已经都跑掉了。

幸福村村尾确有一家不同,村长来敲门提醒该离开时候,里面却传来一名老太粗鲁谩骂:

“滚你娘的,老太婆我就是不走,狗日的北陵军还敢杀我不成?”

“要走你们自个走,家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孩他爹拼死赚来,老太婆我死也要给守住!”

村长语气无奈,“她花婶,这次不同于以往,北陵军是真刀实枪屠村,昨个隔壁二麻子村近半伤亡你忘记了?”

“快点走吧!再不走该来不及了!”

他知道这老太婆在想什么,近二十年,北陵大庸战争时有发生。

敌军打着屠村口号实则为了抢夺粮食和女人,只要做好防范把女人粮食藏好,流血事件并不是绝对。

人都有侥幸心理他明白。

可这次不同,前不久,十里八乡最大的界桥村传来全村被屠戮,无一活口的消息。

有些人不信,觉得谣言夸大,或者是界桥村做了什么惹怒敌军,才会招此横祸。

直到昨夜隔壁二麻子村传来死伤近半的消息,所有人心中那点侥幸荡然无存,被现实打了个稀碎。

村中连夜召开村会,入夜前,全村必须趁黑离开,逃进大庸关内。

没想到临走临走出了事,村里辈分最高的花婶死活不愿意走。

村长打算再劝说两句,实在不行,他只能咬牙带着人先一步撤离……

忽然,花家院门打开,村长来不及说话,一盆脏水从内一股脑泼了出来。

“嚎什么嚎!你们这帮数典忘祖的玩意,好好的基业不守护,能逃去哪里?”

“我可怜的老头子哟,你睁开眼看看吧!你拼死拼活为村子挣来的活路全要毁在这帮王八犊子小辈手中哟!”

门内,一个头发全白,满脸沟壑的小老太太抱着木盆坐在地上大哭。

被浇了满头满脸脏水的村长脸色难看,可他无言以对,正如花婶所说。

幸福村村民能有战争打响前幸福安泰的生活,全部依仗他花大伯年轻时候带着全村发家致富。

也正因为花大伯的付出,哪怕在他身故后,家里老婆子一日比一日刁钻不讲理,村里人能让则让。

边疆不比南方,九月底十月的天气那是能冻死人的,一盆冷水从头顶灌下渗到棉衣里的感觉可想而知……

村长已经冻得脸色发青,扯开嗓门喊:

“我说花铁蛋,你到底走不走?再给你一盏茶,不走我们可不等你咧!”

屋中,名叫花铁蛋的男人叹了口气,推开屋门走出来。

“村长!您带村民先一步离开,俺在劝劝娘,晚点追上你们脚步。”

“得嘞!”听他如此说,村长就知道这事不成了,也罢,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各安天命吧!

待人离去,花铁蛋的唇张了张:“娘!”

说实话,他也不太想走,侥幸是一方面,受老娘耳濡目染日夜洗脑又是另一方面。

可当村里只剩下自己一家,他这心里还是没底。

“娘什么娘!喊祖宗也没用,忘记你爹死前交代了?守好家业护好家人!”

“你爹当年拖着重病的身体,为什么死也要回乡?为的还不是落叶归根。”

“告诉你,可不兴学外面那些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敢数典忘祖不当人,老娘宁可不要你这个儿子!”

小老太骂骂咧咧回到自己的主屋,口中不忘碎碎念:

“再说咧,咱们不是准备了不少粮食,只要不招惹,敌军哪有这么可怕列,还能见人就杀不成?”

“呜呜呜!”屋里面,一个妇人死死捂住闺女的嘴,泪流满面,“孩子,听话。”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奶的话总是有道理的!”

“娘放开你,弟弟刚睡,你别闹好不好?”

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点头,示意自己不会闹。

花大丫,村里最漂亮的姑娘,性子却极为泼辣,她娘手一松开,她便气急败坏低吼:

“娘!奶糊涂您也糊涂吗,再不走真没机会了。”她看一眼床榻里面还在襁褓里呼呼大睡的弟弟。

声音有一点尖锐,“您到底是不是我们亲娘?就要眼睁睁看着我和弟弟惨死敌军刀下?”

她真是气死了,爹爹愚孝,娘又以夫为天,整个家都是她那混不吝奶奶的一言堂……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为何如此固执?非要刀架上脖子上才知道后悔吗?

“啪!”小姑娘侧脸忽然挨了重重一巴掌,她不可置信仰起头,“娘,您打我?”

妇人哆嗦着手满脸是泪,“混账!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怎么能说爹娘糊涂?我看糊涂的是你。”

小姑娘刚欲争辩几句,忽而,脚下传来震动,再然后整间房屋都跟着震颤起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墙面土块扑簌簌掉落。

小姑娘一屁股跌坐在地,放声又哭又笑,“敌军来了,敌军真的来了,现在你们满意了?”

“呜呜呜!哈哈哈!”

襁褓里白嫩嫩的婴儿不知是感受到危险还是受到惊吓,也跟着大哭起来:“哇哇哇~”

妇人彻底傻眼,跌跌撞撞跑出门去:“孩他爹,敌军真的来了,咱一家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