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很快便消散得一干二净遍寻不到。
可那虚影所带来的威压，却压得谷语险些跪倒在地，即便此时已经消散了，她还是觉得双腿发颤、头皮发麻、喉咙发紧。
只是一个虚影而已啊！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何会恐怖成这个样子？
又跟山谷里头那个……有什么必然联系？
谷语神情骇然又凝重的低下头，喉头涌上的腥甜被她强行咽下，握剑的手一下松一下紧，不知道心中正在进行着怎么样的挣扎与博弈。
要装作一无所知么？
或者……要干脆认输么？
她这样问自己。
不，绝不！连罪魁祸首是谁都不知道，她怎么敢认输？又怎么可以认输？哪怕是身死道消，也要死个清楚明白。
虽死而无悔！
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搅和的一团糟了，不弄清楚她宁可死！
想清楚之后，谷语一把甩开想要拉着她说话的贺正真。
在他一脸懵逼的表情中，一言不发地调动全身力量，手中掐着精妙的剑诀，问心剑散发出锐气不可挡的锋芒，一分二、二分四……
最终一柄剑化为三十二把一模一样的剑，组成了一个玄妙的剑阵后，谷语人剑合一、朝着那山谷中的人影就杀了过去。
贺正真在后面傻愣愣的看着，呆如木驴！
他被镇住了。
口中喃喃自语：“这是做什么呢？怎么能跟亲闺女挥剑相向？她是不是疯了？”一定是疯了吧？一定是吧？
也是，他这个道侣，疯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可是，兰因好歹也是自己的亲闺女啊，万一被这疯婆子发疯伤到了怎么办？他自己这边倒是不缺孩子，怕就怕会得罪了剑宗啊。
兰因可是两宗上下的心肝宝贝，出了事儿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贺正真正踌躇着要不要上去拦一拦呢，忽然听到一道传音在脑海中炸响。
“滚，带着你天衍宗的人都给老娘滚！”
贺正真：“……”
“好、好嘞……我滚，我这就滚……”
……
山谷中，刚刚走形式渡完雷劫的兰因，在那暗暗嘀咕一句：“天道不在，当真是有点儿不方便呐。”
这雷劈得哟，九九天劫……
动静闹得惊天动地不说，也是真够浪费时间的。
正这么吐槽着呢。
耳朵微动，朝着破风之声传来的方向抬头看去，就看到一片森寒剑芒朝着自己绞杀而来，这是十成十的杀招，没有半点儿留手。
兰因眸子微眯，更加确定了之前心中的那番猜想。
谷语啊，这个女人不简单，她就算不知全貌，也一定摸索到了不少不为人知的辛秘。
这是把自己当成夺舍她女儿的敌人了？
连带着亲生女儿的肉身一起绞灭，兰因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个狼灭。
前面把女儿护得跟个眼珠子的人……是她。
此时眼睛也不眨，直接就上最强杀招的人……也是她。
妙啊，谷语女士。
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本尊不知道的？
快亮出来让本尊好好见识见识啊。
眼见着毁天灭地的剑招就要直扑自己面门，兰因这才不紧不慢地取出了赤魂剑，脸上甚至还带着和煦的笑意。
全然不在意谷语脸上杀气凛然的表情，甚至心情极好的直视着她的双眼。
在漫天剑光中，兰因手中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小儿玩闹一样轻飘飘的一剑挥过去。
轻而易举就破掉了谷语的最强杀招。
三十二把剑在一个照面，就轰然碎裂掉三十一把。
只留下最原始的那把问心剑。
剑修为了做到人剑合一，本命剑都是放在自身灵海中蕴养的，与剑修密切相关，毫不夸张的说，剑若断人必伤。
若不是兰因顾忌着谷语是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就刚刚那一下子，连问心剑的本体也要被顷刻间毁掉。
赤魂啊……这小东西可是神剑。
连神都斩得！修仙界的一把灵剑而已如何斩不得？
随手挽着好看的剑花，血色的红芒划出一道道残影，兰因直视着谷语那双不甘又绝望的眼眸，半晌笑了：“何必生死相搏呢。”
“不要激动，聊聊？”
谷语握剑的手微微发着颤，她想过自己有可能不敌。
但没想过使出全力的最强一击，竟然会被对方一招就被破了……被破的轻描淡写、轻松写意。
不是对手！远远不是对手。
这难免让谷语心中升起绝望来，这些可恶的外来者，如今竟然已经变得这么强大了？他们真的还有赢的希望么？
这怎么赢？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谷语悲从中来。
眼圈赤红，却倔强的没有掉落一滴眼泪，瞪着兰因冷笑道：“聊？你想聊什么？聊你是怎么卑鄙无耻的吞噬掉我女儿么？”
“聊你是怎么把她取而代之么？”
兰因：“……”
嚯！宝藏女孩谷语女士，这一杆直球打得哟，帅呀。
她果然知道的不少。
兰因摇头轻笑，收起赤魂剑，背着手悠悠然走了几步，就这么大咧咧的把后背露给了一个对自己心怀杀意的人。
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席地而坐，头也不回的用手拍了拍右侧的草地：“坐。”
“你也许猜到了不少事情，但我可以告诉你更多。”
久久听不到身后有响声，兰因回头冲谷语无奈一笑，又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也算是本尊的母亲。”
“这具身体也不是我偷来的，本尊同那些人不一样。”
“坐吧，都有魄力对女儿下杀手了，难不成连坐下来聊聊都不敢？”
谷语闻言一噎，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相信对方，经验之谈告诉她，那些人都是些善于伪装的阴险狡诈之辈。
轻信他们就是己方败局的开始。
但……谷语看着身前那个洒脱的背影，下意识的觉得对方应该不是一个坏人？？？
最关键的是，母女连心，她能感受到那熟悉的羁绊、并没有消失。
多方考量之下，谷语放下了一分戒备，也仅仅只有一分！问心剑紧紧握在手中后才慢慢走了过去。
在兰因右边坐下了。
“你想聊什么？”
“我们现在的对话会不会被那些人听到？”
兰因转头看她，浅笑一声没有说话。
随手拽了根儿草茎叼在嘴里，双手垫着脑袋、慵懒惬意的往草地上一躺。
见谷语目光还在定定看着自己，才失笑着用手指了指天：“放一万个心，本尊设了三重结界，就算是天道想偷听也做不到。”
话落，兰因笑眯眯地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在此世界的母亲。
这是个英姿飒爽的美人，身上没有半点儿矫揉造作的劲儿，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利剑。
她向来欣赏这种人，尤其……谷语还是个聪明人。
收回目光，兰因还是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反而反问道：“阿娘还是先同我说说，你都知道了些什么吧。”
“……”谷语：“？？？”
刚刚舒展开来一指的眉头又重新皱了起来。
兰因见她这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呵呵呵……”的笑出声来。
心下感叹，这亲娘警惕性还挺高，行吧：“你不想说也行，这样吧，你来问，我来答。”
“这样总行？”
谷语握着剑，侧身盯着兰因，半点儿没磨叽。
刚上来就直击重点，问出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你是谁？”
兰因浅笑，想到谷语这个警惕多疑的性子。
也没兴趣同她绕弯子，只随意道：“告诉你也无妨，本尊是神，至于你女儿……乃是本尊的一片分魂。”
“她是本尊神魂的一小部分，而本尊却不是她。”
“这样说你能理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