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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灰尾还活着后,狼人们有多开心,就对尚希有多愧疚。

他们对她比最开始更热情了,热情的让尚希害怕。

宅子里已经少了两只狼人了,就因为早上她一句“雪兔肉挺好吃的”,那两只狼人就收拾包袱回雪山了,他们跟辜闻报备的时候,尚希以为辜闻会阻止。

毕竟如果有堕落狼人来青城,他们得大晚上去抓捕,别看平时没事,真有事来了,他们应该缺一不可吧?

结果那人淡淡说了句:“去吧,多带些。”

她准备想说,她也没那么想吃,但得到允许的两个狼人已经一溜烟跑了。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他们一去就是三个月。

昨晚上,从悠悠那里离开时。

她和辜闻一起回去的,辜闻上车后,坐在对面,用她不理解的眼神盯了她好久。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了凶狠的冷意,也没有往日的丝丝嘲讽。

狼人心,海底针。

她对他在想什么不感兴趣,也不想跟他对视太久,她可不想又被这只自恋狂误会。

她只是歪着头,轻轻靠在儿子旁边,沉默地盯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南风苑的宅子进入视线时,她坐正身体,视线不经意的扫过对面,看到了辜闻有些狼狈的移开目光的模样。

这人,盯了她一路吧?

一言不发,在想什么?

尚希微微皱眉,慢吞吞看向他:“你有事要说?”

“没有。”辜闻解开安全带,没看她,道:“后备箱有雪山的花。”

“啊?”尚希一愣,没跟上他跳跃的思路,什么花?谁准备的花?

为什么要准备花?

她迟疑的眼神落在辜闻身上,表情逐渐惊恐起来:“不会是你准备……”

“你想多了。”辜闻看到她的表情,下意识扯唇道:“是幼崽给你带回来的。”

一听是自己的崽崽带回来的,尚希放松下来,勾唇一笑:“我知道了。”

这才对嘛,要是这只孤狼给她准备花,想想她都害怕,起鸡皮疙瘩。

辜闻看到她这前后表情变化,眉心蹙了蹙,这女人什么意思?

这花的确是幼崽给她带回来的,可假如是他带回来的呢?她刚才那是什么表情?

像是看到了怪物一样的眼神。

辜闻忽略心底的不舒服,开门下车,去把熟睡的幼崽轻轻抱在怀里。

他本应该头也不回进屋的。

可他莫名停了下来,看到尚希走到了后备箱。

后备箱缓缓升起,一片冷意袭来,尚希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大箱子,淡淡的香味也随之飘来。

“辜先生,花在这里面吗?”

“嗯。”

尚希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一打开,冷意更甚,她呆住了。

“哇…好漂亮。”

冰块簇拥着的白色花朵,朵朵白嫩娇艳,冷气中,花香更加浓郁。

“这是…什么花?我从来没见过。”尚希喃喃道,“好漂亮啊……就像雪一样。”

辜闻站在她的侧面,距离她五米的距离,抱着幼崽看着她。

女人穿着黑白色束腰裙子,微微弯腰,裙摆轻轻翘起,腰肢显得越发细,低头闻花时,下巴微尖。

辜闻喉咙不自觉滚动了一下:“雪山的花,叫雪落。”

“雪落?名字也好好听。”

尚希说着,突然转过头,笑眼弯弯地看着他。

辜闻心口莫名一紧。

下一秒,才发现她看的是自己怀里的幼崽。

紧接着,尚希朝着他走了过来,低眸在幼崽脸上亲了一下,柔声细语道:“谢谢崽崽,妈妈很喜欢。”

辜闻身体都麻了。

抱着幼崽一动不动。

“辜先生,雪落是不是得养在冰块里?”她自然而然抬眸看他。

辜闻像是才回过神来似的,嗯了一声。

然后,他抿紧唇,转身就走。

他觉得,他有哪里不对劲,一种无法掌控的东西在心上剧烈蹦跶着。

——

第二天中午,尚希还在花店忙碌,回过神,才发现店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闷头干活儿的棕色短发的男孩子。

二十岁出头的模样,低着眸,大手笨拙的学着蓝尾们包花。

尚希:“……”

“你是棕尾吧?”她轻声开口,问。

那只收拾包袱,主动离开了南风苑的狼人。

棕尾在得知灰尾还活着,巨大的喜悦过后,就是对尚希的愧疚感。

去看望灰尾后,他就握紧手,来到了清风花店。

此刻,被尚希发现了。

他低眸,有些不自在,粗声粗气道:“对不起,之前误会你了。”

就算尚希怎么骂他,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她是家主幼崽的母亲,对自己破口大骂,让他再也不准踏进南风苑一步,也不会有谁有意见。

他没想到,尚希只是轻轻一笑:“没事,灰尾还活着,我也很高兴。”

棕尾愣了下,瞪大眼睛,没想到她好相处到了这个地步:“你…”

“你要是心里过不去,帮我干一个周的活儿吧,我不开工资,毕竟,你那天离开我也有点难过诶。”

棕尾一听,顿时用力点头,“我帮你一个月,一年两年都行,我不要工钱。”

尚希嗯了一声。

她轻勾着唇,看似在温柔地笑,但眼睛却没弯。

粗心且没心没肺的狼人们不会注意到她的眼神。

温柔地笑向来是尚希最好的伪装,至于她的心是怎么想的,就没必要表现出来了。

…………

于是,一向只有狼人雌性蓝尾、红尾和尚希三个女人在的花店,现在多了一个笨拙的男孩子。

有需要力气的活儿,他都揽下来了。

南风苑一改之前的安静,现在狼群们又热闹起来了。

他们殷勤讨好着尚希,却绝口不提想听故事,尚希如果早早回房间,他们会低落,耳朵尾巴都垂下。

“尚希一定还没原谅我们。”

“她就算在心里怨我们,也是应该的。”

“她一定在躲着我们。”

下一秒,尚希拿着一本故事书,出现在了楼梯口。

狼人们站在一楼客厅,全都齐刷刷抬头。

尚希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书:“要听故事吗?”

狼人们嗷呜叫了起来,从声音里,都能听出那是在开心。

红尾摇着尾巴一溜烟冲上楼,把尚希打横抱起,嗷呜叫着,往上抛了一下,又接住。

“啊,喂喂喂别这样!”尚希是真吓到了,忙抱紧了她。

这种颠小孩的方式用在她身上,真的是…

“别怕啦,不会摔着你哒,嗷呜!”红尾抱着她去了草坪,黑尾们开心地跟上。

小狼崽坐在绿尾的脖子上,小手抓着绿尾的头发,奶声奶气道:“你们不准吓我妈妈。”

“嗷呜,听幼崽的!”

“不会啦,幼崽放心叭!”

他们在草坪里热热闹闹。

辜闻在书房里处理工作,却是怎么都处理不下去了。

他啪的一声按下了电脑,往后一靠,眉眼英气十足,脸色沉沉的有些难看。

他明显有些烦躁,可他不知道他这股子不爽从何而来。

本来有点工作还要完成,可此刻,听着外面热闹愉快的欢呼声,他烦躁地想,他们是不是太吵了点?

还有,难道这工作是非要完成么?

啧,他也该休息休息了。

他站起身,出了书房,回到了房间。

第一次,他在工作上的事松懈了。

他忍着没去看窗外草坪上的热闹,去了浴室洗漱,洗漱完后,他坐在了沙发上。

耳朵动了动。

他听到了那女人讲故事的声音。

“………从前,有一只黑色的兔子,它家门前有一条浑浊的河,河对面,是翠绿的草原。它这边的草没有对面多,但也饿不死它。

在无聊时,它就坐在门口,看着对面的草原流口水,不过,它从没有去过河对面的草原里。”

“原来,黑兔子曾亲眼看到过一只小仓鼠在河里淹死冲走了,它觉得那条河很深很危险,它害怕那条河。”

“不管有谁要过那条河,它都会冲出来,大喊:这条河很危险,会要命的!不能过!”

“很多小动物都被吓退了,有一天,一只白兔子来到了河边,它没有听小兔子的话,他跳进了河里,才发现水深到了他的脖子那儿,白兔子一蹦一蹦去了对面草原里了。”

“它在草原里打滚儿,大声喊对面的黑兔子:你过来吧!不会淹死你的,你看我也过来了啊。”

“黑兔子摇头:我不过来,我亲眼看到过小仓鼠淹死了。”

黑尾听到这儿,忍不住吐槽道:“这黑兔子也太胆小了吧,尝试一下又怎样?”

辜闻坐在沙发上,听到黑尾的话,冷冷扯了扯唇,他不认为黑兔子胆小,尝试一下又怎样?若是失败,黑兔子可是会丢掉命。

然后,他听到了尚希带着笑意的声音:“我倒是不认为黑兔子胆小呢,这说明它爱自己,它珍惜自己的命。河对面也是非去不可,它不去对面也能吃饱,也能活得下去啊。”

辜闻微顿,深邃的眼里闪过轻微的诧色。

红尾嗷呜一声,急了:“那最后呢,黑兔子也没有对面的草原吗?”

尚希轻轻勾了勾唇:“它去了。”

“哇!为什么?它不是怕的要死吗?”

尚希翻了一页。

“因为,它爱上了白兔子。”

“哇!”红尾瞪大眼睛。

“原来,河的对面,来了一只黄兔子,它也喜欢白兔子。”

沧岭听到这儿,缓缓笑了:“所以,黑兔子慌了。”

“那最后的最后呢,黑兔子跟白兔子在一起了吗?”

尚希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狼人们顿时哀叹,惊呼,难过:“为什么?它都拼了命跳下河了啊,为什么白兔子不答应它?”

“迟来的告白没用,它去得太晚,白兔子已经喜欢黄兔子了。”

狼人们都替黑兔子惋惜,叹气。

尚希无意间看到辜闻的房间的灯黑了下去,再一看时间,已经十点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吧。”

她牵着儿子的手回了房间,辜闻拿着冷泉,出现在门口。

尚宝眼前一亮,喊:“爸爸。”

“嗯。”

尚希觉得辜闻这两天有点奇怪,他没像往常一样,喂完冷泉就离开。

居然在房间会待上十来分钟才走。

这让她也不好躺上床,只好在阳台吹吹凉爽的风。

他愿意多陪陪儿子,她倒是没什么意见。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辜闻的视线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她忍着没回眸。

应该是错觉吧,不然辜闻又不是疯了,看她做什么?

第四天,辜闻又在房间待着不走。

尚希又感觉到了那股视线:“……”

她忍不住了,猛地转头,就看到了辜闻不慌不忙地移开目光。

“……”

他倒是淡定。

尚希掏出手机,打字:“辜先生,有什么事就说吧。”

老是盯着她,又不说话,这算什么意思?

辜闻回了房间才看到这条消息,他耳根都还在发烫,因为那女人猝不及防的转眸。

他哪里知道他有什么事,这几天跟疯了一样,就想待在有母子俩的地方。

【孤狼】:别忘了明天幼崽学校举办的活动。

明天是君临幼儿园举行的亲子活动,父母都要参加,辜闻和尚希都推掉了工作。

——

——

黄兔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