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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正面刚:宋臻VS季老爷子

军区大院进口处,季茜给闵淑贞打了个电话,并告知了她将宋臻一起带来的决定。

闵淑贞和季铎都没说什么,虽然事情已经够乱了,但既然老爷子都动怒了,还不如干脆快刀斩乱麻,直接一次性理清好了。

有了父母的支持,季茜心里也多了点儿底气。

“谢谢妈,也谢谢老爸。”季茜真诚地道谢。

道谢不是因为客气生疏,而是因为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行了,等人到了赶紧带进来,你二伯家还没到,争取别赶在最后。”闵淑贞叮嘱道。

“好的。”季茜立即点头,然后挂了电话。

只是在等待宋臻的过程中,她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对了,今天季薇出事的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

在场的就她、二伯家两位堂姐妹、季焱和大伯母他们。

大伯母肯定不会自己主动去说啊!她要保住季薇的声誉和在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肯定不会让这件事就这么捅到老爷子跟前去。

二伯家的季茗、季茴就更不可能了。

这两姐妹属于怕事型的那种,小时候季薇是大姐头,带着季焱等人欺负她,这两姐妹就是那种被季薇逼着干坏事却不敢拒绝、最后只能跟着一起欺负、但看到她又感到愧疚的那种,后来自己长大了威胁了她们两次,她们就干脆躲着了,不敢在她和季薇同时出现的场合中存在,生怕被波及。

至于季焱,他这个表哥虽然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但跑来老爷子跟前嚼舌根,不像他的风格。

既然在场的人都不是,那消息怎么会传出来的呢?

搓着双手,季茜站在雪地里哈气。

等一下,还有一个人!

樊子安!

她的瞳孔立即睁大,脑袋里不禁想起了樊子安在化妆室的那一番措辞。

如果把他和季薇的角色换一下,试着把他放在女性的角色,季薇岂不就是那个吃了不认账的臭男人?而他就是那个被强迫的弱女子?

季茜立即嗅到了某些阴谋的气息!恐怕,季薇被樊子安阴了!

我天,她猜到了什么?

一出男人为了攀龙附凤、不择手段求上位的史前大戏?她简直惊到嘴里可以塞下一枚鸡蛋。

正当她嘴巴张得大大的时候,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然后将她的脸往里一挤,挤得都变了形。

她正要反抗,谁知道男人就松手将她拥进了怀里,紧紧的抱着。

大雪纷飞,在昏黄的路灯下旋转、飞舞、坠落,令相拥的男人和女人,美得好像一幅画。

“我来了。”宋臻说。

季茜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将自己的头埋进了他的胸口。

这个令她朝思暮想的怀抱,无比温暖,总会令她感到心安。

“对不起,宋臻。”她哽咽着讲道,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爱你,季茜。”他却将她拥得更紧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克制住情绪松开了她,“乖,怎么不在车里等呢?”

“我怕你看不到我。”季茜抬头仰视着他,才刚见面,她眼里却全是不舍的情绪。

“外面凉,我们赶紧进去吧。”宋臻提议道,捏了捏她的脸。

“嗯。”季茜点了点头,然后牵着他上了自己的车。

车子载着他们,这才通过检查,朝军区大院深处继续前行。

车上,季茜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膊,偏头看向他,担忧道:“你怕吗?”

“不怕。”宋臻说的是真话,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要不然也不会过了一个多月才来找季茜。

“可我害怕……”季茜气势有些弱,很显然在担心。

宋臻不由得望向她,季茜的性格是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那种,能让她担心,那说明这件事情要么非常棘手,要么她非常在乎。

很显然,目前他俩要在一起的这件事把以上这两种情况都占了,难怪她担忧。

“对了宋臻,今天你不是在车上盘问季焱了吗?季薇的事情已经捅到我爷爷那里去了,所以今晚爷爷的心情肯定非常不好,而且十分暴躁。”

宋臻拧了下眉头,季茜怕他一会儿一脸懵,立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她的猜测、以及她们家的大概的情况和亲属关系都给他长话短说地捋了一下。

宋臻早做了功课,在她的帮助下很快就捋顺了。

他立即意识到,今晚这个时机对他们来说,有点儿背水一战的意味。

而季茜忙着给他捋关系和交代事发背景,到了目的地才发现一件更重要的事情漏说了,她那捏造出来的孩子还没交代呢!

“对了宋臻,我……”

“茜茜?你!你爷爷都快气晕了你还……”二伯母的声音一下子响了起来,秀气的面孔上带着不搭的震惊和讶异。

他们的车也刚到,两拨人下车正巧撞在了一起。

季茜想着她虽然没赶在二伯一家前到,但好歹也没有最晚到,不过被二伯母指着问话,她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爷爷被气晕还不知道具体是为什么事呢?二伯母,我们还是先进去吧。”季茜略微低头,面上十分乖顺的答道。

听到这话,二伯母立即反应过来,今天的事端都是季薇惹出来的,重头戏在大伯一家上面,没必要揪住老三家不放,再说老爷子估计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还是赶紧进去为妙。

“二伯父、茗姐,茴妹。”季茜有礼貌的打招呼道,然后朝他们一家人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宋臻。”

宋臻立即朝长辈们打招呼。

二伯季铄看起来是个面相和善的老好人,其实在官场上也是个厉害人物,绵里藏针型的,颇有手腕。

对于宋臻的出现,他并没有像夫人那样感到惊讶,面上看不出半分情绪,而在宋臻打招呼之后,他丝毫没有架子的点了点头。

要知道,这点头可就算某种程度上的认可了!

季茗两姐妹看得瞪大了眼睛,宋臻可是爷爷不喜欢的人啊,她们老爸怎么还冲他点头呢,不怕爷爷生气吗?

只有他的夫人瞬间明白过来,宋臻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获得了老三的授意,以老三那护犊子的性子,这次恐怕会力保这个“女婿”。

看来今晚上谁都别想好好睡觉了,季三哥使起手腕犟起来,那真是……

想到多年前季老三为了娶闵淑贞闹得整个季家鸡犬不宁的场景,二伯母不禁打了个寒颤。

“走吧。”二伯季铄开了口。

季茜牵着宋臻连忙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然后悄悄挠了挠宋臻的手心。

两人眼神交汇,有种难言的默契。

至少从目前看来,二伯不会管他们家的事情,如果照这种情形的话,他们就只用搞定老头子。

很快,六人进了门。

中式装修风格的客厅里,老爷子双手交叠在前杵着拐杖、闭着眼睛坐在了主位的太师椅上,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即便明亮的灯光都照不亮那脸上的阴沉。

他应该是在等着大伙儿。

季薇跪在他面前,趁他眯眼偏着身子缓口气,一副撑不住的柔弱模样,脸上全是泪水,糊了妆不说,眼睛都肿了一圈,看上去可怜又狼狈。

大伯母站在距离季薇身后大概一米的距离,想扶又不敢扶,一脸的心疼,要不是靠儿子季煜扶着,恐怕早站不住了。

至于大伯父和季茜她爸、季茜她妈则依照季家平时长幼尊卑的次序依次坐着。

还有个作为当事人的外人樊子安,他被安排在了老爷子下首的客座上,位置和季家大伯正对着,看似尊贵,却让樊子安如坐针毡。

因为从座位就能看出老爷子的态度,他根本不会因为季薇犯下错误就做出让季薇嫁给樊子安这样的决定,否则怎么可能让未来孙女婿和他的岳父平起平坐?

名为尊敬,实为表态与警告。

“人都到了?”听到脚步声,老爷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随着满是褶皱的眼皮逐渐掀开,双眼流转的精光迅速将周身老态龙钟的疲惫给一扫而空,半生戎马倥偬的铁血和嗜血之气扑面而来,有若实质。

这凝成实质彷如箭镞般凌厉的气势迅速外放,之后尽数朝一个方向射去!

是季茜和宋臻的方向!

“其他人给我坐好,季茜!”老爷子的脸色立即一沉,声若洪钟,紧接着往地上狠狠地一敲拐杖,“给我跪下!”

闵淑贞的眉头微微动了下,却没有阻拦,随后深吸了口气。

季铎则全程面无表情,仿佛这不是自己亲闺女。

季茜早就料到了这一幕,抬步就要往前走去,谁知道宋臻却拉住了她的手,然后走上前去,“我替她跪。”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却一声不吭地就跪了下去,腰板挺直、面容沉静,比起季薇跪得歪东倒西那模样不知道顺眼多少倍。

看着这一幕,除了季铎夫妇,其他人多多少少有些讶异。

更令他们讶异的是,这宋臻竟然用他沉默的姿态和沉静的态度,硬是扛住了老爷子这么强劲和凌厉的气势!

季家大伯不禁抬眼朝对面的樊子安看去,光就从容淡定这一点,樊子安就远远比不上宋臻。

他不禁叹了口气,这些年顾芳心太迁就女儿了,以至于今天做出丑事不说,就连这挑男人的眼光,都太次了。

见宋臻跪了,老爷子眼睛眯了眯,眸光凌厉,“你替她?哼,你凭什么替?”

季茜连忙去拽宋臻,不想让他与爷爷起冲突,谁知道宋臻却毫无畏惧,“凭我是她的男人。做男人的,就应该替她承受一切。”

这话,无形中捅了樊子安一刀。

樊子安不由得皱眉,觉得这椅子坐得更难受了。

“她的男人?我季家什么时候认可你了,你凭什么觉得你能当我季家的女婿!嗯?”老爷子怒了。

从来没有人敢挑衅他的权威,没想到除了那混账儿子季铎和不省心的孙女季茜之外,今天还来了个外人!再这样下去,岂不是阿猫阿狗都要跑到他头上来作威作福了!

意识到季老爷子即将发怒,季茜立即不敢扯宋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他旁边,“爷爷,家法对内不对外!”

“好,好一个家法对内不对外!”季老爷子下意识的扬起手里的拐杖,却发现这两人跪在季薇身后不远处的位置,他拐杖长度不够,不由得气愤,立即站了起来,然后朝旁边喊道,“坤叔,给我请家法!”

众人神色一凛,老爷子用拐杖打人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没想到这次连拐杖都不用了,竟然到了动家法的地步,要知道上一次动家法还是三十多年前季铎执意娶闵淑贞的时候!

很快,执行家法的物件被“请”了出来。

只见坤叔恭敬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出来,托盘用红布垫着,红布上面放了一把戒尺。

季家作为传承逾百年的世家,祖上曾是书香门第,第一代季家先祖甚至曾为帝王师,因此传下一把戒尺,责令季家子孙,必时时自省,做到心中有戒、心中有尺。

季老爷子这一代七个兄弟姐妹,他少年时最叛逆,后来却最有出息,为了让他带好族人,太老爷子最终把这把象征家族权力和规矩的戒尺留给了他。

而现在,这把散发着古董气息的戒尺再次重出江湖,日日保养的它,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红棕色柔光,看似温和,却更加令人心惊胆战。

这东西打下来,那手都会废的!

顾芳心再也顾不得扑了下去,紧紧地抱住了季薇,“不要啊,爸!薇薇身体那么弱,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家法!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她今天遭遇了这么悲惨事情,爸您不能再打了。”

请家法看起来是季茜惹出来的,但要真动用了家法,她家薇薇肯定也逃不过,毕竟今天主要是针对薇薇的事情来的。

“不能?她做出了那么羞人的事情你给我讲不能!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老爷子一把抓起了托盘里的戒尺,一脸凶狠。

“爸,不要啊!”顾芳心紧紧地抱住了季薇,季薇这一刻害怕极了,只能紧紧地抓住自家妈妈的衣服,像个无助的孩子。

对比这边的声嘶力竭和挣扎,季茜和宋臻两人笔直的跪着,就淡定得多了。

季茜不是不怕的,但手被宋臻的大掌包裹着,愣是让她平缓了心跳,不再感到紧张。

两人心有灵犀:无论发生什么,两个人一起扛、一起面对。

“让开!”老爷子怒道,随后朝旁边的季煜喊道,“把你妈拉开!”

季煜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老爷子却已经等不及,强行去拉季薇的手,准备直接打板子。

“爸,至少要等事情清楚了,咱们再论罚吧?”大伯季锴终于吱声了,一开口就是不软不硬的一句,“就是杀人犯,不也得先判个刑吗?如果季薇真的做了对不起咱们季家的事情,我做个当父亲的,第一个饶不了她!”

说着,他眸光一抬,定定地朝樊子安看去。

樊子安自认自己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已经见过了太多的风雨,可今天来到季家他才发现,季家这棵大树跟本就不是他想攀就攀的,就算季薇是个蠢货,但她却有个精明的父亲和强悍的爷爷,他这次恐怕……

心中一颤,他只能强装镇定。

老爷子余光扫了眼樊子安,然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收了戒尺。

刚才有一半其实是做给樊子安看的,虽然季薇确实丢了季家的脸,但他怎么看不出樊子安的野心?

随后,他重新坐到了太师椅上,扫了眼在场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到了樊子安身上,“樊家公子,这件事情是个什么来龙去脉,还请你当着老头子我和大家的面再讲一遍,如果真是薇薇的不是,我势必会给你一个说法!”

历经沧桑的眸光幽邃深沉,如尘封的宝剑一般,虽未出鞘,却依旧能令人感觉到它的锐利逼人,樊子安那一瞬感觉自己都快被看透了。

但他好歹稳住了,最后又按照今天在季薇家的那套说辞把前后的事情说了一通。

当问及药物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樊子安就三个字:不知道。

“薇薇,你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季老爷子转而朝季薇问道。

季薇不禁缩了缩身体,往樊子安望了一眼。

“薇薇,快告诉你爷爷啊!妈妈已经查到酒杯被人下药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就连顾芳心都不禁替季薇着急。

“药……我也不知道。”她只能否认,当着大家的面,她也不敢指认说是樊子安下的,因为她害怕樊子安把他和自己合谋陷害季茜的事情讲出来!

“你!”顾芳心拿她没办法。

“斗胆说一句,那是在季薇小姐的地盘,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没有人来敲门,没有侍者听见。”樊子安反咬一口。

的确,这是整件事疑点最大的一个地方,也是顾芳心甚至季老爷子他们怀疑樊子安却站不住跟脚的地方。

那是季薇家的别墅,季薇怎么会在生日宴上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的?并且门窗都紧闭着?而且恰好侍者都被她自己支开了?

只有宋臻和季茜相视一眼,知道具体的原因。

所谓害人终害己,也就是季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