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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成眼珠一转,想到了更为折中合理的办法。他说:“这样吧,手表我也不白拿,钱算我借给你的。我不要利息,你找个人给我打个欠条。如果我还能活下来,这钱你将来还我,我自己留着用。如果我没命花,这钱就算我白送你了。正好我这些天又找到一些,可能为我真心流泪的人,你帮我把把关,多出点力气,这钱就算是给你抵消利息,将来还我三百万本金就可以。秦兄弟,你看怎么样?”

我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提议面面俱到,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本来都打算白换给他我的手表了,他愿意以借钱的形式帮助我,无非是担心我不愿意尽心竭力的帮助他。李泽成看上去吊儿郎当,实则颇有些心机。这样互利互惠,双赢的提议我俩算是达成一致。

我们一拍即合,我当即陪他一起寻找可能的相关人物。

他手里抄了一个小纸条,密密麻麻记录了很多地址和联系方式。看的出来,他做了很多功课,他寻找的主要目标是他爷爷的兄弟极其子女。

他告诉我他爷爷是养子,直到他爷爷寿终正寝之前,才躺在病床上说出瞒了一辈子的秘密。他的爷爷和父亲那辈人丁兴旺,李氏家族遍及呼市周边,甚至还有包头、鄂尔多斯的亲属。

当然他的目标只针对那些从小接触较多,互相来往的无血缘的李氏亲属。他说为了表示诚意,准备亲自登门拜访。

我想这样的规则漏洞,也就只有李泽成善于发掘,以我十多天对他的了解,他确实不是一个规矩本分的人。

我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联系这些亲属,当初干嘛去了?”李泽成说:“当初我并不完全相信白素素的那套理论,我认为白素素戏弄的成分居多。直到见到你,听了你的故事,了解了那滴眼泪的来龙去脉,我这才悉数尽信。”

一路上寻找这些所谓的无血缘关系的至亲,大多很费周折,就连我俩这土生土长的呼市人,都得四处打听才能找到隐匿于犄角旮旯的小区。

每次问路,李泽成都很热心,脏活儿累活儿大包大揽。起初我没发现异常,慢慢的我才注意到,李泽成问路的对象全是些年轻略有姿『色』的女孩儿。

他也不管这些年轻的女孩儿是否认路,极尽殷勤的就往人女孩儿身上凑。当然他利用了张雨辰小男孩儿的身份,女孩儿们只是一笑而过并未计较。

我心想:我去,这活脱脱一个臭流氓,道德败坏,活该你一滴眼泪都没有。

整整一白天,我俩跑断了腿才去了他的五六家至亲,就冲他住处都找不着,我想两家来往的密切程度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李泽成诚意满满,每到一家探望都要就近到超市、小卖部买些点心、水果、牛『奶』之类的礼品。

进屋之后,我以李泽成的同事自居,他以我的表弟自居,说成是我的儿子年龄相差也不太相符。因为李泽成是小孩儿的身份,所以我是主讲,我负责传达他事先想好的说词。

讲述李泽成住院的经过,被楼上掉下来的小孩砸伤,医院诊断为脑死亡,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昏『迷』。可能命不久矣,希望看在大家是亲戚的份儿上送李泽成最后一程。

张雨辰自导自演,甚至一度伤感到流泪的地步,他说:“别看我岁数小,但我和李泽成相熟。我曾经听他无数次念叨自己的亲戚。”

他添油加醋的说:“李泽成没有帮衬到自己的亲人们,是他过往的遗憾,他多次表达过类似的意愿。现在他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如果连他的亲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他一定会抱憾终身。”

在座的长辈亲戚们望着张雨辰,以孩子的身份,讲述这感人肺腑的言谈,一个个都拍手称赞。我识相的稍作解释:“是这样,因为李泽成跟我的关系比较好,他时常去我家里做客,所以跟这个孩子也十分要好。这孩子记『性』好,这些话或多或少,都是转述我们大人的话。”

我尽量配合着李泽成,把他自己的病情说的严重和夸张一点,以求博得亲人们的同情。我俩一唱一和,把她几个名义上的姑姑说的伤感到几度落泪。

她们当中有一部分人甚至都不知道李泽成住院的消息。

总之,探访亲友的计划进展很顺利,一天的任务在我们俩的配合下,圆满的完成。

事后我问李泽成:“你连你的这些亲戚的住处都找不到,我想你们一家和这些亲戚怕是私下来往也不多吧?”

他说:“咳,小时候走街串巷来往很频繁。自从我爸去世之后,打交道的机会就少了。除了过年,也就是娶妻嫁女的喜宴上才能碰头,不常打交道,交情难免就慢慢淡化了。哎,秦兄弟,不是你说现在时间有限,得『乱』枪打鸟嘛。多找些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三个两个的,不开眼的为我哭上一鼻子的亲人。”

“啊?为你哭是不开眼?”我想李泽成可能无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暗暗发笑。

“有那么三个两个交情深厚的亲人。”他马上把话圆回来说。

“你看看你的手表,刚才你那几个姑姑的眼泪算吗?”

“没算。”李泽成仔细辨别,打量一番。

“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今天周六,明天周日咱们一股脑把你剩下的亲属全都找一遍。休息过后大家都上班了,就不方便找了。”

“嗯,是是。秦兄弟,钱的事儿我尽快办,你可得帮我多用心。我这事儿可全都拜托你了,我只剩10天了。我现在心思全都寄托在找人上,我听了你的建议,你可别骗我。这事儿要成了,你的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也感激不尽。这事儿要是不成,我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我就是变成厉鬼,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寻思:你成不成跟我有半『毛』钱关系?我好心帮你反倒成了应尽的义务了,上哪儿说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