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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木须,毛小圆不等他开口猛地扑了过去,抱着他大哭了起来:“你终于来了。”

木须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看着周遭的残垣,担心的问:“你受伤了没有?”

毛小圆摇头:“没有,微澜怎么样了?她……”

毛小圆的话没说完,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她似乎知道了什么,冥冥中,她好像知道了结果。

木须不敢轻易开口,却听到毛小圆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襟,说:“木须,我的心空了。”

木须抬眼:“空了?”

毛小圆点头,看着木须,笑着流出眼泪:“微澜出事了对不对?”

她的笑,苦涩的紧。

木须不置可否。

毛小圆则继续说,手痉挛一样的颤|抖,绷紧的指骨泛青。

“我这一世一世一直追逐着她报恩,所以,我的心一直都是满满的,好像是我生来就是为了要追着她跑,现在,我的心空了,她不在了,那个要一辈子的跟她做最好最好的朋友的毛小圆,已经死了。原来是真的,我会死。”

木须明白毛小圆的意思,他本来一路上还在踟蹰要如何说,现在,他不用说了。

紧紧的把毛小圆抱在怀里,木须轻轻的揉着她的头发。

“她痛苦吗?”

毛小圆问。

木须皱眉,他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毛小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她做了她想做的事。”

毛小圆轻哼了一声,略带着一些无奈地意味笑道:“她啊,就是这样,为了自己想做的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拼命三娘,这回,她如愿以偿了。这个臭丫头。”

木须顿时把毛小圆的抱的更紧了,眼神里,一片哀伤。

“我们走吧。”木须说。

毛小圆抬眼看了看他:“去哪里?”

木须摇头:“不知道,幽冥有金铎他们,我的心已经不属于那里了,你想去哪里?你去哪里,我去哪里。”

毛小圆高兴:“当真?”

“当真。”

“那我们就走,走到哪里算哪里,好不好?”

“好。”

横抱起毛小圆,木须毫不避忌的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然后化作一团黑雾朝着天际的夕阳飞去。

路人讶异,你看我,我看你,明明亲眼所见,却又都不敢言说。

最后,又都低下头匆匆离开了,却都避开了方才那一方土地。

好像,那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似得。

而那团黑雾,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封九澈说过,他的心里,骨子里,乃至于灵魂里都刻着游微澜的名字,他追逐了她整整一千年,至死不休,他的死,是遗忘。

游微澜说过,她想多了解封九澈,可是她却亲手把封九澈送去了一个可以遗忘她的地方。

原来,生命的终结不是最可怕的,灰飞烟灭也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遗忘了曾经最爱的那个人!

……

无数个光阴之后。

阴河潺潺,鬼魂有条不紊的走过黄泉路喝了孟婆汤上了奈何桥,孟婆,又换成了一个胖女人。

她正舀着汤,身后的阴河忽然像是沸腾了一样翻滚了起来。

赫然掀起的阴风把鬼魂吹的四散飞去,汤锅也倒了,整个幽冥为之一颤。

金铎,行水,火熔,缚土四鬼拖着长长的锦袍慌慌张张的从鬼王殿里跑了出来,远远的看着阴河里的异动,个个眼睛灼亮。

金铎兴奋:“是九爷,我们等了五百年,九爷终于回来了!”

四鬼瞬间化作一团团黑气迫不及待的追向了阴河里突然搅动起的旋涡,在旋涡之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影,那人影绰绰,有些恍惚,但是却在慢慢从阴河里浮起来的时候逐渐凝固。

四鬼跪下,恭敬如初。

人影踩着阴河的巨浪而立,倨傲着,那清冽的目光仿佛看空了一切。

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四鬼,封九澈缓缓的开口:“此乃何地?”

金铎恭声:“幽冥。”

“幽冥?”封九澈周身的煞气消散,他身着一件褴褛的黑色缠上,一头银发,踩着阴河水浪走到了土地上。

他看着脚下的大地,视线又在四鬼身上流连了片刻,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他感觉自己胸膛里好像有什么在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一路把他带向了鬼王殿旁那株郁郁葱葱的槐树。

这槐树生的奇怪,整个身体是歪着的,所有的枝桠都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蔓延到那一颗漆黑耸立的石头附近,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封九澈款步走过去,每一步都带着凛冽的黑气,纠|缠在他的衣服上,那身褴褛结化了完整,可是那头发却依旧是苍白的。

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那颗石头旁。

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指尖却在即将靠近石头的时候停滞了。

迟疑了些许,他还是没能遏制心底那莫名其妙的情愫,把手放在了石头上。

电光火石间,那石头竟然裂开了。

石头下,压着一本厚厚的簿子,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只是觉得异常的厚重。

封九澈俯身捡起簿子,轻轻的打开扉页,一行娟秀泛灰的字迹呈现眼前——

“三生之契,灵魂相随,融汇合一。你生,我亦生,你死,我虽生犹死。我的澜儿,我的澜儿!”

封九澈的胸膛陡然一震,好像有什么热腾腾的东西要呼之欲出了。

猛地,他头疼剧烈,仿佛有一根他紧紧揪着的弦在这一瞬间跳动了起来。

一个呼唤声在他的魂魄里来回激荡,冲撞的他全身不停的颤|抖,心疼,除了疼,还是疼。

倏地,那簿子上的字迹就如同一阵轻烟似得被一阵阴风吹了起来,纠|缠成一缕丝线,朝着封九澈的心窝蹿了过去,然后又从他的后心流转出来,一路飘忽着朝着那株槐树下的树影里飞去,一头扎在了泥土里。

封九澈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的摁在心窝,一只手用力的攥着脚下的焦土。

“澜儿!”

他喃喃出声,这一声,他迟了五百年。

须臾。

那缕丝线落在的地方,仿佛听到了那痛彻心扉的呼唤,鼓动了一下,就像是心脏的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