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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祠堂大门打开的一刹,一股斑驳的沧桑随之而来。

距离上次祠堂门开,已经过去了五年之久。

上一次……

刘瑶闭了闭眼睛,眼前的阳光陡然有些刺眼。

上一次从这次走出来,一步一步都是血!

既然这里埋葬了太多见不得人的罪愆,那今日,她就把这一切统统翻出来见见太阳!

“少主……请吧。”

身后一人战战兢兢地上前开口,刘瑶没说话,只是回头看向刘清歌,“你也进来。”

刘清歌脚步一顿,神情有些恍惚。

不禁回头看一眼身后不远处的老者,如此强势而威慑的背影,此时却陡然显得有些佝偻。再看眼前的堂姐,绝色清雅,却是血色的莲花,满身鲜血最狼狈的爬起来,直至今日,算是涅槃归来。

亲祖父和亲孙女,此刻,形同陌路。

何止?!

简直连陌生人都不如!

祠堂中肃穆而庄严,虽然五年未有人踏足,但是依旧干净的一尘不染。

淡淡的气运用绕于此。

刘清歌有些愣然,她倒是真的没想到,祠堂中法器的气运竟然这么强!相隔百米的大厅中,花草葱茏,人心舒畅,大概就有这法器的缘故。

刘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依次供奉于此。

深黑的灵位前摆放着香炉香案,香炉中仍旧未燃尽的香屑。祠堂中混合着暗香的暖意,竟让人有些疲倦。

一只黄铜碟,静静放在祠堂正中央的香案上。

平平无奇的黄铜小碟,除了有些古旧的岁月外,实在没什么特殊之处。

然而众人不解,老者却紧紧攥住了双手,显得异常紧张,“既然你想去,那就去。”

在他看来,刘瑶即便知道少信物这么一回事,但是绝不可能知道开启信物的方法!

所以与其欲盖弥彰,还不如让她去自碰一鼻子灰好!

然而,不久后的事实告诉他,他失算了。

刘瑶笑了笑,并未回答他的话,径直走到香案前,跪下轻轻叩首。

她不认现在的家主,不代表她不认刘家的祖宗。

她若是不认刘家,何必还有辛辛苦苦留着这个姓呢?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刘瑶缓缓起身,眸光定定地望着眼前香案上的黄铜小碟,指尖飞快一弹,碟子底部竟然弹出来一把刀?!

刀柄上刻着篆字,年岁已久却不见丝毫锈迹和磨损。

刀刃寒光如雪,泛着几许凛冽,却并没有逼人的杀气。

一群长老心中顿时大惊。

这把刀,竟然也是法器?!

刘瑶没有犹豫,拿起那把刀比划了一下,轻轻一用力,刺破了手腕处的肌肤。

“嘶——”

祠堂中顿时一片抽冷气的声音响起,刘清歌蓦然也是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知道刘瑶向来冷静理智,她几乎有种冲动上前夺了她手中的刀子!

老者的身子猛地震颤了一下,仿佛一股电流穿遍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呼吸都有些苦难了,身旁的长老看到家主脸色不对,连忙想要上前搀扶,老者却是暗暗调息,摆了摆手,是以那人退下。

老者的思维都有些困难,甚至以往精明狠厉的目光中,此时竟有了几分颓然。

她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碗底朱雀刀。

以刀刺腕三寸处,三滴血。

血滴入碟,若无异象,则非;若成红玉,则有之!

果真,刘瑶的手法很漂亮,在手腕精准的三寸处刺破了肌肤,却几乎很难看见伤口。

“吧嗒——”

一声轻响,一滴鲜红的血珠低落,刘瑶的神色没有任何迟疑,轻轻一按伤口的上部,接连两滴鲜血落进了黄铜小碟中。

只有一秒钟的停顿,偌大的祠堂中顿时弥漫起一片艳红潋滟。

黄铜小碟忽然变了。

艳冶红光流转中,小碟竟然变成了羊脂玉的颜色!

覆盖上一层红云笼罩,质地越发剔透细腻,宛若人面桃花,不笑自倾城。

“家主,可是看清楚了?”

刘瑶嫣然勾唇,秀美的面孔多了几分嗜血妖娆,“不知这样……少主信物可算是有了反应?”

满堂寂静。

死一样的寂静。

一众长老虽然不知道其中玄机,但是凭着方才刘瑶和家主说的那一席话,他们也隐约听出了些什么。

似乎是这少主信物,只有到了真正的继承人手中,才会滴血认主?

这样说来……

这……长老们对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

看家主的神情,似乎是早已知晓此事。但是当年……为何一定要将刘瑶赶尽杀绝?!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刘瑶和家主身上,众人一时有些失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老者的面色僵硬,愣注视着眼前红光如玉的小碟,复杂的目光中五味杂陈。

起反应了?

呵呵,老者忽然苦笑一声,自嘲的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不知?

若非如此,刘瑶也不会是出生既定的下一任家主!

刘清歌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忽然几步走上前去,从刘瑶手中接过刀子,在自己的手腕处,轻轻划了一道口子。

鲜红的血流进了小碟中,碟中的一团红光再次沸腾起来。

“刘清歌!”

刘瑶气急,怒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一把拉住了刘清歌滴着鲜血的手腕,心头猛一抽搐。

“你这是要取血还是要割腕?不要命了是不是?!”刘瑶低声呵斥,却是从祠堂的药柜中拿来了碘酒纱布,手法娴熟地替刘清歌把手腕上的伤口包扎好。

刘清歌眨了眨眼睛,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忽然多了几分清澈水灵。

“堂姐,”刘清歌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声音有些激动,“既然信物起了反应,那么刘家的继承人……兜兜转转还是你。”

一旁的老者蓦地冷笑一声,令人毛骨悚然,“我不同意。”

话落,精明老辣的目光转向刘瑶,态度依旧是强势的不可一世,“刘瑶……你若想重返门墙,也不是不可。我念你年少不懂事,当年的事情你只要认错,刘家就还认你这个人!若是不肯……”

“不必。”

刘瑶回绝得很干脆,老者面色一僵,顿时下不来台。

五年了,还是这样强势的态度?!

“家主若是老糊涂了,我不妨提醒您一句。当年刘家祖宗立下毒誓,信物认主,则为少主,若有违背,五雷轰顶。”刘瑶眸中一抹冷笑闪过,声音淡得几乎一阵风就能吹散,冷艳优雅的目光轻轻转向老者,“我说的对么?爷爷。”

轻飘飘的一字一句,众人听来却是万丈狂澜。

信物认主,则为少主,若有违背,五雷轰顶!

五雷轰顶!

刘家倾覆!

轰——

长老们的脸色顿时惨白无比,身子下意识地打起了哆嗦。

原本暖意融融的青城,刘家祠堂中却冷如冰窟,众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毒誓……

古武者与普通人不同,所为毒誓不是轻轻松松一句玩笑!所以古武者如若违背誓言,那么报应真的会找上门来!

老者的面色陡然间急转直下,微显干枯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发抖。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不可能!

老者的神色又一顺间的崩溃,仿佛是竭尽全力守了一辈子的东西,却被人一瞬间轻松夺走的凄惨。

“你……你……”老者连说了两个“你”,老眼中泛起一片血色。

刘瑶侧脸看着那张憋红的脸上,额角青筋凸起,心中不由得不一抹嘲讽。

算计了一辈子,可以不计亲情不计血浓于水,一切只为了刘家爬到更高的位置,值得吗?

一点也不值!

到头来,刘家还剩下什么?他这个强势了一辈子的家主还剩下什么?

是一群居心叵测的长老,还是蒸蒸日上却也空空如也的刘家?

父子相残,祖孙谋逆,逼走了自己的亲孙女,最终再终结在她的手中?!

现在的刘家,除去强悍的实力,已经一无所有!

或许他认为,这么做没有错,且这样做是每一任刘家家主的责任。

但是刘瑶不这么想。

如果一个家族,亲情只能沦为权势的筹码,那么名门望族离支离破碎也就不远了!

老者忽然身子一歪,颓然坐倒在地。怒目相视中,却也不难看出过尽风雨后的一抹脆弱。

“送他走吧。”

刘瑶蓦地转开脸,不想再看下去。

她的声音很低,摆手的动作竟有些无力。

刘家,改天换日。

自此,家主刘瑶。

刘家惊变,老家主被送往海外安度晚年,年仅二十一岁的新任家主刘瑶继任。

新家主刘瑶,以雷霆之势迅速摆平了刘家内部积弊已久的长老阁,长老阁名存实亡,再无往日辉煌。

另外,刘家产业发展迅猛,更是与襄江玉石公司亲如一家,短短半年,就拿下了整个青城的玉石市场!

何等震惊,令人望而生畏!

如此种种,令外界无数静观其变者,不得不对刘家这位年轻的新家主十二分的尊重!

当然,这是后话。

得到消息时,秦微正在飞往江南的私人飞机上。

刘家的事情尘埃落定,刘瑶过不了多久就会再回襄市,毕竟襄江积压下来的小山高的文件,还是要这位总经理负责处理。

至于为何去江南……

秦大国师很无奈,乔钰坚持要带她去旅游,美名曰:劳逸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