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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莫希僵住,立即生出些恼怒,对上唐瑾清浅无波的眼眸,又生出些慌乱和无措,结结巴巴解释道:“不是的,小陈哥是因为……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他太激动了才……总之没别的意思。”

唐瑾板着脸,咬牙道:“嗑药了他那么激动,居然抱我的女人!”

莫希一心想着不能让唐瑾误会,也没听清楚,下意识说道:“是和药有关,我可以和你解释,但你别说出去行吗?”

唐瑾“嗯”了一声,转身朝房间走去,背着莫希的时候,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有些奸计得逞的得意。

好不容易碍事的莫尔终于走了,可以过没人打扰的二人世界,结果兴冲冲的过来人不在,他没事做便洗了个澡,舒舒服服在莫希床上等着,谁知没等来人,等到老板娘的一个八卦消息--说是在河边看到她和那个长头发的小哥抱在一起。

唐瑾闻言简直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即去河边狂揍那个不要脸的道士。

唐二少来了后出手非常大方,老板娘因为钱和颜,心里是完全偏向他的,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支招,这事最好小两口关着门解决,闹大了三方面子都过不去,反而不容易收场。

唐瑾就听见那句小两口关着门解决,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平息了下来,礼貌的送走老板娘,等着莫希回来。

大多数的误会都是因为缺乏沟通和胡思乱想,所以唐瑾直接开口问,若是莫希大大方方说倒也没什么,他也相信莫希的为人,偏偏她顾及陈夜御那件不公开的往事,没有第一时间说明,反而让唐瑾气得要死,醋意大增。

关上门后,莫希将罗旭告诉自己的事说了一遍,然后道:“如果炼制出药,陈天昊就能醒过来,小陈哥是因为这样才过于激动,抱了我一下,就一小下。”

唐瑾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隐情,张了张嘴,感叹道:“原来他都四十岁这么老了!”

莫希更正道:“是三十七岁。”

“四舍五入可不就四十了!”唐瑾转身抱住莫希,万般不情愿的说道:“看在他年纪大的份上,就当叔抱了下侄女,下次可不准了,你是我的,只许我一人抱,还有你哥啥时候娶老婆,都没人管管他。”

莫希好笑,见他说话又没个正形,应该是不生气了,这才交代道:“小陈哥不太愿意提起那件往事,你在他面前可别说漏了嘴啊。”

“谁和他说那个。”唐瑾十分委屈,“你就只知道心疼他,怎么不心疼一下我,又送砚又送药,啥都没我的份。”

莫希失笑,偏头道:“敢问唐少,你平日磨墨写字吗?”

唐瑾理直气壮,“不写……就不能用来收藏吗!”

莫希懒得理他,想起件事,挑眉道:“你怎么进的我房间?”

“用钥匙开的啊。”唐瑾笑眯眯地说道:“我和老板说要给我未婚妻个惊喜,他就把钥匙给我了。”

莫希环视了一周,“哪有什么惊喜。”

唐瑾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找存在感,“我啊,我在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惊喜!”

“你是惊吓好吗!”想起刚才那一幕,莫希撇嘴,结果扯到被咬疼的嘴唇,疼得“嘶”了一声。

唐瑾很是愧疚,凑过去大义凛然地说道:“宝贝,给你咬回来,使劲咬,我绝无怨言!”

“你是变态吗!”莫希笑着躲开,拿枕头打他。

两人闹了一会儿,双双躺倒在床,唐瑾眼尖的发现枕头底下有个东西,拿起来一看,“这是什么?辟邪的?”

莫希大惊,劈手夺了过来,“这个你最好别碰,会出事的。”

唐瑾挑眉,“是危险的东西吗,那你还放枕头底下。”

“这个……因为我也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莫希之前用过一次复本清原术,想看看里面是不是传说中的赢蛇,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居然没有成功显现出来,她又不敢贸然使用解灵术,这个和玉笔架不一样,乌沙魁没有杀害力,但赢蛇不同,此鬼拥有大神通,可呼风唤雨、翻江倒海,莫希可没把握对付。

见她不想说,唐瑾侧身一扒拉,拿起笔记本电脑,打开说道:“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是关于黑鳄佣兵团的。”

莫希几乎忘了其存在,这会儿想起才问道:“对了,都忘了问罗大哥,姓章的那人救过来没有。”

“性命无忧,不过脑子坏了,黑鳄的老大前日露了一面,把人从医院带走。如今惑夺岭被部门接手,他们又损失不少人,不仅任务失败还元气大伤,不过活该,谁让黑鳄总是做些杀人放火的勾当。”

莫希知道,章叔的症状其实是因为灵魂受损,毕竟被蛇灵挟持那么久,多少会有些伤害,日后或许有恢复的机会,也可能永远那样了。

“你在调查黑鳄吗?”

唐瑾在键盘上敲打着,很快调出一个文件,“林亚说你很在意他们这次的任务内容,我花了些时间,总算是搞定了。”

他把屏幕轻轻一扳,取下递给莫希,“喏,就是这个。”

莫希转头,才瞟了一眼就如五雷轰顶,手上的红色石头“啪嗒”的掉落在地,裂成两半。

这小旅馆地面铺的不是木地板而是地板砖,确实比较硬,但被封灵的物体,不用特殊手段根本不会损坏,如今这东西竟然断了!

莫希脑袋嗡的一声,被屏幕上的图惊得全身发麻,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下的异常,只见唐瑾大声地说着什么,却完全入不了耳朵,茫然失措,半天都找不回真实感。

她看到的,是一副铅笔描画的图。

或者不能说是图,而是四种植物形态构成的一个字,很抽象,看起来像是不知所云的简笔画,但莫希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一个“墨”字,也是墨家的族徽。

族徽作为家族的标志,会被刻在器皿与旗帜上,凡重大节日时,墨家人都需身着礼服,胸口处也绣着族徽,以前墨雪萤见多了,从没有重视过,这会儿陡然看到,竟是惊得全身血液凝固,僵硬地呆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么会有人拿出这个!

“小希!小希!你怎么了……”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什么声音反而越来越大,轰隆隆的--震得她心脏噗通噗通狂跳,头发也被风吹得直往脸上扑,挡住了视线,莫希用手撩开头发,迎面一股湿气扑鼻,水花凉凉的溅在身上。

她茫然看去,只见自己站在一块突出的石头上,天色黑沉沉的,狂风卷着暴雨不断往身上抽,周围全是翻腾汹涌的洪水,拼命冲击着她站立的石头,溅起无数水花打湿了她的脚,看得她一阵眩晕,脸色苍白。

这是什么情况?

“救命啊--”

莫希转头,不远处有个七八岁的孩子,坐在大树上抱着树枝瑟瑟发抖。在他后面百米的山头,不少人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却无能为力,还有的人拼命往高处爬。

忽然一个浪头打来,树枝和孩子都被冲进水里,孩子连喊都喊不出一声,无助的抱着树枝被洪水卷着走。

“把手给我!快!”

莫希急得团团转,她周围什么都没有,自己更是被洪水吓得心惊胆颤,只能趴在石头上,尽力去够树枝,妄图拉住树枝从而把孩子带上来。

然而不管她怎么努力,始终差了那么一截,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洪水卷走。

轰--不堪重负的山石滑坡了,树木、石头、泥土轰隆滚入水里,浑浊的黄水像个疯狂的野兽,奔跑、嘶吼,势不可挡!

莫希心里悲凉,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但眼前的情景让她无暇思考,洪水泛滥、山崩地裂、百姓流离失所、阴阳相隔,太惨了!在自然灾害面前,人力是多么渺小。

雨水没完没了的下,莫希似有所感应,抬头看去。

只见山腰某处有法力波动,她蓦然瞪大眼睛。

就在那一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莫希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如此,但是有那么一瞬,她看到飞溅的水花突然静止,看到雨水凝滞在眼前,看到远处奔跑的人们不再动,就连她自己,呼吸也停住了。

然后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红衣男人,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在泥泞的山间,完全不受洪水的影响。

他直接走上块突出的岩石上,看着下方的洪水,摸着下巴看了会儿,然后“咦”了一声,朝莫希的方向看来。

心脏噗通噗通地都要快跳出来了,莫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喃喃道:“十六老祖。”

男人有着一张雌雄莫辨的脸,比画像和石刻还要艳丽,脸侧的发丝在肩窝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松松拢在身后,与尾端用红绸系着,月牙白里衣外罩一拢红衣,闪着银色的曼珠沙华,勾魂夺目。

他的视线并没有停留,略过莫希看向另一处,那里有个急速旋转的漩涡。

“难怪此处气息不对,果真非天灾,而是妖物作怪。”

墨十六忽然双手叉腰,中气十足的大声道:“妖孽,快快现身,跪拜求饶,爷爷还能饶你一命,哈哈哈!”

莫希险些惊得从石头滑下去,哎呦我的老祖,您的仙风道骨呢,这画风不符啊,一定是打开的方式不对。

回应他的是陡然掀高的浪头,咆哮着冲向墨十六所在的山头。

墨十六再次语出惊人,“哎呀呀,脾气还挺火辣,爷喜欢!小蚯蚓,你的雄风呢,该不是见到爷怂了吧。”

莫希觉得自己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看待十六老祖了。

洪水发出轰隆隆的轰鸣声,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墨十六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掐了个诀,手里出现了瓶子似的花苞,反手握住,轻轻一扬,从花苞里甩出条红光,像鞭子一样盘旋着没入了洪水中。

万鬼花塔还能这么用!

莫希十分惊讶。

只见翻涌的洪水中,骤然冒出个黑色庞然大物。乍一看像是团乌云,黑乎乎的飘在半空,等它动起来才发现这东西身长如蛇,头上长着银角,身侧有展开的羽翼,可不就是赢蛇!

赢蛇每次叫唤,洪水就泛滥暴涨,墨十六控制着法器,红光直接缠上对方的脖颈,使之发不出声。

“叫爷爷,叫不叫!……不叫,好,给过你机会……”

墨十六嚣张地叫着,赢蛇有苦难言,一身蛮力无从发挥,愤怒地翻腾着,搅得天地变色,山上的百姓被吓得抱头尖叫,跪下使劲的磕着头,也不知在拜蛇还是人。

莫希目瞪口呆,还以为能看到十六老祖和赢蛇的精彩对决,没想到是单方面碾压,赢蛇被套住脖子后仿佛被擒住了要害,毫无招架之力,被墨十六抡起鞭子转得晕头转向。

转累了以后,墨十六收了鞭子再次掐诀,赢蛇找回声音,发出不甘的怒吼,震得莫希脑袋针扎似的疼,无力地跌坐在石头上,下方的洪水不断晃荡,晃得头晕。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不稳定,莫希感觉到有什么在抽身离去,仓促间她赶紧抬头,依稀中看到最后一个镜头,墨十六站在山头,红衣和长发迎风飘扬,在他身后,飘曳着无数如梦似幻蓝紫交叉的花瓣,一只只凶神恶鬼从中钻出,他自己颇享受的背着手,仿佛被万鬼拥戴的王。

当莫希回神,见唐瑾扶着她,眼里满是担忧,见她醒来更是激动的抱住,“吓死我了,你还好吧,身体怎么样?”

莫希没有反应,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情景中,画面要消失的时候,十六老祖看了过来,不同于之前,这次她分明感觉到,十六老祖是真真切切在看她,视线相交时,他还冲自己眨了眨眼睛。

一切都像梦一样,却又那么真实,甚至觉得身上还是湿的,但实际没有,她衣服没有湿,那种湿意是灵魂残留的感知。

“我刚才怎么了?”莫希坐了起来,揉了揉脑袋。

唐瑾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似乎在确定什么事,“你没事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莫希道:“还好,头有点疼,不过现在没事了。”

唐瑾还是很紧张,“真的吗,你再仔细感受下,身体里有没有奇怪的东西?”

莫希十分疑惑,“没有啊,到底怎么了?”

唐瑾指了指地上裂成两半的红色石头,“那东西断开后,突然冒出个庞然大物,好像是蛇,一下在就冲进你身体里了,你……真的没事?”

莫希惊讶的捡起两截石头,原来如此,刚才她看到的,是赢蛇最后的记忆。

历经如此悠久的岁月,它早就失去力量,只剩一缕残念,同样的,封灵术也如此,受到震动彻底失效后,红色石头断开后,残念跑了出来。

大概莫希离得近,或许是她身上有和墨十六一样的气息,赢蛇残念把她当成那个困住自己的人,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却无法伤害到她,反而机缘巧合,让莫希看到了当年那一幕。

在赢蛇的记忆中,所有的一切都被还原出来,也就是说她看到都是真的。

只是,十六老祖的出场方式和莫希想象的不一样,她以为他是从山洞里走出来的,所以当时的人们才会把那个洞当成镬铎,可他分明是凭空出现的,这一点超出了莫希的认知范围,人又不是鬼,怎么会凭空出现呢?

还有那一瞬间,周围空间产生了诡异波动,让莫希有种很特别的感受,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像是在哪里看到过这样的场景。

人有时候会有这种感觉的吧,做一件事时忽然有些恍惚,觉得以前发生过同样的事,连细节都一样,甚至可以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仔细回想却没有真实的印象。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受,也称既视感,心理学上认为是大脑中的知觉系统和记忆系统相互作用的结果,还有人认为这是预知梦,前世记忆之类的。

莫希的前世算是墨雪萤吧,她可以保证,墨雪萤从来没有见过同样的一幕,如果有,这么震撼的一幕怎么会没有记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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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