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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归来 第十章 我们,还有希望吗?

明天,就是《归来》的上映。

所有的新人演员,包括温羽凡在内,最终选择了联合租赁李唯思的镜子碎片。毕竟《幽灵饭店》这部恐怖片极为曲折,他们都感觉这样才更有在新恐怖片中生存的把握。

而这一次合租,温羽凡出的钱最多,这也让不少人惊讶不已,可是她并没有说出焦梦期的名字。也绝没有人会想到,资助她的人,竟然会是焦梦期。

也正因为如此,镜子碎片理所当然,由温羽凡拿着。也好在这镜子碎片放入口袋也正好,不需要人骨手环。当谁需要优先使用的话,就拿给对方,当然取出和放入的速度必须控制在一秒内,否则的话就有可能会扣掉不不要的赎死券。从目前的情况,李唯思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镜子碎片不是驱鬼类诅咒之物,应该是属于特异类。但是具体作用,还有待进一步的确定。

尼特莱尔,连地狱电影院都无法完全控制的恐怖电影……这一切很是匪夷所思。而包括连被人惧怕的安月形,其实也只是那恶魔的奴仆罢了。人们或者为了生存选择投靠恶魔,或者不甘堕落而依旧选择对抗……但不论如何,这场战争,驱魔阵营的胜算,真的很低。

温羽凡其实很矛盾。她对焦梦期说过,愿意帮助她。她也对雨朔有着一种近乎盲目信仰的感情,尽管她也清楚,这种感情源于她的不自信。可是,一想到自己要与之为敌的,是这样一个恶魔,她就开始恐惧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恐惧。

对这种懦弱的情绪,她感觉到强烈的自责和内疚。可是,恐惧却是无法抑制的。在黑暗的房间内,她时不时地一闭上眼,就会产生无数恐怖的镜头。虽然只经历了一部恐怖片,但对她而言已经是足够可怕的经历了。

她……只是单纯想活下去而已啊。她做不到像雨朔那样,就算明知道面对的是一个这样可怕的敌人,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决定投身侯爵的驱魔阵营。从这个角度而言,她岂不正是焦梦期所说的伪善者吗?如果为了生存,她真的可以卖身给恶魔吗?

本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然而事实上,她发现自己只是在伪装坚强而已。

这一夜,雨朔根本无法安然入眠。

第二日,她很早就醒来了。

餐厅内,所有要参演的演员们都已经聚集了。

温羽凡走入餐厅的时候,就看到叶想向她招了招手。

“羽凡,你的那份,我帮你拿好了。”

他拿的那些食物,竟然恰好都是她喜欢吃的东西。这让温羽凡多少有些意外。

“叶想,你……”

“应该都是你爱吃的吧?”叶想却是笑着将盘子端到她的面前,他也注意到温羽凡深深的黑眼圈,她显然昨晚睡得并不算好。

温羽凡微微点头。

“谢谢你。”

她立即意识到,叶想肯定一直有观察她平时经常取用的食物,所以才会知道她爱吃些什么。这份关怀,让她心头有了一分暖意。

听了昨天晚上的那番话,温羽凡的心情肯定也会很沉重。所以,他尽可能在她面前展露笑容,让她能感觉到轻松一点。何况今天是她第二次拍摄恐怖片,她应该也会很紧张。

雨朔此时也注意到他们二人,而方冷也正坐在她的对面。

“叶想看起来精神还不错,”方冷多少露出了安心的表情:“他将来很有可能会是这个影院的重要战力,好好培养他,说不定,能成为《鬼祭3》中我们获取羊皮纸的一大助力。”

“真实恐怖片的生存是非常残酷的。”雨朔的神色却多少有点黯淡,“叶想这样的笑容能维持多久呢?只希望,他们这些人,能尽可能多地活下去。”

接着,她不再多说,开始和方冷讨论《归来》的拍摄事宜。虽然目前手头没有剧本,不过从剧情简介和海报上还是可以进行一些推测。方冷和白雨朔是男女主角,叶想的地位则似乎是男二号,而方冷的意思是,让叶想尽可能和雨朔待在一起,鬼差和灵媒的组合,是极大的能力加成。而且,现在的雨朔,灵媒体质也终于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不用去想那么多,羽凡。”

看着面色依旧很差的温羽凡,叶想放下手中的刀叉,说道:“我们会成长下去的。我选择鬼差就是因为鬼差有着强大的成长性,即使现在已知的最强鬼差,也不一定是鬼差能力的终点。还有,我有很大的可能可以出演《鬼祭3》,那时候,我一定会拿到那张羊皮纸!十三度影院,会变得越来越强大的,而且,我们将来能够联合第十九度影院的侯爵。我们绝非没有希望!”

看着温羽凡那绝美之下却显得过于苍白的面容,叶想心头就不禁会涌起一阵心疼的感觉。她虽然面对一整盘的食物,却是吃得很少。显然,她的心头,被恶魔的故事所影响,而无法不为之恐惧。

除了出众的容貌,温羽凡她毕竟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而听了叶想的话,温羽凡抬起了头。

可是,她却是很快挪开了脸。

“你别安慰我了。希望?我们的希望,又能有多大呢?”

“羽凡,你……”

“我不想加入什么驱魔阵营,不想面对什么恶魔……我根本没办法像你那样,也不可能像雨朔姐那样。我没有那么高尚的人格和意志,我只想活下去而已……”

“如果,如果那时候没有去捡起那张海报就好了,我的人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她自从进入影院,一直强行支撑着自己,一直说服自己,她是可以变得坚强的,她是可以改变命运的。可是……尼特莱尔的一本笔记就几乎将人的未来和宿命彻底注定,那么,她的努力又有什么用?

她甚至还不知道,5000张赎死券以上,就要面对的绝望境地。如果让她知道了,只怕她会更加无法挣脱着绝望的漩涡。

她最终将刀叉放在了桌子上。

“对不起……我吃不下。我先回去了。”

羽凡就这么匆匆地离去了。

叶想却是呆呆地坐在那。他的本意是希望让羽凡打起精神,可是,她承受的精神压力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大得多。

雨朔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先让她冷静一段时间吧。”方冷自然也是看在眼里,说道:“不过只希望她这样的精神状态,不要影响到演戏。”

雨朔却是紧咬着嘴唇,许久后,才说道:“我,是不是不该那么早就告诉他们这些事情?”

“迟早要说的。《444号航班》一上映,那时候一切都将决定下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一切就看我们能否在十月拿到那张羊皮纸。一旦拿到,我们才有了真正在《尼特莱尔家族》中,自保的能力。”

只是,到了那个时候,现在这个十三度影院还活着的演员,能有几个可以活下来?方冷比谁都清楚,能有一半,就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说,日后为了能离开电影院而要攒足张,要不断面临这样的恐怖片的绝望考验。

这是一条真正的无间地狱之路。他们注定将有无数人成为恐怖电影中的牺牲者,成就着一部部“优秀”的恐怖片。

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这一点,方冷知道,雨朔知道,李唯思知道。

焦梦期也知道。

而且,这绝望,并不只是对于他们而言。对于地狱第十度影院的每个人,甚至包括安月形,都不例外。

用完午餐后,李唯思走出餐厅的时候,跟着焦梦期。来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后,他轻声说道:“木岚联系我了。”

“他怎么说?”焦梦期问。

“他说,给我最后通牒。在我这部恐怖片演完后,给他答复。如果那时候我还活着。”

焦梦期没有多说什么。

她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下午,…左右,终于到了电影放映的时刻。

电影在4号放映厅内上映。4号放映厅是7个放映厅中最大的一个,可以容纳近八百多名观众。一排排座位前,你那庞大的电影屏幕,令人望而生畏。

这一次,能有多少人回来?

十名演员,包括董绮蓝,岳礼青,杨虹三个新人演员,也都是安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焦梦期,这一次也来送别了。她此时,坐在雨朔的位置旁边。

“我已经决定投身驱魔阵营了。”雨朔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表示了她的决心。

“所以?”焦梦期自然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下一部电影,我希望你克制。我们现在这个影院,有我这个中级灵媒,和一个新生鬼差,想必侯爵会愿意扶持我们。要杀死‘那个人’,不是你逞英雄就可以做到的。这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实现的复仇。”

焦梦期冷冷地看着电影屏幕。

“你认为侯爵就能赢吗?你以为我没有考虑过吗?”

“梦期,就算复仇失败,我至少也希望保住你的性命。”雨朔紧紧抓着焦梦期的手,说道:“你是我的同伴,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该比谁都清楚,我是愿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的。”

“我已经不介意我的命了。如果杀不了他,我难道不能去地下见以川吗?有鬼的世界,就意味着我也许能见到以川。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完全不怕死。我完全不怕!”

“所以,我一定要做。你要阻止我,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将我杀死。第二,向我证明,侯爵能够杀了那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