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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大唐皇太子 > 第217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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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柔光引路,四下寂静,两侧林中,沙声阵阵。

官道上,一乞丐打扮的少年,手里拿着根粗木棍,步履蹒跚的走着。

突的,黑漆漆的身后,响起哒哒蹄声,少年停下脚步,驻足向后看去。

他的脸上脏兮兮的,黑一片灰一片,不过,眸子倒是明亮的很,没有大多数乞丐眼中所有的麻木。

暗幕中,两个提着灯笼的骑士冲出,他们胯下的马儿跑的飞快,践踏起厚厚的尘土来。

这黑灯瞎火的,就是打着灯笼,也看不清多远。

少年站在路中间,等到骑士发觉有人时,两人的距离已经不足十米。

骑士面色一变,大声喊道:“快滚开!”

少年脸一白,慌里慌张的想往路边闪,但刚一转身脚下却是一滑,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

吁~

骑士用尽全力勒紧缰绳,终于,在离少年不足一米之时停了下来。

马儿也许是受了惊,呼哧呼哧的打着响鼻,骑士轻拍着脖子给与安慰。

等到马儿情绪稳定后,看着跟傻了一般仍然坐在地上的少年,骑士气的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是不是,不想活了自个寻个地方死去。”

也许是觉得骑士的话太难听,也许是因为年轻气盛,少年一骨碌爬起,两手叉腰回骂道:“你他娘的才去死呢,大晚上的跑这么快,赶着他娘的去投胎吗?”

骑士愣了愣,他没想到一个破衣烂衫的乞儿,竟都敢跟自己逼逼赖赖。

一旁骑着另一匹马的骑士,向后看了一眼,见还没什么动静,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道:“九郎,他咒你。”

被唤九郎的骑士,脸色黑的吓人,他气愤的从马上跳下,两步到了少年跟前,举起手中的鞭子就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

“怎么着,还想打人是不是!”

少年瞪着眼睛,毫无什么惧色,“来来来,你打我一下试试,你敢动我一下,明儿个你一家老小都得被拿到大狱去,不信你就试试看。”

别说,这一刹那,这少年还真有股子大有来头的气势,九郎被镇住了,扬起来的鞭子僵在半空中。

少年有些得意,哼哼的道:“还不赶紧给我放下。”

骑在马上的那人,这时又道:“你一个臭叫花子,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九郎一听也是。

这三更半夜的,那些个公子哥,要么是在勾栏瓦舍里泡着,要么是在家里搂着娇妻侍妾,谁闲得蛋疼会跑到这荒郊野外来,还打扮成一副乞丐的模样,脑壳子又没毛病。

“小叫花子,咋咋呼呼的,还敢糊弄你。”

啪!

鞭子抽在了肩头上。

嘶!

少年猛吸一口凉气,痛的原地跳脚,他龇着牙咧着嘴,“你……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他娘的知道老子是谁吗!”

九郎一脸讥讽,又是一鞭子抽出。

少年脸涨成了朱红色,又是觉得疼又是觉得气,不断呼哧呼哧的冒着粗气。

“小叫花子,来,说说看,老子倒是想知道知道你是谁。”

那九郎又举起了鞭子。

少年后退一步,转身想要跑,但却被猛踹一脚,直接爬俯在了地上。

这九郎也不是个心善之人,抽了几鞭子还不解气,正欲拳打脚踢的时候,马上的那骑士突然喊道:“行了,殿下过来了,别跟这臭叫花子一般计较了。”

九郎心不甘情不愿的踢了最后一脚,随后转身上马,少年两手拄地,慢慢向后挪了两步,站起身来就想跑。

“你跑一下试试,给老子站边上去。”

少年咬牙切齿的向着路边挪去。

九郎和那同伴纵马过来,两人一左一右,把少年给围在了中间。

他们倒是没在动手,也没在说什么,就坐在马上,一手举着灯笼照着少年,一手按着腰间的刀把。

少年没了刚刚的嚣张,怯生生的开口问道:“你……你们想做什么?”

“给老子老实待着!”九郎低喝了一句。

他的语气很冲,本就害怕的少年更是害怕,偷瞄了马上的二人一眼,他转身就想往身后的林子跑,但刚一有所动作,没名字的那骑士就厉声道:“不准动!”

说着,他还将刀给抽出一寸。

亮晃晃的刀片闪着白光,一股寒气从心底冒出,少年僵僵站在原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辕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前后各跟着一队披甲伍卒。

瞅着这阵势,在想到刚刚那骑士喊的殿下要来了,少年立马猜到了车中之人的身份。

他突的兴奋起来,猛然开口喊道:“太子殿下!”

这嗷的一嗓子,吓的马上两个骑士一激灵,二人下意识抽出刀,将刀锋直接对准了少年的脖子。

“给老子闭嘴,你再敢出一声,老子直接杀了你。”

看那九郎的脸色,不像是开玩笑。

少年不甘的将剩下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治推开车窗,冷漠的扫了一眼,然后将脑袋又收了回去。

马车越行越远,少年直直的盯着,神情很焦急,看起来像是跟李治认识,又像是有什么话要跟他说。

但是,他却不敢开口,因为那叫九郎的骑士,面色十分不善,少年余光瞄了一眼,他捏刀把捏的非常用力。

很快,马车彻底看不见了,马上的两人将刀收起,那九郎瞪了眼少年,然后调转马头追了上去。

夜风微凉,吹的被抽打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少年龇牙咧嘴的坐到地上,他一边吸着冷气,一边骂骂咧咧的。

缓了许久,他这才从地上站起,捡起那根长木棍,恶狠狠的看了眼骑士离去的方向,然后背行而去。

走了不知多久,前方出现个岔路口,左边一条路,右边一条路,往左还是往右,那边才是长安呢。

少年站在原地,踌躇许久,拄着棍子往右边去,又走了不知多久,官道两边的林子逐渐变得茂密,自那里头不断有动静传出。

少年左顾右看,紧紧抓着棍子,也不知是出于害怕,还是想起了伤心事,走出没几步,突然抽泣了起来。

他一边走一边哭,一边哭一边走,也许是天黑看不清路,也许是眼泪遮挡了视线,不觉间就拐到了一条小路上。

踩着这条小路又走出许久,等擦干了眼泪回过神来时,只见到不远处有个湖泊,月光映的湖面如宝石。

少年瘸瘸拐拐的过去,用手捧起些水大口喝了起来。

湖水的味道,又苦又涩,还夹带着鱼腥气,喝了两口,少年一屁股坐在湖边,又是痛哭流涕起来。

嘴中呜呜呜的哭着,肚子咕咕咕的叫着,这个时候,自东边方向响起动物的叫声,少年急忙止住哭泣。

他一脸害怕之色,以为是什么野兽,可竖起耳朵仔细听听,好像不是野兽的叫声,反而像是家禽。

稍稍犹豫了下,少年起身,抓着拿了一路的棍子,小心翼翼的向着传出声音的方向摸去。

走了也就四五十米,一间木屋映入眼帘,这破房子没什么好看的,少年的目光,被右边的兔舍所吸引。

用木头围起来的圈舍中,十几只兔子眼睛冒着红光,一个个皮毛雪白身形肥硕。

少年贪婪的舔舔嘴唇,舌尖品味到了土地的芳香,兔子的粪便,还有兔肉的美味。

木屋中有着轻酣声,明显是住着人,偷还是不偷,少年的脑中蹦出来两个小人。

最终,在一番激烈的打斗之后,头上戴着红色犄角的小人胜出。

少年抓紧木棍,身子半佝偻着,蹑手蹑脚的向着兔舍摸去。

兔子们似是没察觉到危险,一个个非常的安静,这让少年窃喜不已。

将兔子扒皮,驾到火上,烤的流油……

想到这些,已经两天没有正儿八经吃过东西的少年,嘴里头不断冒着口水。

他的眼睛越来越贪婪,离兔舍也越来越近,突然,脚下踩到了什么,少年低头一看,原来是个捕兽夹。

尖锐的夹子卡在他的脚踝上,已经有血冒了出来,少年后知后觉,一瞬间,他倒在地上来回打滚。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可比被抽鞭子强烈多了,平生他还从未体会过如此之疼,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嘴中只能发出啊啊啊的惨叫声。

木屋中亮起烛光,张如风抓起一个镐头,气势冲冲的出来,嘴中还不断的嘟囔着,“让你偷吃老夫的兔子,今儿非打死你不可。”

正疼的哇哇叫的少年,听到他的这些话,再看到提溜着的镐头,当即脑袋一歪,直接吓晕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天色已是大亮。

少年躺在床上,木屋中没有人,他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还有些懵,直到回忆起昨夜那个一脸煞气的老头,面色猛的一变,一骨碌坐起就想要逃跑,可是刚一有所动作,从脚踝处立马传来股疼痛,下意识的就叫出了声。

等反应过来捂住嘴时,正在外头喂兔子的张如风,已经是推门进来了,少年慌张的躺下,两眼紧闭装了起来。

他装昏装的不错,但从胸膛起伏的频率,张如风还是知道,这不知道从那跑的少年已经醒了。

“小子,别装了,老夫知道你醒了。”

少年眼皮一颤,将眼睛闭的更加紧实,张如风看的暗觉好笑,他也不在说什么,两步到方桌边,将刚刚送来的食盒打开,里头摆着一碗米两碟菜。

人处于饥饿之中时,对于食物的味道就特别敏感,闻到浓郁的饭香味,少年的肚子不受控的叫了起来。

这下可是没法再装了,少年狠下心,一骨碌坐起,两眼紧盯着张如风,“老头,我告诉你,我可大有来头,你要是敢伤我,绝没好果子吃。”

听着这威胁的话,张如风只是呵呵一笑,“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后生,你哪来的,跑老夫这做什么,是不是想偷我的兔子?”

少年脸色一红,嘴上不承认道:“你凭什么说我想偷你的兔子。”

“嘿,你小子,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你没想偷我的兔子,那怎么踩到我兔舍外的夹子了。”

少年顿时语塞,但还是死不承认,嘴上不断嚷嚷的没想偷兔子的话。

这副混不吝的劲,张如风倒是也不气,他脸上挂着笑,问道:“后生,你家住哪,你这腿伤的不算重,但半个月之内,肯定是没法下地走路的,把你家地址告诉我,我让人去叫你爹娘来把你接回去。”

少年面色一喜,脱口而出道:“我住长安……”

刚起了个头,似是想起了什么来,警惕的盯着张如风,语带戒备道:“不用,我自个能回去。”

“这离长安几十里路,你那腿又不能下地,怎么自个回去。”

少年挺着脑袋,却是不说什么。

他的沉默,让张如风以为是没有家,于是问道:“怎么,你是乞儿?”

少年眼睛一眨,然后点了点头。

张如风叹了口气。

这少年的年纪,看着跟他的孙儿差不多大,自从家里人离开长安,已快三年没有见过了,孙儿的模样他都有些记不清了,此时看着少年,张如风不禁生出份疼惜怜爱来。

“后生,那你就先在我这待着吧,等到你的腿好了,你再自个回去。”

张如风的好心,换来了却是拒绝。

“不用,我说了,我能走。”

“你小子,还是个倔脾气。”张如风呵呵一笑:“那你下来走的试试。”

少年哼了一声,从床上下来,还没等站起来呢,受伤的那条腿刚一碰地,他就疼的吸溜了起来,鬓角瞬间就滴出了汗。

“行了,后生,老实躺着吧。”

张如风端着饭菜过来,少年不断咽着口水,等到碗筷刚放下,他一把拿起筷子,就往嘴里扒拉起了饭来,像是个饿死鬼托生的一样,吃的那叫一个暴力。

碗碟中的食物很快见了底,少年用脏脏的袖子摸摸嘴,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心满意足的问道:“老头,这是哪里?”

“这是昭陵的后山。”张如风回道。

少年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猛的瞪大眼睛,激动的道:“你说这是昭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