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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寒凉。

西妩出了杏林屋便披上了水蓝色的长袍,抱着琵琶,退到石阶下。

“公子,暖香阁有贵客等候,爹爹方才遣人来催过三道了,咱们得快些过去。”

小侍接过他手里的琵琶,小声催促道。

“知道了。”

西妩眼下冷漠,系紧衣袍,看见孤身站在林间的顾凉,眼眸微暗了几分。

没有理会身后小侍急切的眼神,他走到顾凉身后,放柔了声音,道,“顾君,奴家不便久留,便先行告辞了。”

顾凉转过身,对着西妩微微颔首,真心的夸赞了一句,“公子今夜所奏之曲,很好。”

果然是有批判才能有进步。

“多亏了顾君填词。”

西妩微微伏低了身子,眸带柔意的看向她,“奴家今日见顾君眉头紧锁,不知是为何事烦忧?”

嗯?

她眉头紧锁?

有吗?

顾凉没意识到自己皱眉了,刚才万籁寂静,唯有溪流潺潺之声,她只是在回想青岚的那封家书。

如果原书的剧情她没记错,那青岚应该还会好好活着,至少会活到三十九章,可是那封家书中的恳求——

她的确是不敢轻视。

如若不是真的重病,又为何会用上临终之际这般严重的词?

她无意闲聊,尤其是对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琴郎。

于是淡声道,“家事罢了,更深露重,公子还是早些回暖香阁吧。”

听出她话音里的疏离之意,西妩睫毛微颤。

他指尖有些发抖,似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般,最后缓缓抬起手,揭下了覆在脸上的面纱。

“我知顾君不是沉湎声色之人,但您所填之词甚妙,我视顾君为伯牙子期,还望顾君……能记住我的脸。”

一张妖媚而艳丽的脸落入她眼帘。

顾凉似乎猜到为何他要覆以轻纱了。

实在是这张脸美得太过惊心动魄,宛若一朵妖冶瑰丽的海棠。

太美,则不详。

大乾重文尊道,女人们所追捧的,素来都是温婉贤德的男子形象。

他们依附着女人而生,心甘情愿的屈居在她们身下,即便是京都第一名伶清羽公子,也是这类极典型的代表。

可西妩明显不是。

他的美,锋芒毕露,气焰嚣张。

这是骨子里便带有的。

那双桃花眼深处掩藏着若有若无的傲气,唇角微翘起的弧度,都有一种轻易能震慑人心的魅惑力。

无论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一个会对女人奴颜媚骨的男人,会有的眼神。

“好,我会记住。”

顾凉眸中除了最开始的那分讶然后,冷淡得再无其他情绪。

西妩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呼吸微窒,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仿佛自嘲般的,将面纱重新戴起。

他难道是在期盼些什么吗?

“楼里还有别的客人点了曲,奴家便先告辞了。”

那张过分艳丽的面容重新被遮住,桃花眼低垂,他浑身的气息也跟着柔和下来,似乎刚才那夺目艳丽的美,只是幻觉。

“西妩公子,似是穿绯色衣袍更合适。”

顾凉还是提了一句建议。

他美得张狂明艳又如何,何必为了迎合大流的喜好而刻意改变自己的气质,根本不必刻意模仿清羽,西妩有他自己的特色,若是外放到极致,他会更耀眼夺目。

“你本就与旁人不同。”

转过身的西妩听到这两句话,眸子倏然变暗,面纱下的唇微微翕动。

她……不排斥吗?

这个真实的他。

“或许,我是……”

西妩轻声回了一句,晚风拂过,他的话音渐渐吹散在林间。

顾凉应是听不清的,可他也并未回头,只是攥紧了手指,一步一步踩在石阶上,披着的长袍随风曳动,身影慢慢消融在浓浓月色里。

她也只是提个建议罢了,听不听的,还得是看自己。

顾凉垂下眸,转头看了眼屋内喝得正酣的几个人,相谈甚欢,静了半晌后,踱步往外走去。

既然孙瑛没事了。

还有个人在等着她去见一面。

……不是吗?

夜半子时。

顾凉回到顾府,府上的灯笼都熄了一半。

她毫无睡意,想起那个被孙瑛丢到马车外的包裹,不在石狮子旁边,又回到房间去找。

果然在房间找到了那个包裹,只不过看着明显比之前大了两三圈。

她拆开一看,哑然失笑。

便宜爹是怕她饿死在半路吗?

居然装了这么多吃的。

还有各式各样的衣服,几乎占去了大半空间。

光是里衣都装了六七套,外袍也放了不下十套,都是些她没见过的时兴式样,她是去赶路的又不是走时装秀。

顾凉把实用性为零的东西拿了出来,看见江晏藏在包裹深处的苏绣云锦荷包,金灿灿的丝线散发着昂贵的光芒。

摁住太阳穴,拿出她在路边买的个粗锦荷包,把这个硬塞了进去。

不得不说,江晏被顾真保护得确实太好。

即便她穿过来,还没来得及在这个时代出过远门,都知道不能轻易露富这个基本常识。

可江晏——

让她穿这么华贵的衣服,用这么精致的荷包,背这么大个包裹,是怕那些贼定位得不够清楚吗?

顾凉把不用带的东西整齐的堆放在床边,翻出原主藏在暗格里的一柄短刃,避开守夜的家丁,取了一匹矫健的马,趁着夜色出了城。

翌日。

段双背着自己的包袱推开顾凉的房间门,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惊得连连后退几大步。

“糟了!主君!小姐昨夜跑路了!”

痛。

她太痛了。

小姐现在去哪儿都不愿意带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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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凉一路上并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主要也是这路边的景色,乏善可陈。

她几乎是昼夜不停的赶路,在船上连漂了两三天,晕得不知云归何处时,才堪堪在第八日撑着惨白的脸色上了岸。

果然……

原主除了晕马车,还会晕船。

已是秋日,云州却丝毫不觉凉爽,反而还有些湿热,空气到处都氤氲着湿漉漉的潮意。

顾凉歇了半个时辰,从驿站买了匹马,按着寄信的地址,一路打听才找到沈家的旧宅。

沈家破败后,这座宅子也只是留个念想,早已经荒废。

只剩个看门的老妪。

老妪拄着拐杖,吱呀一声,开了门,见到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年轻女人站在门外,疑惑问道,“方才是姑娘敲的门?”

顾凉点了点头。

“不知姑娘来此,有何事?”

跟想象中的场景有些出入,顾凉怔了下,“老人家,可有个叫青岚的侍君住在宅子里?”

“青岚?”

那老妪沉沉的吸了口气,似乎调动记忆对于她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有些吃力,过了好半晌,她才悠悠开口,“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