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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桂芝惊惶道,“没有啊特使大人,主上吩咐的事,桩桩件件,小人都在尽力去办,不敢有一丝懈怠!”

顾凉轻蔑的笑了一声,“那为何迟迟不见成效?”

田桂芝急忙趴伏在地上,“若特使大人说收地一事,那都是因为桃花庄那几户刁民。

这些穷山恶水出来的人,本性贪婪,我都把地价开到三成了,还不愿签字,若不是……”

顾凉微眯起眼眸。

收地?

所以,云州城西北处的良田都撂荒了。

但……那些百姓又去了哪里?

她淡声问道,“若不是什么?”

田桂芝赶紧说道,“若不是因为她们手里有顾家的信物,小人早便把那几户刁民给解决了。”

“顾家?”

“特使大人,正是那京都顾家,虽其家主不过一介武将,可她手里有兵呐!

小人还听闻那顾家家主年前刚升了一级,还望特使大人明鉴,小人不过就是个云州种地的,没权没势,胳膊哪能拧得过大腿啊?”

都能让云州城守为其遮掩的人,言辞里反倒诸多埋怨。

还说自己是个种地的。

不过,一个远在云州的土财主,这有关京都官员调任的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顾凉心下冷笑。

所以桃花庄还能见到有人在耕田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

若不是她去年留了个心眼,眼下桃花庄恐怕也要遭殃。

“区区一个顾家……并不是你办事不力的借口。”

田桂芝身形一颤,拖着肥腻的身躯在地上蠕动向前,想要跟顾凉求情,却被华一亮出的刀给截在了半路。

看见这把刀,田桂芝又惊又惧又怒。

差点没声泪俱下的控诉道。

“特使大人,我田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我在云州这么个穷乡僻壤待了这般久,日日提心吊胆的为主上卖命,难道仅仅是收田不力,便要拿我问罪吗?”

“更何况,收田一事,若是主上在这之前把顾家给解决了,小人那不就能手到擒来了吗?”

她哭嚎得眼睛鼻子都挤在了一堆,实在看着滑稽可笑。

看来。

京都想要她顾家人命的还真不少。

之前来暗杀她的那两个弑绝杀手,难道也跟田桂芝这口口声声的“主上”有关吗?

顾凉茶杯狠狠砸在桌几上。

落杯为号。

华一刀锋一凛,冰冷的刀尖直接架在了田桂芝脖子上。

手腕稍稍一扬,她肥壮的脖子上立马烙下一串血丝,把田桂芝吓得够呛,连连哀嚎着求放过。

顾凉冷笑。

“想让主上为你清扫障碍,你配么?”

“功劳?若不是你那个好女儿到处惹是生非、乱嚼舌根,乡试没放榜就胆敢以举人身份自称,上头又怎会注意到科举舞弊一事?

若不是你那个好女儿在桃花庄为非作歹、欺女霸男,那些愚蠢的村民怎么会陈情到御前,朝廷又怎会钦点要在云州试行新政?

田桂芝,你个蠢蠹!

你们母女挡了主上的财路,还让主上这么多年的筹谋险些功亏一篑,居然还敢在本特使面前提功劳?”

田桂芝闻言,直接被吓得瘫坐在地上。

“我……”

她还以为主上顶多来责怪她此次办事拖延,没想到竟是秋后算账。

顾凉一字一顿道,“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本特使或许还能酌情减你的罪。”

一五一十?

有些事怕是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吧?

这要是全交代……那她之后还有活路吗?

田桂芝浑身一颤,突然有些怀疑对面这几人的身份,“特使大人,这些事……您一直跟上主上身边,不比小人更清楚吗?”

顾凉缓缓勾唇。

不容易,临了还能长点脑子出来。

她也不急,只淡声道,“不想说?好。”

顾凉轻敲了敲茶杯,缓慢起身,递给华二一个眼神,然后攸缓的走到屋外。

华二会意,把捆在角落里昏睡过去的田秋芸拖了过来,提起她的衣领,两巴掌把人扇醒。

剧痛之下,田秋芸登时清醒过来,想用手捂住刺痛的脸。

才看到自己的手被绑住了,恶狠狠的嚎叫道,“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居然敢在云州的地界绑我!等我母亲来了,你们一个都别想活!”

一旁同样跪在地上的田桂芝尴尬道,“芸芸……小点声。”

“母亲!”

“母亲,你怎么也在这!”

田秋芸瞪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

母亲被个凶神恶煞的女人用刀威胁着,自己也被缠住手脚根本动弹不得,她难得露出一丝惊慌。

“你们……你们是谁?”

华二并不答话,用力捏住她的下颚,吭的一声把她的下巴卸了下来。

挣扎的过程中,田秋芸的假发套掉了下来,被顾凉剃光了的头如今也只才长到耳边的长度。

顾不上下巴的松动,田秋芸的手不由自主的乱动,惊恐的想把地上的发套捡起来。

“芸芸!你们要对我女儿做什么!”

田桂芝仓惶道。

“别、乱、动。”

华一的刀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底下的横肉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被明目张胆的威胁,田桂芝只能忍着不敢吭声。

华二把地上的假发套踢到了角落,看着田秋芸绝望的眼神,冷酷的面容牵动了下。

“现在知道害怕了?曾经玩弄那些男子的手段不是更甚么,听说你在云州城名声很盛,还玩死过几个良家妇男,不是么?”

田秋芸戒备的看着她。

“既然你母亲不愿意交代,那便母罪女受。”

华二哼笑一声,拿着一块浸湿的宣纸,缓缓俯下身子,蹲在她面前,“京都有个刑罚,叫做雨滴梅花。”

她用手挟制住田秋芸的脸,恶劣的笑了笑,“就像这样,把一张张打湿的宣纸盖在你脸上,直到你再也透不过气……”

田秋芸惊恐的瞪大眼睛,含糊不清的哀求着。

“比起你折磨那些男子的手段,这样的惩罚,恐怕还是太轻了吧?”

田秋芸张大嘴巴,浑身瑟瑟发抖,看着逐渐靠近的华二,就像在看一个恶鬼。

一旁的田桂芝别过头,不忍再看,华一钳制住她的脸,迫使她看清楚那边的景象。

华二把浸泡了水的纸盖了上去,田秋芸猛地吸了一口气,纸张紧紧的贴在她鼻子上,她脖子立马涨红,浑身青筋冒起。

“不要挣扎,这玩意儿,越挣扎越难受。”

言罢,她又盖上了第二张,第三张……

田秋芸喘息的动静越来越大,痛苦的呜咽声逐渐传到田桂芝耳朵里。

她急忙求饶道,“我说,我说!我都说,求求你们,放了芸芸,她还只是个孩子啊!”

华一无语。

快三十的孩子。

她凑在田桂芝耳边,冷哼一声,“让你说话了吗?方才特使问,你不讲,如今你想说了,特使就要听吗?”

田桂芝吓得魂胆俱颤,她看着田秋芸的气越来越短促,直直在地上磕头道。

“求求你们了,我愿意将一切和盘托出,绝对不敢有一丝一毫隐瞒特使,我只有芸芸一个独女啊,她若是没了,我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啊!”

“停了吧。”

华一出声,华二泡纸的动作停下。

她算好时间,刻意多等了两息,在田秋芸快要闭气前,把那一叠纸拿了起来。

听说,这个田秋芸还曾戏弄过顾君的夫郎。

她这样,也算是替顾君出了口恶气吧。

田秋芸猛地大喘了一口气,眼睛通红,狠狠咳了几声,哭得像个孩子。

“母……亲……”

田桂芝满眼心疼。

华二冷啧一声,鄙夷的看着地上孬怂的女人。

为非作歹了这么久,还以为多有骨气,结果才盖了五张纸就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