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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

破晓时分,东方泛白。

微风吹得湖面清波荡漾,一路寂静无声,唯有马车车轮碾过地面的声响。

沿着湖畔逐渐深入,原本狭窄的视野也逐渐变得宽阔。

“顾君,到了。”

顾凉缓步下了马车,一入眼,便先看到一块黄花梨木的牌匾,一个气派的“霂”字写得龙飞凤舞,华贵狷狂。

顾凉敛下眸,这字还真是衬极了李景霂的性格。

霸道冷血,却于暗处锋芒毕露。

华一侧身,引着顾凉往里走,“这便是主子新置的宅邸,以前碧柳巷那处作废了,还请顾君随我来。”

顾凉微微颔首。

她朝后瞥了一眼,见马车内的人依旧岿然不动,眉头微挑,淡声道,“天稷司官若是不愿下,那我等便先进去了。”

马车内传来一道轻咳,须臾,一把拂尘撩开车帘,里面的人有些无奈的纠正道,“弟……顾善信,贫道如今是天机楼代楼主,若嫌麻烦,称呼一声楼主也未免不可。”

司官都几百年前的老黄历了,这个弟妻,平时那点机灵劲儿哪去了。

华一倒是很给面子的稽首道,“天稷楼主,这边请。”

天稷神色缓和,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

她穿着一身在仙客来刚升级过的雪色白袍,衣衫内衬隐约可见金丝暗纹,腰间系着一条葫芦式样的挂饰,一把拂尘落在臂弯,步履轻盈的走下马车,俨然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顾凉:神棍感+1。

天稷屈起拇指和食指朝华一行了个道士礼,“无量天尊。”

见华一表情果然愈敬重了几分,对着顾凉投去一个‘看看,理当如此’的眼神。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顾凉并不想理会,径直走进李景霂的新府邸。

下个马车还整这么多幺蛾子,不是说道家修的都是清心寡欲,这天稷别是修的旁门左道吧?

李景霂坐在正厅,手虚握着白瓷茶杯。

她并未端起,只是随手把玩着,轮廓分明的下颚线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冷漠矜贵。

略显淡漠的眼神落在煮茶的壶上,看着漂浮翻滚的茶叶,神色难辨。

顾凉走进正厅,注意到她的神色,微微抿唇,拂手行礼道,“殿下。”

李景霂回过神,起身虚扶起顾凉,“顾君,等你多时了,快坐。”

她看向华一,对方恭敬回道,“主子,天稷楼主已经过去了,她说,半个时辰足矣,还请主子和顾君在此处稍候。”

李景霂扬了扬手,华一便退了出去。

让天稷道长折腾去吧,她也并不想看那种怪力乱神的操作。

“殿下,似是有忧心之事?”

李景霂勾了勾唇,心道顾君果真在意自己心思,“顾君可知,昨夜母皇的人,来了春意浓。”

顾凉敛眉,“大概也能猜到。”

毕竟贺冬居然会愿意从正门进去,跟以往的作风大相径庭,她也有些疑惑。

作为鸾卫副指挥使,女皇心腹近臣,行踪一向隐晦,即便以前同她和孙瑛相聚,也都是神出鬼没,随时隐匿在人群里。

“只是不知……陛下为何派人来?”

李景霂给顾凉倒了杯茶,沉声道,“母皇的心思,我也猜不透,许是单纯让人来探探情况,也有可能醉翁之意在别处。

不过,今晨我也刚得知一件趣事,说西周那位小皇子的辇驾几日前便已到了京都,但是此事朝臣内外无人知晓。”

顾凉蹙眉,“几日前便到了?”

李景霂指腹缓缓摩挲着茶杯,“是,西周使团为商讨和亲事宜而来,若是来了京都,首先要进宫的才是。”

顾凉道,“这的确是有些诡异。”

“当然,私下打探此事的人不少,包括我那两位皇姐妹,我也只听到一些风声……

似乎是那位小皇子的随侍在路上丢了一位,他便私下发了大脾气,放言说若是找不到那位随侍,他便不进宫。”

顾凉皱眉,“和亲既是两国事宜,这位皇子此番,倒是有些无理取闹了。”她眸色微暗,“除非……”

李景霂看向顾凉,笑了笑,“看来顾君想得同我一样。”

一个随侍而已,差人去找也便罢了,为何西周使团到了京都几日都拖着不进宫。

除非,丢的人,地位尊贵,甚至极有可能就是那位小皇子本尊。

那还真是要闹出大笑话。

估计李云霁都要气冒烟了吧。

顾凉微微一笑,“那也应当是三皇女忧心,殿下又为何不虞?”

李景霂神色微变,方才的笑意立马垮下去,且有越来越垮的趋势。

“……呼延崇也来了。”

顾凉挑眉,“学生不是记得,呼延王子才回了北燕么?”

李景霂嗟叹一声,脸上甚至多了一分复杂的神色,“鬼晓得他。”

顾凉唇角微勾,面上佯装困惑的猜测道,“难不成,北燕见大乾同西周联姻,也想来横插一脚?学生想起来,殿下先前曾提到过,呼延王子也有意同大乾联姻……”

李景霂唇缝逐渐抿成一条直线。

顾凉继续道,“如今西周小皇子被赐婚给三皇女,那呼延王子岂非只能在大皇女和殿下您之间择一位?

也是不巧,大皇女已有正君多年,琴瑟和鸣,以呼延王子的身份和性格,怕是不愿为侧。

殿下,两相权衡,您赢面颇大啊。”

李景霂:“……”汝听听,人言否?

本来就心烦,这下被顾凉一通分析,她都想立刻挂帅把北燕踏平了,看他呼延崇还怎么作妖。

顾凉攸缓地啜了口茶,“呼延王子是新皇胞弟,在北燕地位很高,也深得新皇信赖,听闻,他掌管着北燕的一支精悍军队,称为血滴。

北燕尚武,体格彪悍,这血滴估计也网罗了许多北燕强者,若个个都如濮阳遥这般,的确也会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势力……”

如果呼延崇没点能力和地位,李云霁根本不会孔雀开屏。

既然他极有可能会是原书那八个夫郎之一,那么娶呼延崇,在李云霁的权衡下,定会是桩稳赚不赔的生意。

见李景霂凝眉深思,顾凉缓慢的抬起眸,问道,“殿下,即便如此,您当真也不愿娶?”

室内一片沉默。

唯有缭绕的茶烟蒸腾而上,昭示着主人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几息,她才斩钉截铁道,“不愿。”

若是连自己的正君都不由自主,那她李景霂还争什么?

她争储,靠的是硬实力,绝非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裙带关系。

更何况,若真娶了呼延崇,北燕新皇对她也根本没有信任,难不成以后她李景霂行事还要受北燕裹挟?反倒被个男人吹枕边风不成?

啧,绝无可能。

她和呼延崇,一开始就是敌对关系,不需要再为这段关系添油加醋了。

比起强扭的瓜,她更喜欢……事事都在掌控之中。

情理之中的回答,顾凉了然,“那学生便为殿下计。”

李景霂看着神色疏淡的顾凉,摇了摇头,温和的说道,“此事不必烦扰顾君,我可以应对,倒是你,还有几日便要去翰林院领职了罢,可有什么想法?”

顾凉瞥了她一眼,似是有些不大习惯上级突如其来的夹子音。

李景霂微笑,“嗯?”

顾凉压下心底那一丝丝不适,眼睫轻垂,淡声道,“顺其自然便好。”

自那日,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同楚玉论道起,入朝后的第一步,就再不是她能轻易斡旋的了。

但,她也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无论是楚玉,还是李元贞,都不会愿意让她入翰林院,落到慕容信手里。

那么在六部任京官,还是外放做远臣。

于她无异。

李景霂轻叩着杯沿,缓缓说道,“若你想进……”

“主子,醒了!”

门外传来一声疾呼,打断了李景霂的话音,两人抬头看去,华一快步走近。

“回主子,方才医士来报,那猎户已经清醒了。”

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丝惊讶。

……不信归不信,人还真被天稷给弄醒了?

李景霂也奇了,“顾君,走,随本殿去看看。”

顾凉点了点头,快步跟上。

若猎户清醒,那么隐藏在云州黑木林底的秘密……

也要破土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