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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篆?

顾凉抿了抿唇。

她不理解是何意,但她只知道,这是春闱下场前,阿岚亲手戴在她腰间的。

旁人,碰不得。

“可否告诉我,你这金光篆……哪来的?”

顾凉眉头微蹙,眸色冷淡疏离,若是熟知她性情之人已经能够看出她神色里的几分不虞。

“抱歉,我不懂公子所言何物。”

她看向华一,微微颔首,“告辞。”

华一道,“顾君慢走。”

谁料彩衣男人竟是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她,笑吟吟的笃定道,“你之后会回来找我的,到时候再说,和现在说,你这个金光篆从哪里来的,我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说话了哦。”

顾凉挑下眉,侧过头,微微眯起眼眸,辨不出情绪的目光缓慢的落在他的身上。

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也大概猜到你想做什么,但是不好意思,我帮不了你。”

彩衣男人明显愣了下,有些错愕的放下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琉璃色的瞳孔带着点显而易见的迷惑。

“……你知道我是谁?”

顾凉嘴角漫不经心的轻勾了下,并未答话,见对方不再阻拦,快步离开。

天稷见她走了,一甩拂尘,也追了上去。

一旁的华一神色冷肃,“这位公子,主子说过,让你不要乱跑。”

“我没有乱跑。”

男人低头瞧着怀里的兔子,闷闷不乐道,“这里一点意思也没有,不好玩,我要走了。”

听闻这话,华一冷漠惯了的那张冰山脸上竟是肉眼可见的多了一分欣喜。

“你终于肯交代是谁指使的了?”

她急忙拿出纸笔,就地铺开。

“老实交代,你是何人,究竟有何目的,为何突然出现在春风不渡,为何要淹了选票,为何要死乞白赖跟着殿下。

你说、我写,签字画押,银货两讫,然后你立马走人。”

绝了。

华一咬着小手帕。

自打主子把人从春风不渡拎回来后,审讯的老一套都上了个遍,连蒙带骗连唬带诈的,这货愣是一个字不肯说。

可以说是她审讯生涯的第一次滑铁卢了。

关键也不是啥十恶不赦的大罪,这男儿们又瞧着面黄肌瘦没几两肉的,总不能真上那种逼供的酷刑,到时候啥问不出来还平白无故就把人搞死了。

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先把人锁起来。

结果负责看守的手下说换了无数把锁,后面差点就拿铁链把房间圈起来了,都硬是关不住这位祖宗。

也不懂这男儿们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开的锁,这两天把主子府上的暗器师都整自闭了。

这会儿听他说要走,她这把子心情呐,恨不得在心里放个炮仗欢送。

“想知道?”男人笑眼无辜,“让刚才那个人来问。”

华一:“……”毁灭吧,累了。

“华一。”

廊下,穿着暗色玄袍的李景霂缓步走出,眼神凌厉,光华内敛,却也遮不住浑身的矜贵气质。

无疑,她长得很好看。

天生的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唇瓣削薄,眸色微阖时,不怒而威,可却多了几分大乾文官们不喜的戾气。

也正是这多出来的这几分霸道狠厉,让文官集团们先一步将她排除在了皇储之位外。

华一急忙低下头,恭敬道,“主子。”

李景霂嗯了一声,看向一旁站着的彩衣男人,“赔了本殿的钱,便可随时走。”

男人瘪了瘪嘴,“不就是几张纸……”

李景霂眸色一沉,差点气笑了,“纸?本殿可是花了真金白银买的流光纱。”

这傻男别不识好歹!

男人自知理亏,一只手蒙着耳朵,揣着兔子就往静阁走,“我这两天不跑总行了吧。”

看着他的背影,李景霂眸光陡然幽深,惯常还算和善的眉眼隐隐透着种冷肃的意味。

“桑久。”

铃铛声停下。

彩衣男人转过身,见到女人眼底的锋凛,脸瞬间耷拉下来,长睫扑闪,琉璃色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眨了一下,看起来似乎跟他怀里的兔子一般乖顺。

他弱声道,“殿下,我真的不跑。”

李景霂有些无奈。

她也能够猜到,这个桑久不是大乾人,但是一时半会也拿捏不准他的来路。

毕竟这般奇异的装束和行径,她也未曾在其他几国的男子身上见到过。

再加上黑甲卫报上来的那些……

李景霂又有些头疼。

她过两天便想动身去云州,也不清楚要待多长时日,这个桑久留在这宅子里,不知来历不明目的,还真是不怎么能让她放心。

看着对方单纯讨好的眼神。

李景霂缓缓吐出一口气。

“把鞋穿上。”

桑久低下头,看了眼自己踩在地上的脚,这才注意到沾了血迹。

他的脚,不像其他男子一样细嫩,反而满是被砂石磨砺过的痕迹,生了一层厚厚的老茧,粗糙又丑陋。

脚趾旁边,应该是刚刚爬墙时不小心剐蹭到了,流了血。

可是他已经感受不到什么痛意了。

“我习惯了,其实不用穿……”

李景霂踱步到他面前,“来人。”

两个奴侍急忙的过来,其中一个手里提着一双鞋子。

“殿下,我们这就帮桑公子穿上。”

说着就想把鞋往他脚上怼,瞧着也不想管他脚上的伤口。

李景霂直皱眉,“你俩是瞎了吗,先让医士来处理好伤口再说。”

那几个奴侍立马跪下,颤颤巍巍道。

“是,殿下。”

等到桑久反应过来时,李景霂已经离开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脚上靛蓝色的新鞋子,有些不太习惯的晃了晃脚。

脚腕上的铃铛碰撞得叮铃作响。

桑久若有所思的杵着下巴,抬头看向窗外迎着黄昏盛放的桃花,殷红的唇瓣轻启,仿佛自言自语道。

“京都其实也蛮有意思的,对吧?乌云。”

“可惜阿雅不让我随便种蛊了,不然……把她带回去应该也挺有意思的……”

“还是算了,要是她变得憨憨傻傻,就没这么好玩了。”

桑久露出一个纯真的笑,用食指戳了戳黑兔,黑兔蹦跶了一下,留了个圆润的背影给他。

末了,他又皱眉沉思起来。

“今天看到的那个金光篆,到底是不是阿雅说的那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