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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余三域一样,大玄北域也分为内郡和外郡两部分,内郡名为吴郡,外郡名为荒郡,以一条横跨北域东西的吴江为界限。

洛城位于吴郡最北端,吴江南岸,乃是吴郡与荒郡接壤处的一座大城。

此地地处北郡中心位置,原本可以说是北郡最安全的地方,但此刻,却有源源不断的难民拖家带口地从洛城中出逃,而洛城之内,也有着大量的士兵入驻,俨然一副即将会有大战爆发的模样。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无他,正是自前不久北方蛮族大举进攻大玄之后,朝廷便将吴江以北的整个荒郡都割让给了蛮族。

因此,原本安全的洛城就成了大玄和蛮族对抗的最前线。

当然,引起如此大规模百姓不顾一切也要逃离洛城的原因远不止如此,吴江对面那帮蛮族的残忍行径也是一大原因。

由于割让荒郡的命令来得突然,许多百姓来不及撤离,被抛弃在了荒郡,野蛮的蛮族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些百姓。

他们大肆抓捕没来得及撤离的百姓,然后将这些百姓带到吴江边上,当着洛城军民的面,恶趣味地屠杀他们,以人头筑观,以尸身垒山。

这种屠杀已经持续了近半个月之久,死在蛮族手中的无辜百姓不下百万,人头垒起的京观多达数百座,原本清澈的吴江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腥臭无比。

面对这种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别说洛城的百姓受不了,纵使是驻守在洛城之中的士卒也受不了,这几日,已经陆陆续续有数十名士卒因为心理压力过大,选择从城头跳下,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与城中军民人人惶恐的气氛截然不同,洛城城主府中却是一片歌舞升平。

一名满脸络腮胡的莽汉正揽着两名衣着暴露的女子,懒散地坐在城主府的主座上,一边喝酒,一边欣赏着下方舞姬的歌舞。

原洛城城主早已千方百计将自己调离了洛城,此时洛城城主府的主人正是这名莽汉,他乃是【军机府】七大先锋之一的【万夫莫当】陈破虏,也是驻守在洛城中的所有士卒的主帅。

看着下方舞姬们美艳的舞蹈,陈破虏只觉体内欲火焚身,一双大手不自觉地摸向了怀里两位美人的敏感部位。

就在这时,一名守门的士卒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启……启禀将军,外面……”

被打断“雅兴”的陈破虏不耐烦地打断了守门士卒的话,不忿道:

“外面怎么了,可是又有人自杀了?我早就告诉过你了,那帮懦夫,想不开自杀了也好,这种小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了。”

守门士卒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就来打扰将军您呢,是外面有人找您。”

“有人找我?什么人?”陈破虏疑惑地问道。

“是……”

“是我!”

守门士卒的话刚说出口,就又被另一人打断了,然后,便有一名白须白发,身形佝偻的老者走了进来。

看着这熟悉的身影,陈破虏连忙松开怀里的美人,从主座上迎了上来,对着老者恭敬行礼道:“师傅,您来了怎么不提前听通知我一声,我好亲自去接您。”

看着眼前对自己恭恭敬敬的陈破虏,老者眼神复杂。

他乃是陈破虏的师父,亦是陈破虏的养父。

他年轻时是一名驻守边塞的士卒,在一次与蛮族的战斗中受了伤,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子嗣,恰好一名战友战死,留下一个孩子,他便收养了这个孩子,并给他取名陈破虏,为的就是希望他将来能攻破达掳,为父报仇。

陈破虏自幼就表现出了极高的武学天赋,从军后没几年就节节高升,被【军机府】府主路苍生所看重,老者见此十分欣喜。

可是,随着陈破虏的权势越来越高,他也逐渐被欲望迷了双眼,忘记了初心。

不战先退,杀良冒功,欺压百姓……,随着陈破虏的种种劣迹传入自己的耳中,老者心如刀割,万念俱灰下,他便决定此生再不与陈破虏相见。

直到前几日,他听闻蛮族大举入侵,前线将士再一次不战而退,至数百万无辜百姓的死生于不顾,而那支不战而退的军队的主帅正是陈破虏时,他再也坐不住了,拖着年迈的身体不远万里来到了这洛城。

看着吴江长的惨状,再看到陈破虏若无其事地躲在城中饮酒作乐,老者只觉得心在滴血,这就是自己培养出来的孩子吗?

沉默良久,老者才长叹一口气道:“破虏啊,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师傅,就出兵救救江对岸的百姓吧。”

陈破虏闻言为难道:“师傅啊,不是我不想救,如今整个洛城只有不到一万的士卒,而对岸的蛮族却有整整四十万,而且他们的八大旗主具在,每一个的实力都不在我之下,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见陈破虏如此明显地推辞,老者一咬牙,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陈破虏的面前,哀求道:

“破虏,那些百姓的惨状你也看到了,你当真就如此铁石心肠吗?我不求你将他们尽数救下,我只求你,能救几个算几个,这样也不行吗?”

然而,纵使是自己亦师亦父之人跪在自己面前,陈破虏的内心也是丝毫没有动摇,上头可是交代过,绝对不能和蛮族发生任何摩擦的,自己要是出兵了,可就是违抗了那位大人的命令。

至于违抗那位大人的命令会有什么下场?不仅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享受权势的美好,恐怕就连小命都保不住。

更何况,就算没有上头的命令,早就被权势腐蚀的陈破虏本身也是发自内心地不想出兵,那些贱民的身死又与他何关?他从军只是为了成为人上人,自古以来,哪有人上人为了普通人拼命的道理?

见自己这般哀求,陈破虏依然无动于衷,老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指着陈破虏的鼻子大骂道:

“你……你这畜生,你这样就不怕遭报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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