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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天气骤然阴沉,淅淅沥沥的雨落下,空气中氤氲上了不祥之气息。

纵然还没有到日头落山的时辰,但这般天气之下,早已看不清来路。

夏彻将陈萝揽入怀里,轻轻拍了拍陈萝,又接着揉了揉陈萝有些圆滚的肚皮。

“阿萝莫怕,孩儿也莫怕。”

面对夏彻这般轻轻哄,陈萝当即便红了耳根,温声道:“殿下也莫怕,阿萝会陪着你。”

捏紧陈萝的手,夏彻意识到这般称呼日后恐生事端:“阿萝可叫我夫君,活着叫我阿彻,这殿下二字,未来很长时间都不能再叫了。”

“嗯。”轻声应了一字,陈萝有些不太好意思叫。

夏彻也不急在这一时,又揉了揉陈萝的手以作安抚。

雨势越来越大,夏彻瞧着那依然凶猛赶路的车夫,当即变得沉肃:“暴雨天赶路恐生事端,前方找一间客栈先停下来稍作歇息,明日再赶路。”

“小的遵命。”车夫闻言,握住缰绳的手几经摩挲,最后还是选择了点头。

朝前行进的速度也慢了下来,车夫走出一段路,就要朝四周看一看。

这番行径纵然有夜色遮挡,夏彻亦知晓自己换的第四个车夫,依然是夏弘的人。

扶着陈萝坐在靠窗之处,夏彻将马车内的所有棉被拿出,将陈萝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又将最后一床棉被拿出,折叠起来挡在陈萝的另一侧。

不管今日有何等事故发生,他这个男子身子骨硬撞一撞无所谓,陈萝这双身子的人,必然一点伤都不能受。

夏彻的谨慎也让陈萝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朝着夏彻微微点头,一手紧紧扶住马车车窗,一手紧紧握住夏彻的手。

十指相扣,是互相搀扶走完此生的承诺。

马匹的嘶鸣之声传来,光是听这阵仗车夫便明白身后这马车来速颇快。

车夫害怕与身后的马车撞上生了事端,赶忙赶着马车往路边靠了靠,朝前驱赶马车的速度也在持续减慢。

山间道路狭窄异常,身后的马车猛的别过夏彻和陈萝坐着的马车。

黑色的马匹受惊,车夫被直接甩下马车,几个翻滚之后直接落到了沟渠里。

夏彻一手死死扣住马车车窗,一手紧紧将陈萝抱在怀里。

一阵浓烟自车窗被吹入马车,夏彻和陈萝来不及反应,便昏倒在了棉被之上。

陆白迅速揽着谢南星坐上了陈萝所在的马车,黑色的帷幔将马车内的陈萝和下彻遮挡,而马车车夫也在瞬息之间换了马车。

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在这黑暗的电闪雷鸣之中,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交换。

陆白提着灯笼走下马车,将那刚刚掉进沟渠的车夫扶起,歉疚道:“小哥,实在对不住,我家中老母去世,我得赶着回去吊孝。”

被泥泞染湿浑身的车夫瞧着眼前的陆白,感知着浑身的酸痛,并没有善了此事的打算:“你们再忙也没得撞我马车的道理,若不是我刚刚反应快,我早就没命了。”

陆白意会的将钱袋子拿出,拿出一锭银子递到车夫手中。

见车夫的手依然没有收回,又放了两锭银子:“小哥实在抱歉,此间道路狭窄,你看你能否行个方便,先把你那马车挪走,我这的确是大事。”

车夫握着银锭子掂量了一番,走上了那辆没有坐着车夫的马车。

马车车门被从外推开,车夫探头钻进马车,看到的便是“夏彻”正将摔倒在地的“陈萝”扶起。

车夫问:“两位贵人可还好?”

“夏彻”将“陈萝”抱上座椅,仔细查探了一番,沉声道:“无事,继续往前走吧。”

暴雨颇大,将“夏彻”的嗓音压低了几分,车夫觉得有些怪异,但也不想在雨中停留,直接赶着马车将前路让了出来,让身后的马车先行。

疯狂的马匹嘶鸣之声消失,车夫重新握住缰绳,驱赶着马车朝前走去。

前路愈发狭窄,夜色愈发沉静,四下唯余山风呼啸以及雨水砸落的声响。

下一瞬,无数道矫健的身影冲下山峰,将马车重重包裹。

领头的山匪头子先是将车夫提了下来扔在地上,接着一刀劈开马车车门,看着马车内的两人:

“老子两日前便收到密信,说有一头大肥羊会途径此处,银子呢?”

“夏彻”将“陈萝”牢牢护在身后,指向那装了半辆马车的金银珠宝:“大哥,这些金银珠宝全部给你们,能不能用来买我和我娘子的命?”

山匪头子瞧着这女子还有身孕,拧着眉思索了一瞬,扬了扬手:“将这两人都绑了扔在外头,若有人救就是你们命大,若没人救,那就是你们命该如此。”

小弟将两人绑好,凑在山匪头子耳畔道:“老大,万一他们报官怎么办?”

“老子是土匪,还怕那些孬种?”山匪头子对着小弟就是一巴掌:“我们都有父母妻儿,连个孕妇都不放过,会遭天谴的。”

小弟领命将被捆绑的三人扔到了路边,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这些个山匪便将马车内的所有金银珠宝都搬出。

土匪头子拦腰砍断缰绳,将那马匹放走之后,一把火直接将马车给烧毁。

山匪刚离去,便有一队骑马而来的黑衣人在此处停下了行进的步子,踩着靴子朝着跪在地上的三人走来。

李平安与周顺利的手,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紧紧相扣。

同时回首,同时相视一笑,眼中的光芒并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光芒的向往。

两双眼睛瞪得大大得,盯着那熊熊燃烧得马车,仿若看到了自己来生的温热与火光。

黑衣着身的人借着火光看清了两人的脸,屠刀举起,不带丝毫迟疑便将两颗头颅斩落。

弯腰将那两颗脑袋装进黑木的匣子里,看了一眼那跪在地上的车夫,回头征求着头戴斗笠未曾下马的沈烬墨的意见。

“杀。”

冰冷的字眼吐出,未带一丝感情,未有一丝怜悯。

手起刀落之下,三条人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终结在了这个雨夜。

沈烬墨思索一瞬,软鞭从腰间抽出,那烧得正旺的的马车被其直接甩到三具尸体旁。

火焰熊熊燃烧,一群黑衣人亲眼见证了这三具尸体被烧到瞧不出人样,才将其踢下深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