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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馨刚放下筷子,门外就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大哥、大嫂,我听说馨馨已经到了,在哪儿呢?”

很快,就有两个人从外面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为首的人戴着黑色头巾,皮肤粗糙,腰里挂着旱烟袋;随后进的穿着深蓝色的衣裳跟黑色的裤子,脸上挂满了笑容。

陆家馨笑着打招呼:“二伯、二伯母。”

陆二伯母进屋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的东西眼睛放光,走上前热情地拉住陆家馨说道:“馨馨,几年没见长成水灵灵的大姑娘了。”

陆家馨没提防她说话口气那么重,胃翻江倒海的。她强忍着恶心转过身,捂着头露出一副很痛苦的神情:“五哥,我头疼。”

陆大伯想到他头受过伤,一听着急地大声喊道:“家宗、家宗,赶紧去套车,咱们送馨馨去医院。”

陆家馨摇头说道:“不用,应该是受不得吵,我睡会就好。”

陆大伯见她不愿去医院,就将屋里的人都喊了出去,又叫了大孙女小秋过来陪着陆家馨去安排好的房间。

陆家杰看陆家馨疾步走出屋子,突然明白过来,家馨应该是不想跟他妈多接触找的借口。

刚吃完东西,陆家馨哪睡得着,她靠在床头看着小大人似的小秋问道:“你怎么没去念书了?”

当初陆二伯看陆家光出息了,就求陆红军给他儿子找份工作,不拘哪一个都行。陆红军没拒绝,只是提了个要求,那就是必须高中学历才行。

陆红军深知文化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叮嘱两个哥哥要让家里孩子都读书。也是如此陆家两房的孩子不拘男女都去念书了。

小秋苦着脸说道:“小姑,读书太累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考上的初中。但许多我都听不懂,差点毕不业。”

因为两人年龄相当,每次回老家都是小秋陪着她。也是如此,小秋普通话说得不错。

眼神确认过,这是一个学渣。陆家馨知道这个不能勉强:“你不念书,也可以学一门手艺。”

“学手艺?我能学什么手艺?”

“学做衣服、剪纸、做账,甚至厨艺都行。有一技之长以后去了外面不仅找工作容易,工钱也高。”

小秋笑了起来,说道:“小姑,三爷爷就算帮家里人找工作,那也是给哥哥或者弟弟的。我以后要嫁出去,工作哪里会给我们。”

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怨憎,也没有难过,神色非常平静。

确实,有工作肯定先紧着家里男丁,毕竟姑娘们以后是要嫁出去的。只有社会发展时代进步了,大家的思想才会跟着改变,现在说再多都没用。

陆家馨说道:“现在国家政策放宽,鹏城那边有许多港城跟国外的富商来开厂,这些厂子都对外招工。只要你符合他们的条件,你就可以进厂上班的。”

“不用找关系吗?”

陆家馨不敢将鹏城描绘的太好,现在可不是三十多年后,如今鹏城治安堪忧,一个大姑娘独自跑过去会很危险。她笑着说道:“不用找关系,只要你通过他们的招生考试就会录取你。不过那儿离凤县几千里远,外头坏人很多,不是知根知底的带着不能跟着去。”

小秋明白了:“外面很多坏人,小姑你上次就碰到坏人了。”

陆二嫂跟三嫂都拿这件事吓唬家里的姑娘,让她们不要乱跑,不然碰到人贩子卖到山沟沟受罪一辈子。陆家人在吃穿上面对儿子闺女都一样,也供他们念书。这种情况下她们也不会想着往外跑了,现在有陆家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在,更没想法了。

陆家馨囧了下,没想到自己还成反面教材了:“是,我上次就是太冲动差点丢了命。不过若是知根知底的人带你去找工作,可以去的。”

见小秋没吱声,她又加了一把火:“进城工作,每个月都有工资拿,以后说不准还能留在城里生活。你不抓住机会,等过四五年就得嫁人,然后过着跟你娘一样的日子。从早忙到晚辛苦不说,手里还没钱,想给孩子买个糖果玩具做身好看衣裳都不行。”

后面两句说动了小秋,只是她很快又低下了头:“爹娘不会答应的,他们希望我能嫁个好人家。”

陆家馨觉得这不是问题,说道:“若以后有这样的机会,你爸妈不同意就跟大伯说。要大伯也反对你打电话给我,我跟他们谈。”

小秋用手卷着衣角,这是内心在挣扎了。

陆家馨没继续劝,说得太多最后下决心的还得她自己。也是知道小秋是个实心眼的姑娘才想帮她一把。至于陆家其他人,因为不熟悉不会多说。有时候你是好心,别人不一定觉得是好意。

陆大伯洗漱后上床,拿起陆家馨给的那张画像看,想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印象。

陆大伯母忙完了进屋子,看到他盯着个老太婆的画像看得出神,脸色瞬间就变了。

因为太过愤怒,她一把将画像扯过来,黑着脸骂道:“死老头子,以前偷鸡摸狗就算了,如今曾孙都有了还弄这些事。你不要脸,我跟孩子们还要脸呢?”

陆家馨刚躺下,就被外面的尖叫声给惊得坐了起来,然后她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小秋也紧随其后。

到了院子里才发现众人都在院子里,没一个人进屋劝架,她拉住陆光宗问道:“二哥,这是怎么了?”

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么会就吵起来了。一般来说有客人来,就算有矛盾都会控制住。

陆二夫妻摇头,表示不知道。

陆家馨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没说实话了。两个人吵架那么大声,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了下还是走了过去敲门,一边敲门一边扬声问道:“大伯、大伯母,我能不能进来?”

话刚落门就打开了,大伯母将一张画像递给她:“馨馨,你大伯说这画像上的人是拐卖你的人贩子,是真的吗?”

陆家馨疑惑地问道:“是啊,这上面就是拐卖我的人贩子。大伯母,难道你认识这个人?”

看她眼睛红肿,莫非这个人是大伯母的亲戚?不过她很快就否认了这个猜测,若是大伯母的亲戚,那大伯跟五哥肯定认识的。

陆大伯咳嗽了两声后说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屋睡觉去。”

陆家馨满腹的疑惑,只是没人给她解惑只能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