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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威走出杨寰院子后,脚程很快。除了回师父那里,他也无处可去。

夜半子时,师兄弟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关承武跟着师弟迈步,看到他出胡同后,闪电般退回来,还朝他摆摆手,兄弟俩立刻默契靠到房檐下的阴影中。

宛平县四个巡夜衙役,摇摇晃晃从大街上行过。

林威伸头看一眼,刚要走,第二次缩回来。

关承武被逗笑了,都是熟人,你躲个屁。

猛然听到有刀鞘声,大师兄立刻再次贴到墙壁。

衙役的声音传来,“拜见赵百户,百户大人亲自巡夜?”

赵弘祖的声音响起,“不是,老子喝多了,刚才看到阜成门城墙一闪一闪,还以为走水了,校尉过去一看,是大街酒楼没关窗,铜镜的亮光虚惊一场,反正睡不着,老子去教训一顿这家混蛋。”

“哟,小人陪赵百户。”

“用不着,你们继续吧。”

“小人告退!”

衙役的声音走远了,赵弘祖带着他的两个亲卫,三人全部腰挎绣春刀,从胡同口快速向西。

这两个亲卫是世袭校尉,三人都是青衣,这没什么特别。

但锦衣卫平时并不带刀出门,毕竟是京城,只有缉捕行动才带刀。

林威在胡同口看了一会,三人果然去往阜成门大街。

关承武身后推了一把,“好奇心会害死你,回去。”

林威没有回答,沿着大街西边的阴影突然向北狂奔而去。

关承武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跑了四五十步,才暗骂一声,紧跟而去。

阜财坊很大,有两个大片。

内城南北十里,不算中间巨大的皇城,西边两条大街,东边三条。

宣武门大街与西城墙中间,有一条不太直的西大街。

六月十六的月光下,若某位神仙路过京城,定能瞧见有趣的现象。

三个锦衣卫在宣武门大街向北直走,而西大街的阴影中,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急速穿行,不一会就超越了东面三个身影。

西大街与阜成门大街的交叉口,这里是咸宜坊与金城坊交界,林威靠墙阴影调息。

大街东西三里长,但东边是皇城的西华门,紧挨皇城南北两侧是积庆坊和安富坊,那里全是贵人府邸,加上城门一里内不允许商号聚集,也就五百米范围内有大商号。

二层酒楼更少,林威一眼就看到赵弘祖说的那个酒楼,果然没有关窗户,屋内反射月光到城墙和树梢中,站这里看过去的确一闪一闪。

你奶奶的,五里外看到这个亮光?鹰眼在世吗?

关承武慢慢踱步到身前,压低声音道,“他说是,那就肯定有,你发什么疯。”

林威回头看一眼大师兄,呵呵笑了,“小弟当然知道,且赵弘祖定会敲诈东主,用多人证明自己没有作案时间,这种手法很稀罕吗?一个百户,告诉衙役那么详细,肯定有鬼。”

关承武正想训斥两句,赵弘祖已经来了,两个校尉拍门砰砰响。“混蛋,你想吓死老子吗?深更半夜,不怕贼惦记。”

酒楼掌柜并没有意料中的惶恐,反而很沉稳,“赵百户,你喝多了,这是二十两,东家请三位喝一杯。”

赵弘祖骂骂咧咧几句,揣着二十两离开,掌柜也上楼把门窗关闭。

阜成门大街一瞬间归于平静,远远的望去,赵弘祖又开始向南返回。

关承武拽一把林威,示意他赶快回去。

林威无动于衷,一动不动盯着东面,不一会就笑了。

只见三个黑影快速返回,穿过阜成门大街,溜墙根到西大街,沿着西大街弯曲的街面,与师兄弟如出一辙,阴影里向北狂奔。

林威等他们消失在视线中,立刻跟上。

关承武觉得让小师弟见识一下险恶也好,同样紧随。

阜成门大街向北,不属于西南百户所的治安范围。

两侧是鸣玉坊、河西坊,这两个坊南北走向很长,最后通过西直门大街,进入京城西北角的日中坊。

大明朝的京城是个凸字形,西北角的城墙不是直角,而是缺了一角。

这是因为积水潭的水太深,且岸边是一个断裂带无法修建永久城基,朱小四修建时避开这一段,沿用了五百多年。

这样就造成日中坊很小,且依旧属于西城范围,而他的东面,是日忠坊,那就很大了。

日中,日忠,音同字不同,属于两个巡街御史、属于五城兵马司下两个衙门、属于两个京卫指挥司衙门。

说这么多的意思是,日中坊与西南百户所依旧属于同一片地头蛇范围,街东面就是北城范围了。

赵弘祖不是给自己找事,是给宛平县衙、西城兵马司衙门、西城指挥司衙门找事。

林威与关承武此刻在房顶,匍匐在房脊后,眼睁睁的看着赵弘祖与两个校尉墙翻进入一户人家。

正房三间的小院,他们很小心的搜索东西厢房。

不一会,三人猫着腰到正屋墙根,竟然开始低声叫门。

听不到赵弘祖说什么,屋里灯亮了,一个人影到门口,刚开门,一道亮光划破黑暗,鲜血飙射,一颗大好头颅落地~

“啊~呜呜~”

院中的赵弘祖疑惑回头看向南边的民居,连续扫了几眼,没什么异常,招呼两人收拾。

林威在发抖,关承武则仰天无声微笑,怀中还捂着小师弟的嘴,内心大乐,这下你知道凶险了吧。

大师兄好像早知对方会做什么,更清楚小师弟会有什么反应,惊呼还在喉咙就被捂住嘴。

大概过了一刻钟,林威拍拍老大是胳膊,关承武放开他,两人瞄了一眼,三人还在收拾。

“大师兄,什么人?”

“赵弘祖在汇报李永贞之前,已经找人做了一本账。”

“那本三百万两的账?”

“不是,三百万两是实销,大概是三百六十或三百八十万两,这是下意识行为,李永贞既然想贪更多,这个账房就活不成。”

林威此刻脑子无比清楚,“李永贞和谁在算计他主子的银子?”

“小师弟应该想到呀,一人、两人、或三五人都不行,只能说锦衣卫老缇骑是一方,李永贞是内廷一方,魏忠贤的家眷姻亲是一方,还有其他贵人。不过李永贞是居中之人,肯定赚的最多,其余人只会配合,不会问他还有谁。”

“不对吧?为什么赵弘祖来算账?这是其中一方?”

“没错,小师弟不笨,的确是赵弘祖先找到那片地,但暗中不知多少人看过,灭口之人多的去了,李永贞至少会有三本账,大概全是四百万两左右,鬼知道他会给魏忠贤哪一本,但其余账本就是大家合作的把柄,或者说是诚意。”

“谁在给师父算账?守着小弟,为什么给别人银子?”

“不,你这就想多了,老缇骑和骆养性是一家,你算的账就是师父要算的账。”

“我日他祖宗,敢情赵弘祖看上的不是我算账能力,而是老子和师父的关系。我这是送上门,瞌睡给了个枕头?”

“小师弟终于知道自己有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