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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馆后院只有老头和苏秀秀。

老头早醒了,院中看老大在房顶,听着柴房呕吐的声音,再看看衣服中的血腥味,以为老大带师弟去长见识。

“师父,怎么了?”

苏秀秀的声音从西屋传来,老头淡淡回道,“四威和你大师兄回来了。”

小姑娘刚从屋内出来,老头一把拽住她,指指地下的衣服,“去厨房生火烧掉。”

“师父?师兄…”

“快点,马上烧干净。”

寅时末,天边泛起鱼肚白,京城已经热闹起来。

大师兄在院中清洗一遍,把林威也按着清洗一遍,各自换了新鞋袜,重新穿一身练功服。

林威脸色惨白的在西房,吐无可吐,还想吐。

赵弘祖杀人的时候他只有惊恐,自己扔刀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看到大师兄杀人,才发觉自己竟然时刻面临生死,太残暴了。

关承武故意一手喝粥,一手麦饼,吃的嘎嘎香,不一会就吃完了,朝林威嗤笑一声,

“杀得九百万,方为雄中雄?脑子可以,手段不行,以后老实点,这几天那都不要去,在这里住着吧,出去准露馅。”

关承武说完向一旁闭目不语的老头拱拱手,“师父,徒儿卯时得回侯府,就告假半日。”

关大河点点头,大师兄潇洒离开。

林威甩甩头,血腥的画面扔不掉,老子得赶紧把左轮弄出来。

老头还不知道徒弟已经想着以后,叹气一声道,“今日不要吃饭了,睡觉吧,睡一觉就好。”

卯时三刻,夏天太阳已升起。

大街上人来人往,阜成门以北五个坊不允许通过。

关承武负手慢腾腾来到阜成门大街,这里挤着海量的百姓,一堆衙役和五城兵马司兵丁守着街口巷口。

若林威在这里,一定对大明朝京城衙门的应急反应速度点个赞。

关承武来到一个头领面前,“嗨,老韩,怎么了?老子得回侯府。”

叫老韩的是五城兵马司把总,看到他眼神一亮,把关承武从人群中拽出来,“老关,你昨日见赵弘祖没有?”

“没有啊,我见锦衣卫大爷做什么。”

“呸,什么大爷,昨晚赵弘祖去日中坊杀人,结果被人反杀,害两个校尉毙命。”

关承武的表情一点不信,“嗯?是不是?围殴而死?”

“啥呀,被强人一击毙命。”

“放屁,赵弘祖又不是软脚虾,师父都指点过,绣春刀密不透风。”

老韩突然想到了什么,凑到耳边低声道,“老关,你该去看看现场,赵弘祖与你们相交莫逆,骆养性也去了。”

关承武似乎心动,转瞬又摆摆手,“算了,我得去侯府。”

“恐怕你不得不去,看,侯爷亲卫头领来了。”

北面果然来了一个魁梧男子,远远地就朝大街中央的关承武招手。

关承武拱手刚想离开,老韩又靠到身边快速道,“老关,侯府被牵连,你小心点。”

“啊?啥?”

老韩已不再多言,扬扬下巴,示意他可以自便。

关承武只好快速迎向亲卫头领,对方一见面就说道,“关师,锦衣卫百户被人杀了,贼人却跑到镇远侯府和定西侯府中间,还故意在墙上留下血迹。”

关承武闻言立刻停步,“我们为何着急?让他们查呗。”

亲卫头领苦笑道,“宛平县衙、五城兵马司、刑部缉捕高手,都已经确定是强人故意陷害,因为院内没有任何痕迹,且两道墙上都有,明显故意恶心两位侯爷。”

“是啊,侯爷还怕栽赃吗?田尔耕又不是蠢货。”

“不,侯爷为此没有去五军都督府,但他看稀罕去了凶案现场。让我请关师到现场,看看六人死于何种手段之下。”

“哎呀,侯爷真是…锦衣卫无人吗?哪用得着我?”

“锦衣卫那群人侯爷不太信。”

关承武哦一声,然后又皱眉问道,“不对吧?到底几人?”

“关师没听错,是六人,一个房主,是内库北城纺织工坊的执事,两个可怜的打更人,还有内城千户所西南百户赵弘祖,两个校尉是他的亲卫。”

两人说着已到侯府门前,关承武没有继续向前,执意到两家侯府院墙中间看看。

这里有很多人,缇骑、校尉、衙役、捕快、兵丁,大伙都是熟人,关承武与几人打了个招呼,踩着梯子上墙头看看。

摇摇头来到另一边看看,站梯子上咒骂道,“我说各位,是不是给脸不要脸,里面没有痕迹,干嘛还在这里?”

一个缇骑答道,“老关,贼子从这里消失了。”

“你们蠢吗?那肯定是返回去了。”

有道理,但众人摇摇头,另一个捕快答道,“我们已经查过了,鸣玉坊还有一处障眼的痕迹,这里一定有人接应,他们换了衣服,可能混在看戏的人群中消失了。”

“是吗?老子有兴趣了,京城有这种手段的人可不多。”

关承武说完,立刻来到街口,与亲卫头领快速向北,向西拐弯后,来到现场。

还没有收尸,各方都需要反复查验,巡夜的百户死在日中坊,这是啪啪打脸京城众位大佬,不用上面责骂,他们也必须追凶。

这事一时半会还到不了北镇抚司,更到不了田尔耕手里。

关承武看了一遍现场,他也是第一眼见两位打更人的惨状,贼子显然有点急,一刀砍下去连胳膊斩断,脖子被砍掉一半。

返回苦主的小院,骆养性、镇远侯顾大理和定西侯蒋维恭都在这里。

关承武又到屋内看看,出门对坐在院中的两位侯爷道,“好乱的现场,抛开被冤杀的打更人不说,赵弘祖死得太蹊跷。”

顾大理咳嗽一声,“关师傅以为是几个人?”

“回侯爷,好似一人,绝对是武艺高强之辈,没有搏斗痕迹,一招反夺绣春刀,还一刀扎穿两,锦衣缇骑和刑部捕快也没几人能做到。”

镇远侯呵呵一笑,“娘的,什么人栽赃老子,太有意思了。”

关承武站院中左右看看,似乎想起了什么,问一旁沉默不语的骆养性,“骆大人,房顶看过了?”

骆养性嗯一声,“妹夫在房顶与人搏斗,跌落后又被人破膛。”

“不对吧,他明显是中了飞刀跌落,强人取飞刀时破膛,不是大刀。”

骆养性一愣,回忆一遍现场顿时点头,“有理,这下好找了,轻功好、善飞刀之人。”

“那也不对,两名校尉死于大力击杀,老子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有擒拿搏杀高手身负掷器的巧劲,关某也得甘拜下风。三头六臂的强人,真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