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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护院前行,林威脑子里想的却是林耀把银子放在哪里,自己锦衣夜行就算了,为何让母亲跟着吃苦?

不对,林老头为何让妻儿吃苦?大嫂现在也很苦,侄儿林勇虽然好吃懒做,同样没多少银子花。

林威突然觉得林家像大明朝的鬼魅,师父更是鬼魅中的鬼魅,他们在追求什么?

不为富贵,不为权力,不为享受,过得如此小心翼翼,若非自己知道点内幕,还以为他们是道德君子,一堆神经病。

不知不觉来到云霄楼最后的一个大院子,里面亭台楼榭,更像一个大户人家,真tm让人涨见识。

大厅富丽堂皇,里面坐着一位衣着华丽的三十多岁锦衣女子,头上插着金钗,珍珠耳坠,玛瑙项链,整个人艳丽端庄,林威却怎么看都很别扭。

庄妍靓雅,桃花满面,一个婊子头领是这样子,那公侯家的夫人是什么样子?

护院到女子身边恭敬弯腰,“小姐,林家四爷带到。”

女子当然看见了,她刚才就在打量林威,现在又看了一眼,突然扑哧笑道,“若非亲眼所见,云霄以为是哪家公侯嫡子,六弟气度不凡,这是倒霉的征兆,的确该做个男人了。”

声音轻柔,说话内容却非常扎人,林威想反讽一句,又觉得没必要,干脆没有接茬。

云霄也没有在意他的无礼,抬手露出白净的手指,向里间招招手,突然出来一个更加白净的十岁左右男孩,“我儿,这是你六叔,过去见礼。”

小孩很怯弱的样子,但听话老老实实到林威面前下跪,“侄儿拜见六叔。”

林威知道这是两人的干儿子,尴尬挠挠头,好像无话可说。

“怎么?六叔也看不起我儿?”

嗯?

林威看云霄似乎有点怒色,这才反应过来,他不开口,表示他不认这个侄儿。

没必要让大师兄生气,干笑一声,“我啥也没带,侄儿没有见面礼,这可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我儿起来吧。”

小孩又磕头一次,才起身低头站到云霄身边。

林威看着他突然生出个念头,“侄儿叫什么?开蒙了吗?”

云霄没料到林威的关注点在这里,愣着点点头,“他叫小云,什么都不姓,从来不出院子。”

林威两眼一瞪,难怪这孩子看起来干净的过分,“云…姐姐为何不给孩子落籍?侄儿该开蒙了。”

“落籍?”云霄顿时抿嘴笑了,“别人这么问,定是在羞辱我们母子。六弟是个善良人,你说我儿该落什么籍?”

林威刹那呆滞,云霄是罪官之后,跟她落籍,是让孩子直接获罪,那得去流放。跟大师兄落籍,那就是跟师父落籍,显然老头不同意。

云霄好像知道林威在想什么,轻笑道,“你大师兄和你一样都是军籍,没有娶亲无法落籍,就算落籍,难道去做锦衣卫?穿着青衣挎绣春刀做奴婢,还不如在这里陪陪我。”

林威歪头想想,“让师父落个民籍好像不难,大不了花点钱。”

云霄仔细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我儿会被各种名义征税,会被各种名义募兵,就算我有百万两,也不够别人算计扣剥。”

林威彻底无语,拱拱手道,“感谢姐姐教诲,林威明白了,我找个空房子休息一晚即可。”

“为什么找个空房子?瑞云迟早是你的人,她已经打扮好了,你也该尝尝温柔的滋味,以后来这里不要走前门,云霄楼的女人有了人家,还可以暂留半年,让她有个孩子,省得进门被大妇瞧不起。”

云霄说的冷淡,没有丝毫芥蒂,也毫无波澜,好像送出去一笔钱似的。

林威实在与她无话可说,看似亲近,其实很远,与大师兄不明不白,还是别人家的奴婢,能谈些什么。

云霄也看出来,关承武的这个小师弟眼界太高,与自己是两种人,难怪他们都很苦恼,向护院摆摆手,“带林四爷休息去吧。今天有三位姑娘出阁,大伙别去打扰他们。”

三位姑娘?

林威疑惑,但也没有再问,拱拱手跟着护院离开。

护院并没有带他到前面的独立的院子,转了个弯来到后花园,直接从后门来到胡同里。

林威进入斜对门的一户人家,顿时感慨不已,这个产业做的很完善啊,里面喜字满墙,正面一排十多间房子,每两间分割,门口挂着硕大的喜布,东面一间写着瑞云两字。

“哟,正主来了,赶紧的吧,佳人等候多时,你也不急。”

两个面色白净的中年人不停催促,林威不想搭理他们,却过来三个丫环,嘴里念叨着恭喜,给三人胸前各自套了一朵大红花。

这是什么程序?林威疑惑间,三个体态轻盈的女子一身红服,披着盖头,被人搀扶着来到三人身前。

其中一个中年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另一位却面带微笑无任何动作。

“奏乐,送三位娘子入洞房!”

护院在身边一声大叫,把林威吓了一跳。

这种女人没资格拜堂,喜乐很快演奏完,三人被各自搀扶到不同房间,院中其他人哗啦撤了个干干净净。

林威很无聊,一点体验感都没有,像是别人的事。

原地踌躇间,之前责怪他的那个男子突然道,“这位兄台,萍水相逢,没人祝福我们,咱哥仨喝一杯,自己助助兴。”

喝杯酒无妨,旁边的桌子提前给准备了酒。

林威直接拿起来对两人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还感慨了一句,“爱意随风飘,再见八两起,云霄楼以后不用来了。”

两人一愣,同时哈哈大笑,他们笑得太欢乐了,连连拍桌子,站都站不直。

林威不禁一撇嘴,这笑点也太低了,干脆逗弄他们道,“不知咋回事,美人在前,却没有以前的兴致。真是应了那句话,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两人一时没听懂,不过…仅仅几息,再次哈哈哈大笑,这下干脆坐到石椅上捧腹大笑。

就是两个二逼,林威懒得搭理他们,自顾自再次倒一杯,滋溜喝尽,对着属于自己的房间发愣。

其中一人缓过气来,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兄台是个很有趣的士子,怎么?发愁如何向家里人交代?”

林威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回道,“不是,只是这银子花的莫名其妙。”

对方笑着挤挤眼,再次拍拍他的肩膀,“兄台这感慨没必要,花期享尽,几千两还扔得起。”

几千两?就说你是二逼。

林威叹气一声摇摇头向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逛青楼。无聊啊!”

到门前拽起门帘,感觉背后突然一阵阴风,疑惑回头,瞳孔猛得放大,只见一个酒瓶当头袭来,还没来得及任何反应,嘭~

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最后一个画面,是两个中年人脸上的无尽恨意,血红色的眼珠子,像老子杀了他们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