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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的密室内,此时张义已经乔装成一名穿行在北地的皮贩子,黝黑的脸颊,从眉毛到下颌斜刺里有一道伤疤,这是利用后世的化妆技术,现在哪怕爹妈再世也不敢辨认。

环顾这间住了两个多月的密室,心情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该离开了啊,总是要走的,也不知道下次再来是何年何月。心一横,爬出密室,重新盖好石板,撒了些枯叶,不敢有丝毫疏忽。

临行前,张义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做。

人力车在析津府也是近些年才有的,商贾在这个年代没有资格坐马车,但牛车又太过缓慢。不知道哪位聪明人,发明了人力车。和后世相似,两个轮子上面有特殊的竹椅供客人乘坐,侧面伸出两根竹竿,供车夫拖拽。

时和坊张家小院,早已因为那场爆炸变成了废墟。虽然被官府清理过,但依然能看到少许被烧焦的残砖断瓦。一辆人力车从废墟前的街道经过,走这条路是客人特意要求的,说想看看亲戚是否已经归家。

此时坐在车上的客人,身穿羊皮坎肩,怀里抱着一个包袱,对车把式说话也客气,就是黝黑的皮肤配上脸上那道伤疤,看着有些狰狞。

张义看着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思绪万千,不知道爹娘是否后悔当时的决定,想来是不会的吧。既然干了这行,命运已是注定。爹娘究竟是怎么暴露身份的?那一天又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才让萧思贤决定合围这里?远在汴梁的皇城司又是否知晓这里发生的一切呢?这些谜题张义思考过无数次,但苦于信息量太少,谜题依然是个迷。

张义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那片废墟,伸手入怀摸着那个已经干瘪发硬的白吉馍,在心里默默的发誓:“爹,娘,孩儿要离开这里回大宋了。安心,不会让您二老等太久的,孩儿早晚会带着我汉家儿郎杀回来的。等我!!!”

从析津府去大宋,有两条主干道,一是向南,经固安,永清,从霸州入宋。另一条是西南方向,经宛平,良乡,涿州,从安肃入宋。无疑从霸州入宋是最近的,地势平缓用时也最短,但沿途关卡也多,张义不知道秘谍是否还在追查自己。走肃州相对要多出一天路程,但关卡少,又紧邻太行山脉,稍有不对可以进山躲藏,这无疑是比较稳妥的。

当然不管选哪条路,张义不可能走着回去,民车驿是不错的选择,民车驿类似后世城际大巴,负责两个城市之间的运输。

“几位客官,良乡镇到了。”随着车把式一声吆喝。

经过三个时辰的颠簸,张义终于到了良乡,下了车问明天出发的时辰,这才背着包袱走进大车店。

大车店没有单间,只分男女两间大房,好在房间里都是独立的床铺。找了个空床铺,包袱当枕头就不打算起来了。伙计叫了几次开饭,他也懒得应声。这个年代不要说车匪路霸了,黑店都是不少,怀里还有早上买的蒸饼,再喝几口水囊里的水就算一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睡到后半夜,“吱扭”一声房门被人推开。蹑手蹑脚钻进一个手握匕首的男子,应该是早已经踩好点,先来到张义对面床铺旁,用匕首一点点挑开那人的包袱,探出手轻轻的在里面摸索,不一会儿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小布包,用手掂量一下,似乎有点分量的样子,这才揣在怀里。又轻手轻脚来到张义旁边,刚伸出匕首要刺张义的包袱。

张义出手如电,一把抓住对方手腕,转过头轻声说:“朋友,俺不想伤人,既然得手一个了,就走吧。”说完使劲推了对方一把。

贼人并没有因为被人发现而害怕,只是活动了下被捏疼的手腕,仔细看了看张义这才转身离去。

第二天清晨,张义被一声惨嚎吵醒:“我的钱呢?谁看到我的钱袋了?”

虽然一个六尺汉子哭的像个孩子,但张义也只是撇撇嘴未加理会。出门在外一点警惕性没有,怨得谁来?

这趟马车在良乡只是歇脚,今天下午才能到达终点站涿州城。张义是最后一个上车的,这里守着门口,虽然尘土大些,但可以顺着门帘的缝隙欣赏外面的风景,旅途也不至于那么枯燥。刚出镇子也就三四里路的样子,车把式勒停马车:“吁......。”

这时候才听到零散的脚步声,从车厢两侧走到车尾,帘子一下被挑开。张义乐了,是昨天那个贼。手里的匕首也换成了长刀,身后还站着同样手握长刀的一个帮手。

小贼面露狰狞,用刀指着张义:“你!下车!”

张义实在懒得纠缠,隔着车厢对前面喊:“车把式!你们一伙的?”

车把式才从前面绕过来,向张义连忙作揖:“小哥恕罪,小老儿和他们不熟,他们二人就是这个镇子的。”

“既然不熟,我也不为难你,一边站着去,你若是敢赶着马车跑了,明天就让官府抓你。”说完张义也不理会车把式,伸腿下车。

站定后才对着小贼说:“要我的包,就给你。”说完左手抓着包袱就往小贼的脸上扔去,欺身向前亮出拿着柴刀的右手,扬起手倒转柴刀用刀背砸向小贼拿刀的手腕。

小贼虽然警惕着张义发难,却被包袱挡住视线,只能先用左手向旁边拍打包袱。还没等他有其他动作,拿刀的右手传来剧痛,手一松长刀脱手。刚想弯腰捡刀,一把柴刀已经横在脖颈上。小贼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不敢再有动作。张义用余光瞥向车把式,见其还站在原地。

另一个同伴,直到小贼被刀架上,这才拿刀指着张义威胁道:“放下武器,不然砍死你。”

张义左手抓着小贼的头发,对那个同伴声嘶力竭的喊道:“来啊。看谁的刀更快。”

同伴看张义人质在手,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举着刀呆立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