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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一轮红日正缓缓滑落,将天际染得通红。

残照的余晖将荒漠中的砂砾涂上了一抹金色,灼人的热气在慢慢消散,徐徐拉开的昏暗天幕把整个大漠慢慢笼罩。

偶尔一阵旋风卷来,一道尘烟旋然腾空,缕缕金色的沙砾旋荡在这片荒凉孤寂的土地上,尘烟飘散,托着落日的沙尘浪头仿佛凝固了,散落的砂砾像是给这片沉睡的大地覆盖了一层金色的铠甲,横卧在漫无边际的余晖中。

无边的荒漠中横卧一道方圆数里的山丘,丘陵上枯黄的沙柳倒是密密匝匝,山丘脚下,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岸两旁不知名的野花点缀着茵茵绿草,流水潺潺,蜿蜒而去,状若游龙。

偌大的荒漠似乎只有那远处天空上盘旋觅食的苍鹫和那远处的枯黄沙柳,潺潺溪流为这片土地增添一点微不足道的生机……

天际,两山交接处的驿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荒漠的沉寂,卷起的尘烟遮掩着一道道黑影,疾驰到柳丛旁时,随着一道高亢的“吁”声,狂奔的队伍骤然而停。

“凉王殿下,天色已晚,在此扎营一宿,明日启程,请殿下下车暂歇。”队伍前身着黑色铠甲的统领跳下坐骑,缓步走到队伍中一辆马车前拱手说道。

“大统领自去安排,一路奔波,有劳了。”

前方队伍分作两队,一队继续向前探查周边情况,一队四散开来准备安营扎寨。

“殿下,南下百里,就是泾川,再行数日即可到达京都。殿下自来河西,历时三年,施仁政,减税负,重农商,兴教化,百姓安居乐业,北方蛮族尽服。不费兵卒、未动兵戈,实乃不世之功,万民之福啊。”

溪畔一中年儒士边走边对身前的弱冠男子说道。

“先生过誉了,河西所为,全赖先生相助,先生居功甚伟。北方蛮族臣服,乃父皇励精图治、威仪天下,本王也就是借势而为罢了。”

弱冠男子负手沿溪而行,眉宇间隐显一抹忧色。

……

黔阳市南明区人民法院第七民事庭:

“被告,原告提供的材料是否属实?”

“属实。”

“被告,是否对原告的主张有异议?”

“没有。”

“本次庭审暂时休庭,等待判决!”

萧贵明走出法院的时候,耳朵里还嗡嗡嗡的回荡着审判庭里面那庄严肃穆的声音。

六年前,萧贵明挂靠一家施工单位,承接了一项标的六千多万的市政工程。

投标时甲方承诺按月计量支付工程款,结果直到项目完工,甲方都以资金短缺为由,不按合同支付剩下的一千多万工程款。

看着身边寸步不离的班组长、材料供应商,萧贵明一咬牙用房产做抵押,从本市商业银行贷款一百五十万元。

又求爹爹告奶奶,找七大姑八大姨九同学两分利借了些钱,总算结清了工人工资,设备租金和材料尾款。

本以为后续工程款收回以后就可以还上外债,结果项目完工都通车快四年了,剩下的一千多万工程款一直收不回来。

贷款本息都逾期两年多还没还上,这不,人生第一次成了老赖坐在了被告席上。

怎么还?我tm有钱还还会被银行起诉?在萧贵明从小接受的教育中,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萧贵明不怨银行把自己诉了,毕竟,在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银行拉了自己一把。怪只怪世事无常,想法太美好,现实太残酷。

“我去tm的契约精神!我去tm的诚实守信!”

duang,萧贵明狠狠朝路边的垃圾桶踢了一脚,发泄着心中的不满和怒火。

埋头浑浑噩噩走在街上,回想着审判长最后那句“回去想想办法,判决生效后,原告会申请强制执行,把抵押物拍卖。”萧贵明迷茫了。借钱肯定是要还的,可是拿什么还?

早些时候怕影响征信,萧贵明靠着信用卡、网贷拆东墙补西墙,后面实在支撑不下去,逾期接踵而来,征信早就黑了,通过正常渠道融资肯定不可能,自己也没有可抵押的资产。

找亲戚朋友借?之前借的都没还上,再说这年头兜里有钱的又有几个?连tm许大老板都过不下去了,谁还有钱借出来?谁的生活tm不是过得一地鸡毛?”

人过中年,自从三年前老婆离家出走杳无音讯后,萧贵明只能在家带着自闭症的儿子生活,也没办法出去工作,基本没什么收入,苦苦的熬着日子。

日复一日的盼着甲方良心发现拨付点工程款,可日复一日的除了那句“ZF实在没钱啊,多理解理解我们啊”就再也没了下文。

“怎么办?”

“拍吧,大不了房子拍卖了回乡下种地,再熬两年,老子tm还是一条好汉!”

萧贵明长出了一口气,低头拖着有些沉重的脚步慢慢沿着人行道向公交车站台走去。

“啊!”

“天!拐咯……拐咯……拐咯!……”

萧贵明没走出多远,耳边便传来一阵惊呼声,只见身前不远处有几个人边往前跑边抬头望天,萧贵明诧异的抬起头……

“嗖!”空中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卧槽,这是有人在练那从天而降的掌法?这tm是有人跳楼啊!”

念头一闪而过,最后就是“嘭”的一声,然后脑袋一阵剧痛,萧贵明重重摔倒在地……

……

胸口阵阵剧痛,感觉有东西流出来,粘粘的,腥腥的。萧贵明想睁开眼,可是身体的虚弱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

我这是要死了吗?还是,我已经死了?据说人死以后会灵魂出窍,飘在空中?

可是传说中灵魂出窍的时候,是能看见别人的,只是别人看不见自己,但我这啥也看不见啊。

还有,为什么胸口那么痛?我不是被跳楼的那鳖孙砸中脑袋了吗?不应该是头痛吗?可我这头也不痛啊……

萧贵明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也许、大概……传说都是骗人的。说什么人死以后会灵魂出窍,飘在空中,看着亲人哭喊叩拜,然后和亲人告别,都tm是骗人的。

传说就是传说,传说——都不可信。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重活一次的机会,我一定——

不传谣,不信谣……

感受不到四肢的存在,眼睛也睁不开,只剩下这点微薄的意识,萧贵明觉得,自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概率已经挂了,只是还没死透。

据说人死以后会因为某些放不下的事情憋着一口怨气,自己应该就是这种情况吧?

又是据说,如果能动,萧贵明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才说的不传谣不信谣呢?

也罢,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因为那一个个催收电话整夜睡不着觉,也不用再像孙子一样,满脸堆笑,小心翼翼,低声下气,面对那一个个债主了。

世界那么大,我就不看了,你们看吧,我——不配。

“可是——儿子,儿子怎么办?”

想到患自闭症的儿子,萧贵明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睁开了眼。

入目处一根长长的利箭透胸而过,鲜血顺着箭杆淅沥沥的流淌,自己靠在一道土丘下,四周阵阵马嘶声,喊杀声……

我尼玛,怎么回事?我不是刚从法院出来,就被跳楼的砸中了吗?

此时此刻我不该是躺在医院的IcU抢救吗?或者是躺在医院太平间冷冰冰的铁箱子里面吗?

还有——这tm胸口的箭怎么来的?萧贵明有点凌乱了。

我是谁……我在哪……

荒原上,斜月凌空,风沙怒啸……

几个手持长刀的黑甲军士将萧贵明挡在身后。

远处,数十名手持长刀,身披黑甲的军士,正与一群手持刀剑,黑巾蒙面的人厮杀。

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黑甲军士眼神坚定,刀光寒冷坚毅,灵活地躲避着黑衣蒙面人攻击的同时,迅速反击。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黑衣蒙面人如同黑夜中的幽灵,刀法狠辣而精准,每一次挥刀都会伴随着血花四溅。

残肢横飞,血肉肆虐。

刀光剑影在漆黑的夜色中闪烁寒光,尖锐的金属撞击声在静寂而凄凉的荒原上叮当作响……

每一次碰撞都会引发火花和惨叫。

黑甲军士在混乱中左右穿梭,不时有人倒下。

数十丈外,一个身穿青衣的道人,手中剑光闪烁着冷酷而锋利的剑芒,与一名手执长刀的黑衣蒙面人对战在一起。

青衣道人紧握剑柄冲天而起,剑气凛然,寒光破空,如同闪电一般划破黑暗,直指黑衣蒙面人的面门。

黑衣蒙面人长刀横劈,尘土飞扬,试图挡下这致命一击。

刀剑交接,青衣道人凌空飞旋,剑影飞掠而过,向下直刺,如闪电一般,瞬间穿透了黑衣蒙面人的后背,黑衣蒙面人的刀影也在这一刻化为虚无,砰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