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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梅园,沉心堂。

陆瑾和沈言溪刚刚从这里离开不久。

老太太白露正坐在榻上看着那巨大的画布。一旁正有丫鬟轻轻的给老太太捶着腿。

“姑爷手也太巧了,就看着涂涂抹抹的。老夫人就出现在这上面了。”丫鬟笑道。

“可说不是么。”老太太满脸含笑。

白露看着画像中的自己极为满意,觉得这样就挺好了,可孙婿却说还要好久,孩子真是用了心了。

主要是老太太不了解这种写实画法,现在虽然从整体轮廓上看起来已经很不错了,但离真正的成品还很远。

“家主!”

白露听到丫鬟的声音抬头向门口看去,就见自己的儿子正走了进来。

“见过母亲。”

“家里每天那么多事,我儿不用每天都往娘这里跑。”老太太笑道。

“事情再多也不耽误来看看母亲。”沈皓说着话就接替了丫鬟的位置,给老太太捶起腿来。

沈皓每天都会抽时间来母亲这里一趟,不像陆瑾。想起自家那不孝的女婿,沈皓就怨念不断。也不知道每天给自己这个岳父问个安什么的。有事还得去叫他,跟个大爷似的。

“行了,不捶了。你来捶一会儿,他来捶一会儿啊,娘的这腿生生让你们给捶麻了。”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儿子。来了说说话就好,捶什么腿。

沈皓只好起身坐到了案几另一侧,端起丫鬟已经沏好的茶喝了一口。

“母亲也换了这茶?”沈皓疑问道。

“孙婿说的对,老年人还是清淡点好。喝了这茶,娘的胃口都好了很多。”

沈皓嘴角直抽抽,怎么就不知道孝敬自己呢?

“瑾儿和溪儿跟母亲说了他俩要出去住一段时间的事了吧?”沈皓示意丫鬟们下去后问母亲。

“嗯,刚才说了,说明天就不过来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光在这沈园也确实闷的慌。”老太太轻轻道。

“母亲以为他俩真是去散心?”沈皓一看母亲的表情就知道,两人应该也没跟老太太说实话。

“我儿此言何意?”老太太疑惑道。

沈皓只好把沈言溪请求调配家兵等一众资源的事情跟老太太说了一遍。

老太太眯着眼睛愣神了一会儿问道:“我儿是怎么看出来的?”

“瑾儿的性子母亲也应该了解,这段时间以来每天忙来忙去的,不论是教伦儿他们,还是忙着酿酒制盐。他都是一个闲不下来的人。以前更是跟我说要屯粮练兵,儿子那时候觉得是瑾儿太多虑了,但实际上他担心的事情都一一应验了。现在白戎打进来的这个节骨眼上,他俩却说要去游玩打猎,儿子再蠢笨,也不能信了那丫头的鬼话。”

沈皓其实是有点生气的,两个不孝子拿他当大傻子。又是船,又是兵戈粮草的,还带一千家兵。谁家打猎这么大阵仗?别院里面又不是没粮食。

“你真当溪儿觉得能瞒过你?“老太太又笑问道。

“母亲是说他们其实也没瞒着,只是不明说?”沈皓疑惑道。

“溪儿只是觉得你可以装作不知道。”

“……”沈皓无语。

“不说孙婿,溪儿难道也不清楚吗?调动那么多家兵,在咱们沈家意味着什么,怎么可能瞒得过你这个家主呢?”

沈皓咬牙切齿,真是个不孝女,连老子都瞒。

“那他们带着这么多人打算去做什么啊?”老太太皱着眉头问道。倒不是担心他俩为非作歹,本性纯良的两个孩子做不出那种事情。可自己的安全呢?

“我问了一下,母亲还记得上次来通知咱们的那伙水匪吗?前几天被官兵剿了,还抓了几个。这次来人直接找瑾儿,溪儿让人拿着帖子把人捞出来了。您孙婿还真是当了水匪二当家。”

沈皓提起这个更气了,好好的沈家女婿不当做水匪,还说自己虚与委蛇。对自己这个岳父倒真是虚与委蛇。也就知道他没坏心眼,要不然没法善了了。

“水匪?”老太太虽然有这种猜测,但没想到这孙婿还真是当了水匪。毕竟当时那种情况,虚与委蛇才正常。正常人怎么可能想着去当水匪呢。

那孙婿带着这么多家兵去干什么?断然不会是去打官兵,就算孙婿有此心,溪儿也不可能任由他胡闹。那……

“所以他是打算打水匪?”老太太吃惊道。自己这个孙婿真是好盘算啊。

“母亲是怎么知道瑾儿是打水匪,而不是去做其他?”沈皓好奇的问道,最直接的是去找官兵报仇才对,但母亲向来睿智,断然不会如此认为。可怎么就这么快想到打水匪了?

“好好好,孙婿真是有大气魄。”老太太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反而是越想越感慨。

现在白戎入侵,谁不是想着保家卫国?但孙婿却反其道而行之,在外面落了一子,不但落了,还要趁势起势。

最关键这个机会抓的太准了。在水匪被打的苟延残喘之际,官兵却要马上调离的情况下,澜江水帮,一统江湖???

老太太嘴巴惊愕的张大了嘴巴。

仿佛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水匪高声喊叫的样子。当然那天喊的是替天行道来着。

真是好谋划啊!如果是平时,老太太肯定不允许这么做的,但世道很明显不太平了。

这随手落的一子,焉知他日不能大用?而且老太太确实对这伙水匪观感不错,要不然溪儿真生死难料了。

“……”沈皓更感慨,母亲通过只言片语就确定了女婿去做什么了,自己却是思考了好久才想明白。毕竟这关联确实并不直接。自己也是结合女婿平时的想法才想通的。

倒不是沈皓愚钝,他本就是文官,不懂军事很正常。而陆瑾依靠的是站在更高的平台上看问题,这是其他大梁人不具备的优势。他的目标坚定而专一,就是乱世求存。所以能想到这些布局并不奇怪。并不是陆瑾本身有多出色的谋略。

“那我儿是怎么安排的?”老太太醒过神来问道。

“我给了两千家兵,粮草兵戈俱全,现在没有哪伙水匪能扛得住沈家两千家兵,他们自己的安全也有保障。”

沈皓确实不怎么担心女婿和女儿的安全,这么多家兵不说,还有高手保护呢。关键就是他想阻止也阻止不了啊。

“好好,我儿考虑妥帖,但还不够。”老太太双眼一眯道。

沈皓愕然,还不够?再多也没办法施展啊,大一些的水匪顶多几百人,而且人多了也太明显了。

“我儿去让南门越留下一部分兵马继续剿匪,多事之秋,江州不可乱。”

(⊙?⊙)沈皓呆住在了,好么!一个女婿一个老太太,把水匪们算计的死死的,内外夹攻之下其他水匪还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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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溪园。

“三当家,明天我就去找大哥了,你好好在这里养病就好,等着我回来。”小院屋里,陆瑾正在跟马苏告别。

“二当家叫我一声老马就行……”马苏试着就要起来,结果疼的龇牙咧嘴。

“好好,你别乱动,有啥话就躺着说。”陆瑾忙扶着马苏躺好。

“二当家,现在官兵势大,就算二当家智谋无双,怕是也凶多吉少啊。二当家何苦又枉送了性命……”马苏劝阻道。

“那我也不能看着咱们兄弟的基业毁于一旦,特别是大哥,苦苦的盼着我呢,我又怎么能让大哥失望。”陆瑾情真意切。

马苏嘴角直抽,虽然自己现在还没法走动,但听黄桑讲了这沈园如何如何。你好好的日子不过,管当水匪叫基业?想想这段时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今日不知明时。二当家这脑子也有不好使的时候。

“可是现在大哥他们到底在哪里,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屡次遭遇官兵,损兵折将,就怕二当家有心施为,也无力回天啊。”

“事在人为,就算不成,兄弟也要跟大哥战在一处,死在一处。”陆瑾动情道。

“二当家万万不可啊。”马苏急道。想不到二当家竟然如此赤诚,荣华富贵不顾,也非要去全这兄弟情义。

“老马无需如此,兄弟也不是鲁莽之人,必定审时度助大哥渡过难关。白戎现在打进来了,咱们未必就没有机会。我此行会带上黄桑他们几人与找大哥,你就安心等我回来。”陆瑾安抚道。

之所以现在没告诉马苏自己的计划,也是担心吹出去的牛不能兑现,那不就尴尬了么。

“好,咱们兄弟几人,二当家向来最有智谋,可惜我眼下这……”马苏痛心道。

“你的心思我知道,咱们不急于一时。等着我回来,说不定有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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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马苏告别完,陆瑾又带着沈言溪在陆家吃了晚饭,也把要出去住一段时间的事情告知了婶娘。反正实情是肯定不能说的,要不然真就走不了了。

叔叔和婶娘虽然觉得突然,但世家的生活他们也不了解,只要没危险就好。

两人回到溪园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

“夫人先歇息,为夫去一趟出云台。澹台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收拾收拾东西顺便留一封书信给他。”这几天忙糟糟的,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那夫君还过来吗?”沈言溪拉着陆瑾的手,美眸里满是柔情。

“当然,莫非夫人怕啦?”陆瑾笑道。

“夫君快去快回,妾今夜必定让夫君难忘!”沈言溪忍着羞意在陆瑾耳边轻声道。

次次都让人难以忘记,还要怎么难忘?浑身的血液立刻沸腾起来。

陆瑾都不想去了,奈何话都说出口了。

“夫君且去,妾正好沐浴一番,用夫君最喜欢的花香。”沈言溪听着自家夫君粗重的呼吸,忍不住继续挑逗。

“那个为夫其实可以……”陆瑾感觉勾人的妖精在耳边蛊惑自己。去鬼的出云台,澹台明想干嘛就干嘛去吧,管不了了。

“书青,送姑爷去出云台!”从陆瑾怀里退出的沈言溪笑如媚狐。

“哎哎,夫人……”陆瑾话没说完就被书青推出了门外。

“姑爷,奴婢不送了。”书青笑道。

陆瑾看着已经关闭的房门,哀叹了一声,心灰意冷的往出云台走去。

光点火不灭火,算什么正经消防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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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陆瑾正在奋笔疾书,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回来就已经让下人去休息,陆瑾只好自己起来开门。

“慕雪?”陆瑾开门就看到梁慕雪站在门口,胳膊上侧搭着一件深色衣服。

“公子!”梁慕雪脸色微红道。

站在门口的梁慕雪一身斜领窄袖白色外袍,领口和袖口间微露孔雀绿的中衣。腰间也系着孔雀绿的带子。虽不是男装,却极尽利落干练,在清雅中又不失灵动。

陆瑾嘴角一抽,你这一会儿公子,一会儿姑爷的。你自己混不混不知道,反正我快混了。

基于不能真把梁慕雪真当奴婢看待的事实,他本想说你叫我名字就行,可知道梁慕雪心思的他也不敢这么说。

“都这么晚了,慕雪怎么还没休息呢?”陆瑾的目光从梁慕雪搭着的衣服上略过,微笑着将梁慕雪请进了书房。

“公子明天就要走,我来看看公子。”梁慕雪进到屋里自然的把胳膊上的衣服搭在了椅背上。这书房她这几天来过好多次了,每天也是在这里听公子讲述他的“商业策略”。

“慕雪坐吧,我不在的这些日子要慕雪辛苦些了。”

“公子是在写信?我这……”梁慕雪尴尬道。

“哦,没事,我写给澹台明的,正好你交给他就好。”陆瑾说道。

至于吴悠,应该不会这么早回来。路途遥远不说,怎么都得在家陪奶奶一段时间。

陆瑾本是想给梁慕雪倒杯茶,结果刚提起茶壶就被梁慕雪给接了过去。

“公子继续写信就好,慕雪来伺候公子。”烛火跳跃的书房里,梁慕雪的声音轻缓而柔和。

陆瑾只好继续写信,不写就更尴尬了。这几天给梁慕雪讲课,他都尽量避免单独面对。

画面很美好,但对两人都很煎熬。都有各自的心思,却都难以言说。

一阵心不在焉的忙活,陆瑾总算写好了信。

“如果澹台明回来,你交给他就好。”陆瑾起身将装好的信递给了梁慕雪。

“慕雪记下了。”

“那我先回去了,慕雪也早点回去吧休息吧。”陆瑾说着话就往门口走去。

“公子!”

“嗯?”陆瑾回头看向梁慕雪,灯光里的的梁慕雪双眸如水,笑容怡人。

“天凉了,公子记得多加衣!”

“慕雪也是。”

等到看不到陆瑾了,梁慕雪才怅然一叹。

回到屋中,梁慕雪轻轻的抚摸着自己搭在椅背上的那件深色外氅,嘴角轻微扬起,仿佛看见公子穿着它策马扬鞭,意气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