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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没有啊!我没说糙米粥不好啊!这糙米粥还挺稠的,平时有这个吃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没有菜呀!”

一点菜沫子都没有见到哇!

连他们吃腻了都咸菜菜沫子都没有哇!

谁能懂吃粥没有菜的感觉?

“就是!不是我说啊!这粥,没油没味,吃到嘴里寡淡寡淡的,真的很不好吃!怎么以前不觉得呢?”

“还用问,这段时间吃太好了呗!”江屠户呼啦呼啦扒了两口粥:“也不看看我们这段时间吃的啥,胖大厨把我们的胃口养叼咯!我到现在想都不敢想,等以后,自己家做饭吃啊,得多难受!诶,你说,等老天爷赏了好脸,我去大哥家当个长工怎么样?”

江猎户左右看了看,见他们周围没有外人,这才对江屠户瞪眼:“不怎么样!美得你咧!沛小叔想着这一两年的日子会过得非常艰难,为了帮衬我们,才又拿粮又拿肉,你还想大哥给你养老啊?多大的脸!你敢去我就敢套麻袋把你撵回来。”

江屠户吃粥的动作一顿:“怎么还急眼了呢,我就这样一说!”

“说一说也不行,说多了可不就敢这么做了!”江猎户继续瞪眼。

自从山体滑坡之后,在他心里已经彻彻底底把老江家放在了重中之重的位置,见不得任何人说江义沛和蒋素英的不好,占便宜就更不行了!

“行行,我不说行了吧!我喝粥堵上我的破嘴!”

江猎户这才满意了,但还是加上了一句:“要知足,要知恩,要知道如果没有沛大哥,别说糙米粥了,蹲那刨树根吃的指定有你一个。”

“也是哈!”江屠户端着一张粗犷的脸傻笑,想想又觉得不对:“说谁忘恩负义呢!我江屠户可不是那种白眼狼!”

眼看江屠户要炸毛了,江猎户不跟他吵吵,出门在外的,省得被人看笑话。

该说不说,和这山上的百姓相比,江家村的日子过得已经是相当滋润了。

虽然他们的粮食也省着攒着,舍不得吃舍不得喝,但三洞里满当当的粮食是不争的事实。

他们是有老本的人!

可跟陈县令的百姓们呢——

可太惨了!

听说他们没来之前,只能吃两顿稀粥而已。

江屠户家日子过得不错,杀猪卖肉的,一家子吃得肥头大耳,一开始还觉得在山上生活的日子真的太苦了,但和这里的百姓相比,简直就是天堂。

他们好歹吃喝不愁,风吹雨淋不怕,还有干爽的衣服穿,出门干活都有轻便的油衣油鞋,干完活回来还有一碗姜汤驱寒。

再看看这边,吃的就不说了,没法比。

住嘛,蒋老大夫家住的木棚子算好的了,也就四五个地方漏雨,两人睡一张不到一米宽的简易木板床,山里蚊子又多又毒。

衣呢,绝大多数的人的衣服永远是潮潮的,蓑衣根本不够用,大把人要冒着雨去捡柴火,湿柴放进火堆,“嗤嗤——”冒白烟,衣服就算放在火堆旁烤,但怎么都烤不干。

认识到外界与自己家的差异后,这三十个出外勤的汉子,第三万八千九百一十二次感谢江义沛,感谢江家列祖列宗。

因为他在,他们不仅不用饿肚子,还有肉吃,吃得好,住得好!

都不知道前好几辈子做了多大的善事,才能转世投胎到江家村!

蒋素英和江筱米全程都在乖乖喝粥,并不插话,随他们说,随他们闹。

糙米粥真不好吃,但米汤还是挺好喝的。

没吃好,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正想着等下回帐篷开什么小灶的时候,陈县令派人来请蒋素英。

陈县令的起居棚,已经清了场,里面除了陈县令与他一个随从,棚门也打开着。

“嫂子——”

陈县令站起身,招呼蒋素英坐下,虽然奉上一盏茶,陈县令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惭愧,条件有限,招待不周了,嫂子请别介意。”

陈县令比江义沛小五岁,但两人是同科进士,只是江义沛是二甲进士,陈县令是同进士,放榜没多久,陈县令就被任命为罗水县县令,江义沛则是半年后被任命为工部员外郎。

各自为官后很难见面,但因为罗水县的缘故,两人书信往来还是很频繁的。

蒋素英自然知道他,他喊她一声“嫂子”倒也合情合理。

“陈大人客气了,天公不作美,我们凡人能有什么办法呢?”蒋素英也微笑着道,寒暄两句,便直接开门见山:“您找我来有事吗?”

“确实有二事。”陈县令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见蒋素英开了话头,他也直接进入正题。

“您请说。”

“其一,想问一句,江家可曾还有余剩的药材,县衙想与你购买一批,陈某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暂留些时日,给患病的百姓诊治一番。”

山上的百姓,多有病,蒋老大夫他们倒下了,病没人治,也没药医,就这么拖着,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好,小病拖成大病,大病就得死了。

罗水县现存多少人,陈县令不知,也不敢让自己深思,但眼前的人命,有条件保住,他一定要保!

“这个没问题。”蒋素英没多想就应下来了:“看诊一事我会安排,到时候陈县令派人协助我,至于购买一事,便罢了,我家夫君来时已经嘱咐我带一批药材过来给您,算是我江家为百姓做点小事,不算银钱。”

“那可太好了!”陈县令大喜,他已经做好让人去云灵山接药材的准备了,谁知已经带过来了,真的意外之喜,他眼神微亮,仿佛回忆过去,开始感慨着——

“听说百姓有难,江兄立马让你带药材过来,还真如往常一样爱民如子,当初我们清谈时,还曾谈论过如何做一方父母官,江兄曾说,定然竭尽所能让百姓安居乐业,我深感之,只是江兄大才,不曾任职地方,但如今百姓受难,江兄必定心焦如焚吧?”

蒋素英:“……”

这高帽子戴得,跟黑白无常的都还高——

真特么让人害怕呀!

蒋素英两辈子的人生经验——当一个开始夸你了,那定然是为了某件事做铺垫。

陈县令把江义沛夸的,都快成编的了,所图能小?

什么叫百姓有难,立刻送药材过来,明明是他岳父岳母有难才赶过来的,给你送药材只是顺便好吗!

这概念偷换得,语文老师得哭死。

还爱民如子,心焦如焚,这话,蒋素英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说江义沛爱民如子吧,正中他的下怀,要说不是吧,怎么说得出不是呢?!

她刚说完“为百姓做点小事”。

这陈县令……逼宫啊这是!

蒋素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陈县令谬赞了。”

“哪里哪里,是嫂子自谦了,江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了。”

蒋素英:“……”

半晌。

两人无言,随从都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只能默默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随从可以躲,但陈县令不行啊,蒋素英不抛话头,他只能直接问了:“嫂子,你来前,江兄可曾有话让你带给我?”

“夫君说,大人有事可以直接跟我商量,您不妨说说第二件事。”

“这......”陈县令有些踌躇,但见蒋素英的脸色也不像是说笑的样子,又想到她的无双医术,确实不是一般的妇人,江兄如此嘱咐应当也是有原因的。

想到这他道:“嫂子,不瞒你说,咱们罗水县难啊!”

陈县令的愁苦都摆脸上了:“如今雨灾是一难,雨后更是一难,灾后救助,灾后重建,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县衙如今的人哪怕是日日夜夜连轴转,都不能忙得过来。”

“你是想夫君帮你管理县衙事务?”蒋素英蹙着眉,她摇摇头:“夫君已经致仕,插手县衙公务,名不正言不顺。”

“嫂子放心,只要江兄愿意来,其他的事你们都不用操心。”

蒋素英:“……”

“还有一事,温刺史曾多次催缴税粮,我们罗水县因为有江兄的帮助,地里的产出保住了九成,但隔壁春州县只有两成都不到,其他州县受灾怎么样还不清楚,但我估计情况不好太乐观,所以……。要是不出意外,雨停后不久,温刺史的兵马就要踏上罗水县的土地了。”

“如若仅仅如此,倒也不是没回旋的余地,但温刺史这人心思狭隘,最怕的是他将我罗水县存粮充足的消息散播至外界,如若那时,我们罗水县没有自保的能力,成为众矢之的之时,便是我为鱼肉之日。”

蒋素英:“......”

就想待在山里,好好保个命怎么就这么难?!

“陈县令有什么打算,您直说。”

陈县令脸色严肃,不顾礼数地盯着蒋素英的眼睛:“若想自保,非武力不能。”

蒋素英:“……你想造反?”

可真敢想啊!

在世家大族的部曲数量都有限制的国情下,你一个小县令想练兵?

还不亲自练,找人给你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