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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桌之上,夜小天手握金色毛笔,不沾任何书墨,一刻不停地挥毫泼墨,金色文字一笔成文。

此时,他心湖中的宫殿书籍如狂风翻页,金龙狂舞,浩然气升腾。他的真元正在急速减少,造物道配合浩然笔,他身边是大量的金色文字,光华内敛,然后被卷成卷轴,看着好似一般的文书。

他写完最后一笔,长出一口气,妖姬心疼地帮他擦汗,“休息一下吧”。

此时夜小天已近干涸的状态,点点头不再言语,就地修行恢复,早就准备好的大量灵石环绕在他身边,形成一个气旋,被夜小天疯狂吸收,妖姬也跟着盘膝坐下,以双修之法助他一臂之力。

银妆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夜小天这些天的成果,拿着一个卷轴轻轻歪着头凝视那一笔成文的浩然。

原本心情不错的她,突然抬起头来,心灵感应告诉她,同血脉的姐姐已经接近。

——

“为什么要单独唤我出来”?银妆冷冷地问道。

“大长老要见你”。

“不见”。

“银妆,你怎么能如此任性,大长老是因为担心你,才一路赶过来的,生怕你有意外”。

银妆沉默了一下,“燚舞,凤凰乃皇族,岂能一直郁郁久居于人下”。

这一句话不亚于天雷,在燚舞心湖中炸开,万语千语纠结在心。

“妹妹,此事太难,要从长计议,你若在明日出现,必定要代表截教的身份,就算你否认也没有用”。

银妆在心湖中拒绝了燚舞的心语,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

“火丫头,别费心神了”。延陵真人走过来,轻轻拍了拍燚舞的肩头。

“嫲嫲,银妆太固执了,你不要怪她”。燚舞赶紧起身行礼。

延陵真人免了她的礼,“为人处世,你大气老练,冰丫头不如你太多;但是问道修行,修真为最,这方面冰丫头做得很好。

她能够后来者居上,就是这个原因,你这个当姐姐的要认。我这个自封的护道人,该出面护道一程,这是应有之意,有什么怪不怪的”。

燚舞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嫲嫲,只怕阐教抓着我们的身份不放”。

延陵真人笑道,“三清天下到如今局面,不过是相互博弈和相互妥协罢了,银妆有心结,老身给她护道一程,只要她道心坚定了,些许代价是值得的。

至于阐教,以鱼游子的余孽为饵,不过是试探大家的反应而已,他们贪图人道教的道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这次斩首看似是一个人,其实是利益驱使,一个李柳不算什么,但是加上一个玄天剑宗就不一样了”。

燚舞听到这些消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过来,“嫲嫲,你是说鱼游子前辈在剑修的眼中很特别”?

延陵真人示意燚舞坐下,“岂止是特别,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当年的鱼游子才是剑仙的典范。

只因他足够纯粹,又足够的洒脱,对于剑修来说,从不敝帚自珍,他指点过的剑修太多了,笑剑纯明里暗里引他为知己。通灵道人这件事就是因果,庇护贾罟剑仙是真,摆明身份更是真,阐教因此才会罢免他的长老地位”。

“嫲嫲,你的意思是说,整个玄天剑宗都是鱼游子的道场”?

“这句话错也不错,错在玄天剑宗并不是鱼游子的道场,他的洒脱在于天道,这天才是他的道场,否则他怎么能够飞天而去。

不错在于,鱼游宗对于玄天剑宗及其下宗,可谓是知无不言,悉心教导,是很多剑仙的授业先生,也是很多成名剑仙的问道对象。

所以说,不仅是玄天剑宗,三清天下只要是有传承的剑宗,多多少少都接受过他的剑术指导”。

燚舞第一次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虽然她见过鱼游子,但是从未和延陵真人口中的鱼游子重合起来,“嫲嫲,这件事在三清好像根本没流传”。

“这才是鱼游子的风格,他历来随性洒脱,剑修历来纯粹,自然不会到处去散播”。

“嫲嫲,你的意思是说,这次的斩首行动,不过是敲打玄天剑宗”?

“很显然的事情,为下一步把手伸到徐州做准备。”

“徐州?人道教的道场”?

“人道教已经没落了很久,这次再不现身,就真的保不住道场了”。

“听闻长春宫历来有侠义心”。

“长春七子同样与鱼游子交好,只不过外人不得知罢了,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来,阐教的算盘就是盘算人道教的道场。

只有少数人知道,所谓鱼游子这个散仙,其实不过是障眼法而已,他是人道教教宗的唯一亲传弟子,说是下任的教宗也不为过。”

燚舞大吃一惊,“嫲嫲,鱼游子竟然是人道教的嫡传?!我太愚笨了,看什么都流于表面”。

延陵真人宠溺一笑,“火丫头,不是你愚笨,而是知道的太少,站的位置不够高,所以才会被眼前的迷雾蒙蔽了双眼”。

“还请嫲嫲多指路”。

“你这丫头,太多礼,桀骜一些未尝不可,冰丫头就很好”。

“明日”?

“不妨事,徐州的事情我们截教不插手,随他们去弄,冰丫头是安全的,有不开眼的,老身自然会教训他”。

“嫲嫲怜爱”。

“好了,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明日等着看好戏吧”。

——

“山对山来崖对崖,蜜蜂采花深山里来,蜜蜂本为采花死,梁山伯为祝英台”。

乌山火行玲宝儿穿着一身蜡染的衣裙,一身银饰走路哗哗作响,哼着夜小天教她的小曲,看样子显得非常的惬意。

大街上所有人见她如遇蛇蝎,纷纷避让,要么掉头就走,大姐大的气质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玲宝儿白了过路人一眼,一群没见识的货色,要不是老子没的心情找你们的麻烦,一个都跑不脱。

她揣着兜在盛京城晃荡了一晚上,谁也不敢和她接触。也许是无聊,玲宝儿晃晃悠悠的走进镇魔府的山门,在一位弟子的陪同下,四处晃了晃,让镇魔府的人提心吊胆了很久。

深夜,玲宝儿走出镇魔府的大门,与陪同弟子分离之际,看着一脸呆滞的镇魔府弟子,她老气横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努力弯腰适应她的身高。

“小虫子,我走咯,记得要听话哈”。

那镇魔府弟子脸上不自然地扭曲着,扯动着嘴角,“要得”。

玲宝儿转身离去,那男子好不容易让自己的面容自然些,回到了他的住处。

“十五,今天辛苦了”!

男子笑了笑没说话。

开口的执事以为是被玲宝儿欺负了,也就歉意地笑笑,“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辛苦些”。

——

暗黑无边的天牢,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光,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明里暗里都有人来光顾。

一道剑光突兀地穿梭于每一个牢房之间,一切禁制在它面前,都像是不存在一样。

这道剑光在不触动每一个禁制的前提下,来到最底层,李柳作为剑仙竟然没发现。

“李长留”。

在意识的无边海中,李柳醒了过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闯了进来。

李柳睁开双眼,口中虚弱的问道,“敢问前辈是谁”?

“玄天剑宗,笑剑纯”。

李柳挣扎着站起来,“前辈有何吩咐”。

“鱼游子的徒弟都这么有礼吗”?

李柳腼腆一笑,“剑神前辈谬赞了”。

沉默半晌,又有声音在他心湖中传来,“看来我小看你了,既然你禁制已解,我就不用多此一举了”。

李柳忍不住好奇心,追问了一句,“剑神前辈可是我先生的道友”?

笑剑纯非常的意外,“你既然叫他先生,就不算他的徒弟,鱼游子做事总是让人出人意料。我与他算不上道友,不过是剑道砥砺时无私的挚友”。

李柳笑了笑,“我家先生果然是剑圣”。

“我此次来本想带你出去,但这里的禁止出乎我的预料,我只有退而求其次。既然你已解除禁制,我就把你身上的锁龙钉取出,明日找准机会,逃出生天,我会助你”。

李柳感激万分,“剑神前辈,大恩不言谢,以后剑神前辈可以叫我李柳,恩师为我取道号长留”。

“李长留,你很不错,初心难得。”说到这里,剑神神念突然“咦”了一声。

李柳的太岳无影已经被解禁,作为飞剑来说,没有人会无视剑神,两把飞剑开始止不住的颤动。

笑剑纯微微思索一般,突然就笑了,“想不到我宗门前辈的传承竟然在你身上,缘分一事,真是妙不可言。想不想多学习一些剑道和剑术,我的本事不比鱼游子差”。

李柳腼腆一笑,眼神明亮,那里是说不出的骄傲,“我家先生的剑术通神,小子尚不能学全,岂敢贪多”。

笑剑纯了然一笑,“不错,有傲骨,我这句话算数,玄天剑宗永远对你敞开大门”。

夜越来越黑,李柳心中却被点点星光照亮,公子的信在心中暖暖的。

——

云海仙域,“人都来齐了”?

“大差不差的,都来了”。

“都去准备吧”。

——

清晨时分,盛京城喧嚣了一夜,终于从癫狂状态变得清醒,斩首之日就在今天,就在午时三刻。

天公不作美,今日乌云压顶,预示着老天爷的坏心情。

镇魔府的杀风口已经架设了一座断头台,高约百米,一条突兀出现的阶梯就是通向死亡的通道。

断头台的四周有四个方位,分别设有四个法坛,这是镇魔府的加固阵法,以免出现意外。

正对着断头台的高座上,代表着九大宗门的旗帜飘扬,九座丰碑一般的建筑代表着九大势力拔地而起,看样子就是造物道的新建。稍微低一些的地方,那是八大家族的代表。

最高处有三个亭台楼阁悬空而立,代表着三清,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里只是代表着象征意义,但绝不会有不敬的表现。

整个杀风口隔绝天地,肃杀的阴风常年不散,这里是最好的行刑地。

杀风口的外围,布满了镇魔府以及下宗的人手,据说有上万炼气士,这种情况下要想做点什么出格的事情,恐怕比登天还难。

所有野修也好,不入流的宗门也罢,只能隔河相望,以河为界,过界者同罪。

大清早的,就有好事者早早来占位置,不是哪一个炼气士,都具备悬浮飞天的本事,去晚了看不到这种盛会的精彩了。

是的,对于事不关己的事情,他们将此事比作是盛会,只有这种千年难遇的机会,才能将九大宗门和三教大佬仰慕一二,在野修心中,在不入流的炼气士眼里,这次盛会机会难得。

一时间,呼朋唤友的络绎不绝,为了一个好位置恶语相向的不乏其人,好在都是打嘴仗,虽然无人监管,大家还是比较克制。

因为每隔一个空间,都会有大量的镇魔府弟子带着黄枫谷、寒风洞、落入山庄这样的下宗,震慑一方。

黑压压的云层越发的让人压抑,李柳迎来了自己的最后一餐,他一反常态地米粒未进,让牢头好一顿骂。

“狗杂碎,都要死的人了,今天知道怕了?吃不吃都要死,小爷我不伺候了”。

李柳看着牢头不言不语,一下子就把他看毛了,气势一下子又弱了,声音都小了很多,“人是铁饭是钢,断头饭不吃到地狱要路盲,饿死鬼不好投胎的”。

牢头话说完就暗自骂自己窝囊废,这小子马上都要死了,怕他作甚,于是他抬起头来,李柳正好咧嘴一笑,牢头一时间又忐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