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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大明的律法,三十税一,洪武五年官府总计收税一千两百万斤,支援北伐调用粮食五百万斤,发放给各级官员的禄米两百万斤,库存五百万斤,但如今已经完全消耗。

今年主粮还没有收货,土豆和红薯收税六百万斤,如今也一同发放。如今府库之中甚至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了,何况是赈灾。

“那好,我问你,粮食方面,收税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百姓的粮食产量,百姓的盈余以及各大粮商所购买的粮食有多少你计算一个数出来。”

听到了朱林的命令之后,朱武拿出算盘,对着账簿开始噼里啪啦的敲打起来,过了两柱香的功夫,他便做出了汇报。

“洪武五年,百姓粮食人均五百斤,粮商手中的粮食截止洪武五年,统计数量足足有三千万斤。”

朱林听到这个数据之后,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这些粮商明明可以拿出足够多的粮食让太子购买来平息掉这场天灾,但是他们偏不只拿出十分之一,剩下的粮食他们攒下来干嘛?

“好,将账本留下来,你就可以回去了,秀儿,赏他十两银子。”

在送走朱武之后朱林叫来了鬼魅。

“老鬼,有一个任务交给你,带着我们的暗探前去严密监视粮商,然后想办法找到他们存放粮食的库房进去给我盘库。”

“我要知道他们的粮仓之中到底藏着多少的粮食。”

“您并不相信大明商品局的数据吗?”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自己找到的证据,因为查账这种东西特别容易造假,我手下做假账,能让人发现不了的大有人在,但是盘库,那就是清查仓库中到底有多少实物,能否和账面上的数据进行吻合,这样才是防止造假的最好方式。”

凤阳楼,凤阳府最大的酒楼,足足有五层之高,富商名流的聚会之地,当然也是不可多得的风月之所。

“今日没想到太子殿下亲自接见我等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呀!”

“说实话,我吓得够呛,一听要去凤阳府府衙商议粮食购买的问题,我深害怕遇到汉王殿下那个杀星,估计我们几人就算是不死,也得被他扒下一层皮。”飞云商会老板说。

“太子殿下问我们要粮食,我们也愿意给他,但是如今囤积居奇,怎么可能不卖一个好价格?”

“太子殿下的面子不能不给,他愿意和我们好好说话,那是我们的荣幸,如果激怒太子殿下,那我们断无活路,但是我们是商人,为了利益可以出卖一切,尤其是暴利。”

“这次能不能大富大贵,就看诸位的胆量了。”

“抬高粮食价格指日可待。”

“你真的是不想活了,你当大明商品物价局是干什么的?如果我们的粮价涨幅超过三成,白天涨价,中午就会被请去喝茶。”

“上有对策,下有政策。既然官府和物价局要求我们强行降价,那我们可以卖给太子时说我们粮食不足,然后拿出一些稀米粥去安抚百姓,让百姓不要怨恨我们。”

“然后我们可以将粮食卖给我们的亲信,他们并不是商人,没有登记商家的名称,让他们可以东奔西走,四处售卖粮食。”

“他们的价格不受到官府的管控,可以翻出四五倍,但他们的收益依旧会握在我们的手中,粮食是我们给他们的,虽然多了一层人员抽成,但是这样可以躲避官府的追查。”

“就算是官府查到,他们也会说是之前购买的粮食,如今家中粮食富足多余的用于售卖,就算价格过高,官府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小商小贩也需要在官府处进行登记,拿到许可呀。”

“不会,大明税务局指挥监管有固定摊位的人,对于这种私下的单人的平等交易和流动摊贩不会进行管制。”盘龙商会会长说。

“像那种背着一个箱子卖糖人的,或者是抱着一个稻草捆子卖糖葫芦的,有人追着他们收税吗?官府的人连理都不理。这不过是同样的道理。”

“再说了,这些都是和我们商会有利益牵连的人,他们只是借用自由身份的开拓销售渠道,黑市在哪里都有存在。”

“这样我们抬高了价格,百姓虽然吃了大亏,但依旧买下了粮食,中间负责流动售卖的人却又获得了好处,何乐而不为呢?”

几个人做出了黑心的交易之后,不由得推杯换盏放肆大笑,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己一言一行全部被朱林派出的鬼魅监听了。

鬼魅将自己所有侦查到的消息以及盘库所获得的存量全部汇报给了朱林。

朱林直接给看乐了,这放在几百年之后的现代社会,有两个很合理的称呼,一个叫黄牛,另一个就叫摆地摊的。

他想起来几年前布洛芬药店一药难求,但是微信群里却高价流通。

这些人已经有了黄牛思维,官府规定,有些商品的价格必须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他们便想到了暗箱操作。首先放出一部分让人平价购买,说是限量,实则是将大部分都通过二道贩子给黄牛,让黄牛加价售卖,那些人并会为了争夺这活命的粮食,将粮价推高。

为什么黄牛没人打击了?因为有一个叫投机倒把罪的罪名被取消了。

黄牛只是特殊时间出现的谋利群体,利益出现时,便会将普通人的身份转换成黄牛。利益消失时,他们就会变成普通人,继续干着自己原本的职务。

重点是有利可图,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不是一个夸张的修饰,而是现实的写照。

想要整顿这些畸形市场的出现,不应该打击黄牛,而是应该打击机构。

这些粮商便是机构的代表,因为他们开辟出了这个渠道,才导致黄牛的诞生。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想要赚取更多的利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所有人都可以平价购买,怎么会出现黄牛?何必需要黄牛。

不就是这些粮商形成了垄断,迫于官府的压力,不能直接的掠夺百姓财富,而是在中间迂回了一下,换了一种隐蔽的手段进行掠夺吗?

打击黄牛是扬汤止沸,打击垄断渠道的机构和商家才是釜底抽薪直击要害。

朱林只需要一句话,便能让这些粮商全部破产。但是他想到了朱元璋给自己下的圣旨,只能旁敲侧击,不能直接解决。

“行吧,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汉王殿下,屋外的人都已经磨刀披甲了,您难道不今晚雷霆出击抄了粮商们的家吗?”

“不用,我只是了解情况。”

“好家伙,四十米的大刀都出鞘了你告诉我不抄家,你都把罪证调查的一清二楚了,结果告诉我说放任不管?”鬼魅心里暗自吐槽,他可不敢直接说出来。

“是,属下这就退下。”

情形比预料的更加的糟糕,朱林和朱标都少算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在干体力劳动所需要的食物正常摄入量。

他们是皇子,除了吃一些主食以外,大部分都会吃鱼虾蔬菜甜点,这些东西分量不多,但都是高热量,顶饱,但是这些普通的灾民只能吃一些粟米。

粟米的热量和能量显然是不如那些大鱼大肉的,因此一个人进行清理河道,加固河堤,开垦田地的活就需要消耗大量的体力,同时也需要大量的粮食来补充。

这就是为什么黑矿工全部都骨瘦如柴的原因,都是因为过度的压迫,仅仅过了四五天,他们所购置的两百万斤粮食便已经消耗一空。

好在此时,应天府所发的赈济粮食和银两终于到达了凤阳,这解了朱标的燃眉之急。

他马上让自己的小舅子带着士兵接送这些运输粮草的人马进城,白银一百万两,没有任何的损失,但是粮草的损失极其巨大,有的已经发霉,有的在路上被吃掉,只有原来的五成运到凤阳。

“为何粮草损失如此之大?这中途到底有什么原因,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解释,押送粮草的人,就没必要再活着了。”常茂眉头一皱,厉声责问送粮官。

不是他太过严苛,而是凤阳城中的粮食实在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这位将军大人呀,实在是这路不好走,原本五天要到的路,我们将近用了二十日,这些装有粮食和白银的车子沉重无比,大水过后地面泥泞,很容易变陷在泥坑里,出不来。

“只能就地的卸车,减轻车子的重量之后,将车子推出来缓慢前进,如今,正是酷暑天气,湿热粮草这种东西不像白银,可以长久的保存,因此,损耗如此之多,也在情理之中啊。”

“去你的,在情理之中,按照军中的规矩,运送粮草不能及时到达,这是怠军,而且损耗如此之大,理应斩首。”

常茂根本就不会听他的任何见解,直接让左右的侍卫捆绑了运粮官。

此时,人心浮动由于百姓吃不饱,根本就没有多少力气干活,想要安抚人心,那必然要有理由。背锅的人便是运粮官。

这一招,曹操也曾经用过。

常茂很快便将这个运粮官押送到了朱标的面前,此刻朱标也得到了消息,正在和朱林商议如何用有限的资源拖延时间,等待着下批的粮草运入凤阳。

“运输过来的粮草最多。坚持十日,如果以这样运输粮食的速度的话,恐怕第二批的粮食来不及运到就要饿死人了。”

“大哥,我总觉得粮食如此巨大的损耗不正常,再怎么损耗也不可能有五成之多,我怀疑这半路中有人贪腐,但是具体出在哪个环节并不好找到,而且他们的理由十分合理。”

“粮食缺失的只有两成左右,但是很多发霉了,也并不能说有人贪墨。”

“贪污的方式有很多种,谁说一定拿走的才算贪污的?如果是移花接木呢?,就是用坏的粮食替换了原有的好的粮食。”

“你是说中途有商人或者是官员勾结在一起,将其中的好粮食换成发霉的粮食,将这个罪过用天气湿热掩盖。”

朱林只是看到这个情况,便已经贪官所用的伎俩,猜的八九不离十,要知道他可是天下最大的贪官,在他面前搞贪污,那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

和珅来到他的面前,都得拿个笔和小本本在前面,恭恭敬敬的记着他的操作。

“十有八九就是如此。”

“那这样如何是好?”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快说。”

“他们给出的理由留两个,一个是路途泥泞不好行走,另一个是天气湿热,我马上传输给税部和户部的官员,让他们从大明天工局调用干燥剂。

这是研发的一种药粉,可以吸收水分,保证粮草的干燥。原本是用在军队之中的,因为行军打仗时间久远,如果粮草腐败,那就会造成麻烦,现在正好来一波军转民。

“这个办法很好。”

“随后就是让人修路,日前,以攻代阵都是开垦土地,然后修建城池,清理周围的淤泥,这些日子也做的差不多了,那就让他们去修路。”

“要想富,先修路,从凤阳往外修出一条主路,用这条路作为粮食通畅的道路,以此为目标。”

“原本那些流民或许还心存怨言,但是让他们修路是为了给他们运送粮食,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努力,主观能动性和积极性便会得到极大的提高,甚至是加班加点的干。”

“淤泥之后可以慢慢处理那些问题不大,但是修路是迫在眉睫的,遇到灾害只有率先打通交通,才能通过运输快速解决问题。”朱标茅塞顿开。

“不是银子到了吗?给他们发粮食的同时再发一点银子,当做公费,日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朱林说。

“老五,但是银子有限,你觉得,发放多少银子比较合适?”

“一天五十文就行。”

“太子殿下,那这个运粮官怎么办?要不要斩掉?”

“不用了,这是天灾,并非人祸,让他下次更加亲力亲为的押送,如果再敢贻误灾情就斩首。”

“多谢太子殿下饶命,多谢太子殿下饶命。”

第二日,流民继续来赈济粥棚领粥,依旧是清汤寡水,一人一碗,里面也只有一半的米。

“这粥清的都可以照出人脸了,吃的这么少,有气无力的,还要干体力活,不干活眼下一碗清粥都领不到,这朝廷是想活活的,累死我们呀。”

“是啊,之前好歹还能吃上米饭,最后是稠粥,现在变成了稀粥,是不是?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只喝水,干那些重活了。”

“看把你想的美的,你能活到那时候,算你运气好。”

“一定是当官的贪了我们的米粮才让我们只能喝稀的,必须要抗议,不然我们会活活饿死的。”一个年轻人带头高喊,随后有几个人便推搡起来,甚至挤掉了旁边人的米粥。

碗摔碎的声音就像导火索,原本饥肠辘辘了十几天的灾民瞬间爆发了动乱,相互推攘,抢夺粮食,最后直接掀翻了粥棚将里面仅剩的稀粥全部抢走。

力气大的人自己吃饱了,但是老弱妇孺却饿肚子,发生动乱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知府府邸,朱标听了不由得眉头一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这帮贱民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给他们饭吃,他们居然还敢骂我们,要不是害怕伤了太子殿下的名声,我早就将这些动乱之人全部砍了。”常茂气的踹倒桌子。

“胡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这是激化矛盾,就算是养头牛,想让它犁地都要给他喂饱,何况是这些百姓。”

“如果让他们吃饱三五天就会断粮,没有饭吃的灾民,那可都是会变成野兽,逼急了他们会吃人的。”常茂说。

“现在粮商的手中已经没有粮食了,我们以官府的名义向百姓挨家挨户的购买粮食买来的这些多余的粮食分给灾民,让他们赶快修路,而且我会上书给父皇在运送粮食的道路上征调,民夫修。”

“如果修路只从凤阳一方面开始,那么速度很慢,但让沿途的各个州府全部出动民夫,就算工程量不小,但也要不了多久。”

“大哥,你的办法能解一时之急,但是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长长久久的解决问题。”

“在此之前,你需要知道一件事。”

“如果大明的粮食减产上两成,你知道粮食的价格会升到多高吗?”朱林问。

“这还用问呗,当然也是身高两成了,供求决定价格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常茂说。

“不,价格会涨到让两成人买不起粮食活活饿死才会停止。”朱标说。

“我认为粮食的价格会涨到让五成人买不起粮食而活活饿死。当然了,这只是最坏情况,正常情况下,官府和朝廷会在中间起调解的作用,将其他地方的粮食运输到这里赈灾,来减少人员伤亡。”

“为何会如此之多?”

“因为人都会有恐慌心理,在灾难来临之时,害怕自己吃不起粮食,因此会大量的囤积有钱的那十分之一的人,甚至会拥有一半以上的粮食,粮食的拥有从来不是按照财富甚至是人口来平分的。”

“就像我大明朝的勋贵一样,我们这样的人数是那么少,却有着大明两城的土地。”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老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会明白了,先修路吧,只有道路运输畅通了,外面的援助才能运输进来,有些谎言才能消散,而且我会让我的人从应天运输粮食。”

“也只能如此了。”

在制定好策略之后,对于那些打架被抓的人,朱标给他们赏赐了一些粮食,之后原路放回并,没有对这些人进行过度的处罚,而是安抚。对着流民说朝廷一定不会放弃他们后面的粮食,也在快速的运送之中。

之前被抢走的粮食去了河地,朱彪表示也不再追究,然后号召百姓中的年轻力壮者一同前去修路,修路是为了运送粮食,除了可以获得一些吃的以外,还可以一人一天得到五十文的工钱。

想要成为一个上位者,恩威并施是必须要会的手段。常茂表示之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如果有谁再哄抢粮食,一旦抓住,那就会直接斩首。

凤阳楼。

“现在太子殿下的粮食已经即将耗尽了,虽然他们发了工钱,但是想要购买粮食,还得要靠我们,我觉得已经可以行动了,将粮食给那些亲近的人,伪装成百姓,让他们以高价出售给那些饥饿到极致的流民大赚一笔。”

“粮食十文一斤,但如今要三五十文一斤,恐怕那些流民不会轻易买账。”

“这时候就要讲究营销的策略,首先要散播谎言,说太子殿下的粮食已经不够了,如果不提前预备粮食,他们就会有饿死的风险,没有人希望饿死的人是自己。”

“通过不断的游说制造,一种紧张的氛围,那些流民是最怕饿死的迫于生活的压力,以及信息的不对称,即使贵,他们也愿意买,不买就有可能饿死。”

“如果他们购买的积极性不高,我们还可以找人掺和在他们里面带头购买,只要有人领头,不怕没有人跟随。”

“将卖粮食的人分成几批定价,分别不同三十文一斤粮食到五十文一斤,粮食价格各自不同。”

“有了对比才容易显示出差距,他们自以为买到三十文一斤的粮食是赚的,实则是我们垄断了所有的渠道,不管是从哪里买粮食,都是我们赚钱。”

“时间有限,越往后越可以逐渐涨价,潜移默化,因为等到运粮道路彻底建成的时候,我们可就没有任何优势了,作为商人,我们一定要抓住机会呀。”

“那是富贵险中求,朝廷发给流民的银子,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手段拿到自己的手中。”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偶尔就会有出现粮食黄牛,向着那些流民以高出三倍的价格出售粮食。

最初没有人买,随这几个人带头,越来越多的人掺杂入其中,就害怕没有粮食,因为没有人愿意饿死,哪怕价格贵,只要将粮食存在自己的身边,他们就有安全感。

但是售卖粮食的人越来越多,粮价也由原来的三倍涨到了六倍以上,朱标的人没过多久,也发现了这种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