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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福乐翁主 > 第64章 看君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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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屋子里,有江誊,有蔺南措。就在刚刚,他的侍卫带着那女人和小孩离去。

江誊,脸上没有一丝丝笑意。也是,姐姐被弃,外甥女被杀,都是面前这个陇溧县主的功劳。

他不卑不亢,从怀里拿了一封书信。江誊说:“县主娘娘,请过目。”便自主的坐到了距离蔺南措最近的椅子上。

江誊的信上只有寥寥几字:相思子

蔺南措倒是没有惊慌失措的样子,面容只是眉眼弯弯,举起薄薄的信纸一瞧,又把纸揉成一团,放在了桌面上。一句话不说的发愣着,江誊也不着急催促她,给蔺南措思考的时间。

江誊威胁的意图明显,江莼荑不好过,也是要她身败名裂!

陇溧县主脑里闪现一个画面,是二十八年的大寒之时。

罗王(蔺崆)是父亲,母亲是他院里的一个侍妾,罗王妃叶霜是她的便宜嫡母。她有一个双生的妹妹(蔺北惜)。

蔺南措凭一庶女之身被封为泷溧县主,是母亲何竹儿救驾有功。皇祖父怜悯少年年少失母恩赐的封赏。

祖制有嫔下不得养育子女,罗亲王从小在哲嫔名下长大,哲嫔(涂沅舸)出身是名门世家贵女,在后宫里是从四品的位份,她就合情合理地在武崇一年夺走答应之子。答应(许暖)诞子后没有母凭子贵封嫔,只得了个贵人的位份,封号为绫。是罗王生母却没有生母的名义,自然想掌控她的儿子,就将她的贴身宫女赐给罗王为侍妾。

哲妃娘娘也不是善良的人,她设计让罗王对绫贵人看到她诅咒她的儿子。罗王就厌烦绫贵人,对他生母绫贵人安在他府邸的女人更厌恶。

不过,何竹儿是哲妃的棋子,不是绫贵人的棋子。父亲从来不晓得这层关系,母亲是他养母派来监视养子和他生母的工具。

因为父亲不喜母亲,府里的下人惯会见风使舵的,经常对无权无势的人冷眼相待,在她十三岁时失去了母亲,成了孤女,在没有母亲的庇护下,想吃一口粗粮以填饱肚子还得看管事的眼色。

武崇二十八年,那日大寒时节,她进宫了。三日前,蔺南措偷偷听见王府的嬷嬷说给大少爷和大小姐取裳衣阁的袍子和衣裙。她猜到了他们是要进宫赴宴。

她找了出府采购丫鬟何姑娘让她买了相思子,一个不受宠的庶女没什么银钱买的起相思子,得靠她的力量,许诺她事后可以来她身边当一等侍女,相思豆是剧毒 ,她是不信她的,不管她用来害什么人,被人发现了买毒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小姐的贴身丫鬟比三等丫鬟有前途多了,她是她娘家的人,是她的表姐。她想要在罗王府荣华富贵还要靠有血缘关系的表妹。

她花十文打听到了父亲的行踪,在父亲下朝回府的时候他看到了她跪在花园的鹅卵石小道上,为哲妃祖母和父母祈福。她终于如愿在大寒时节进宫赴宴。理由是哲妃娘娘想见她这个孙女,就带她进宫了。

她将相思子的粉末夹在指甲里,她下在宴会的食材中 ,她的奶酪饮的碗边,这样她在宴会上中毒就可以引起皇祖父的注意。去年为他挡剑的女子,她的女儿今年居然莫名其妙的在家宴中毒。

皇祖父许是有愧的,他查不出源头,便破例封了她成泷溧县主。

“县主娘娘,您意下如何。”江誊说这句话,是提醒着蔺南措她蒙蔽皇帝,也是死罪。

武嵩二十八年大寒,罗亲王二女蔺南措贿赂何文佟购相思子。

这个男人的述求明了,只为保住家人几命。与皇帝抗争,要夺下姐姐和两个外甥的性命。

蔺南措倒是不着急,杀头的把柄而已。“国舅爷以为,该如何是好。”

江誊的问题,回归到江莼荑本身。是她做了孽,是是她做了孽啊。若是蔺北惜活的好好的,这府里顶多是后宅之争。

江誊能挖出相思子一事,也是聪慧过人。他做事,只有成,败不属于江家子。他直说:“蔺北惜是恶仆推下寒池,徐露已死。家姐的孩子也为此事付出了代价。县主娘娘要是动了江氏,只会自讨苦吃。”

蔺南措道:“蔺眷眷也是您的外甥女,可惜无福等来国舅爷相救。江莼荑有着国舅爷这么一个爱护她的弟弟真是幸运至极。”

“若是,小女命不久矣,公子一家也要黄泉相见。”

“国舅爷,您真的能护住江莼荑?”

蔺南措用手帕沾水,写了一个皇。并指着门外的影儿,是告诉江誊,皇帝的人也在外面。

陛下本就视后族为洪水猛兽一般,乐意看到皇权归一。

皇帝是要江家下台,这次的削爵,就是最佳的时机。表面上看,是只有陇溧县主一人不被牵连,可蔺南措早就成为江家的仇敌,罗王一党也会至她于死地,更何况还有一些暗中的小人。

那张圆球废纸,再一次出现在江誊怀里。杯子一砰,江誊大怒:“蔺南措,走的瞧。”

蔺南措和江誊,约了局,要再次见面。

江誊甩袖离去,在鎏金腾蛟门前与何简对峙。

一个是县主娘娘的眼前红人,陛下亲赐的营千总。何简的举止言谈皆与以前相反,不敢大声喧哗。

何简抱拳恭恭敬敬送客,道:“国舅爷,您慢走嘞。”

江誊去扶起蹲在地上的江莼荑,安抚她。说:“姐姐,您受苦了,咱们回家!” 江莼荑失去了爱女,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存留在世间。

这时,两兄弟发现了他们妹妹不见了。三少爷说:“娘亲,眷眷妹妹呢,怎么不见她呀,她平日最喜欢跟着着东朝哥哥的。”

二少爷说:“弟弟住嘴!” 眼看着两兄弟就要争执不休了,江舅舅呵斥:“东朝、西肇,两半大小子能不能胡闹什么,回家去。”

东朝、西肇不敢出声,一点头应下了。就跑上了江家的马车里,坐着等待启程。

贵门公子哥中,最属西肇顽劣。再大一点,就是纨绔混混了。他的姐姐和姐夫,给了子女荣华富贵的脸面,但惯子如杀子。

江誊下定决心,要好好地改造这股邪恶不正的气派。愿此之后,东朝与西肇能护着他们的亲娘。

江莼荑闭眼,凌东朝撩起布纱看向车外,凌西肇瘪嘴生闷气。江誊揽着江莼荑,让她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突然,江誊瞳孔放大,震惊又急切地叫醒江莼荑:“江……姐姐,你还好吗?”

被唤醒的江莼荑:“弟弟,无碍。如今你好生奇怪,倒是与姐姐生分多了,叫什么江姐姐,你是娘的宝贝儿子,也是姐姐的宝贝弟弟。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江氏还望弟弟振新家族。”

江莼荑板着脸,教育着她的不争气的儿子们:“东朝、西肇,眷眷死了,记住都是蔺南措害死的。你爹成了庶人也是蔺南措害的,娘今日的不体面都归娼妇一人所害! ”

“娘亲说这么多,就是要你两个上进争气,才可以掌握权力,不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江莼荑红红的眼睛,看起来精神很不正常,妆容早已经被汗珠浸透,斑驳又卡粉。

那个二少爷和三少爷与江莼荑说什么,一个男人听而不闻。他的思绪被脑里的东西缠绕着,不敢与外人述说一些诡异。

(一)一世贺衿

题记: 南瓜饼毒死了三个小孩

他有前世的记忆,是他最大的秘密。他是云城贺家的嫡次子贺衿,他也刚巧卒于武崇十六年冬至。是被饿死了的一个倒霉鬼。

在武崇十五年除夕被人拐子拐卖到淦城馆馆里,靠绝世神功逃出到大街上,后遇见了纨绔小姐救英俊潇洒的小爷,就当上淦城知府三小姐的小厮,在第三百五十五天的时候,他的恩人被人害死了,小爷贺衿要给夏钤钤当地下童养夫了。

那天也怪阿母说了他不爱听的话,也怪小爷会玻璃心地跑出去。她老是说他身子弱比不上哥哥 、课业差比不上哥哥、 功夫也还是不如哥哥,烦死了哥哥哥哥,她觉得哥哥强哥哥好哥哥棒棒滴就去找贺褚啊,她又不是只有一个亲儿子。

贺褚年长他十三岁,他贺衿才七岁而已。他都是戴冠有字了,他才是大人,拿春闱的探花郎不是很正常吗。凭什么小爷得做状元郎,超褚哥一头筹呢?

阿母从来不问他想不想当官,只会怨阿衿不上进。“家门不幸啊,他的老天爷,睁眼看看他儿~” ,“贺衿,小兔崽子你今日又逃学,老娘抽死你个呆娃儿”,“阿衿今年怎么长不高啊,你褚哥像你这般大都到娘的肩膀这里了~”。

他在罗王府的这些日子总是会想起阿母的身影,仿佛她那大喇叭的音量还在轰他。阿父和褚哥平日在府衙,极少在他眼前晃悠,他记忆中渐渐模糊了他们模样。

他武功高强为什么还会被卖?答案是被骗了。

武崇十五年除夕那晚,在望京巷的胡同里他看见了一个年龄与他相仿的孩童,大概是虚岁六七八吧,他跟他说让他带他到前边良品堂的糕点铺子找阿父阿母。

这条路上有点黑,只有两三个的灯笼照明。他说他一个人走会害怕,想让好心的哥哥能顺路带他回家。他带着这个坏小子走了一段路,后面到了春风巷的巷口他就感觉不对劲了,他身体发软,就倒在了冷冰冰的破砖上。晕倒前他看见了三四个大汉从春风馆的门口出来,朝那个坏小子走来。

他在马车上吹了两天寒风,送他到了一个离云城很遥远的地方,就把他卖了。等他醒来,他的处境更糟糕了,被关在一个堆满杂物的储物房,那梁柱上有蜘蛛网,他看见几只死虫子的尸体在红漆箱子上边。奥,可真让小爷恶心的,他趴在另一个红漆箱子上,他头晕脑胀又晕死了,他那时候应该是受寒发热得寒疾了。

那馆里的老鸨和龟公来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元宵后的第三天,带来了黑乎乎的药膳灌了他喝了一大碗。等他好了之后,他被带去了一个琴阁里,那儿有好多肤白貌美的小馆在学琴技,在接下来的三天里,他装疯卖傻扰馆里教艺师傅不得安宁,老鸨和龟公决定放弃了培养他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清馆了,元宵的第六天,龟公带他去梳洗打扮见安老爷,他们这些黑心鬼又转手把他卖了给一个当地的富商。

可恶的龟公,小爷七岁就要做小倌?伺候恶心人的玩意?也不怕小爷会废了那个臭不要脸的东西,胖老爷死在了老鸨的房间,哈哈哈,他用牙缝藏的一颗小药丸弄死的,这个毒是一个时辰复发,他骗那个胖子去老鸨房间拿回他的长命锁。

长命锁是真的,但是根本不在老鸨手里,早被臭小子那伙人搜刮走了,连小爷的衣袍都换了下来。

老鸨和龟公没想到吧小爷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四杀手寻影的徒弟,在云城的刹楼里也是个有名号的小魔头。

阿父阿母和褚哥不知道他是一个杀手。要是知道他会去学斩意剑法这样的绝世武功还不打死小爷。

在武崇十九年的大暑,五岁的他救了他的师傅,鼎鼎有名的黎锡大侠居然被仇家追杀,他窜入他的房间躲着让他发现了。他觉得他心地善良救了他,他说他不缺徒弟,但是多他一个徒弟也好,他就这样成为了他的徒弟了。每天晨时他都会来贺府带他去一个组织基地去练武,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官府要缉捕的刹楼。

刹楼里的哥哥姐姐叔叔姨姨们都是杀手。但是他们对他很好,经常让他和他师傅来蹭吃蹭喝,不会因为他是稚儿就欺负他,不知道他那时候失踪他们会不会想他呢。还有师傅,是不是元宵那天他爽约会对他很失望。

他用轻功从双喜馆的三楼跳了下来,没有骨折,就是有点微微擦伤,他当时内心是崩溃的,他不敢想象他又被抓回去是怎么样的场景,他不能赌,输了就是生不如死。

他往人多的地方跑啊跑,他窜上了一个空的桥子里,他遇见了心软的神:夏钤钤,他同她讲述了他的家世及近况惨遭,她同意带他回她家。

在夏府让他看清了小人的丑恶嘴脸,他们总会棒杀夏钤钤,就比如说那个李姨娘是钤钤的姨母却成了夏府的姨娘。纵容钤钤胡作非为,说什么女孩子不需要读什么书,夏府家大业大可以养小姐一辈子,这么画大饼钤钤个傻瓜也不提防一下坏姨娘,她蠢得吃了厨房里送来南瓜糕就一命呜呼了。

那李氏是个懂斩草除根的,不会放过三小姐的丫鬟小厮,趁夏老头在府衙理事把他们都关了起来,一整天送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过来。三小姐的贴身丫鬟二丫是胖胖的小丫头,她抗不住美食的诱惑,她出卖了他和夏钤钤的关系,李氏的人也灌他和二丫吃下了有毒的南瓜糕。

第一世达成结局,客死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