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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坚让白丘几人去打听,郑应春把冯庆来和赵秉柱下了大狱,严刑拷打,不出三日,冯庆来没能熬得住,走着进去抬着出来的,赵秉柱也已经奄奄一息了。

因是秘密审讯,众人并不知道郑应春到底要问什么。

卫坚嘴角轻笑,能审讯什么,肯定要拿骆琏的把柄呗。

要说冯庆来和赵秉柱也算是好汉了,在东厂的严刑拷打下,竟也没招供出来什么。

卫坚知道这些消息后,把自己稍微装扮了一下,施施然到了守备府侧门,递上了一张名帖,“在下求见守备大人,你只说北苑学生,大人便知了。”

门房接了帖子,进去禀告。

骆琏脸色阴沉的在书房踱着步,外头有人禀告:“大人,有人求见。”

骆琏心气不顺,不耐烦见人,随口打发了:“不见。”

下人应了一声刚要走,骆琏又开了门,问道:“来者何人?可曾带了帖子。”

下人赶紧将帖子呈上,顺嘴说道:“说是北苑学生。”

骆琏闻言心中一动,将帖子看了看,瞧着熟悉的笔迹,双眼圆瞪,眉毛也跟着抖动起来,嘴唇哆嗦着道:“快……快请进来!”

下人不知为何大人如此激动,赶紧跑出去带人进来。

骆琏手扶着书案,喘息几口,才慢慢平复了心中的震惊。

京城那边找到了卫坚的尸身,原先东宫老人都确认了的,是卫坚无疑,他怎么突然又出现在金陵?

骆琏对来人十分好奇,若他真是卫坚,敢往陪都来,真是好大的胆子。

若他不是卫坚,敢在守备府玩把戏,倒也是嫌命太长了。

不多时,下人带着来客到了书房,骆琏将来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激动的上前捂住卫坚的手,声音颤抖:“殿……”

卫坚微笑着,“老师,学生是温怀青。”

卫坚八岁那年,对冰嬉很感兴趣,先帝便让冰嬉高手骆琏带着卫坚学了一个冬天。那年皇宫北苑,卫坚踩着冰刀在冰场上驰骋,说不出的快意。是以,卫坚叫一声老师倒也没错。

怀青是卫坚的字,温则是卫坚母亲娘家的姓氏,所以卫坚化名温怀青,骆琏看了名帖,必然是会猜出来的。

骆琏拉着卫坚进了书房,回头看了一眼下人,“把门看好,不要让任何人过来打扰。”

骆琏关好书房的门,单膝跪地就要行礼,卫坚一把托起,“骆大人何须多礼,在下如今已经是平民身份。还未谢过骆大人当初的救命之恩。”

骆琏脸色发红,“当初实在看不得殿下遇难,偏偏我身边有人,没办法直接救了殿下,只好悄悄示意武威去做,幸好这小子机灵,懂我的意思,不然我恐怕昼夜难安了。”两人提起宫变那夜都有些唏嘘。

“殿下,我从京中收到消息,说是找到你的尸首了,这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有个长得像我的人,遭了无妄之灾。我倒是得了好处,那群狗如今不再追着我了。”卫坚笑了笑。

骆琏松了口气,问道:“殿下如今在何处落脚,怎么来了金陵。”

卫坚眼神幽深,看着骆琏,“自然是为表舅而来。听闻卫铖的爪牙已经将表舅的心腹拿下,我特来助表舅一臂之力。”

骆琏眼神发亮,给卫坚倒了一杯茶,“殿下,咱们好好谈谈。”

直到金乌西坠,天边布满了红色的云霞,卫坚才从骆琏的书房出来。

骆琏要送到门口,卫坚摆摆手,“大人请留步,学生先行告退了。”骆琏会意,目送着卫坚离开。

卫坚出了守备府,附近闲逛的几个男子很快跟他汇合,没入人海中。

几人经过一间医馆时,看到门前围了一堆人,中间有个大娘坐地痛哭:“这家的大夫治死人啦!还我丈夫的命啊!”

大娘身后站着一个年轻人,哆哆嗦嗦说不出来。

卫坚几人瞟了一眼,对这种事情并无兴趣,买了些吃食便回了租住的小院。

那大夫不是别人,正是赵善文的新丈夫,入赘了赵家的小大夫周辛夷。

周辛夷原是金陵城中一间医馆的坐堂大夫,只因给赵善文家闺女看了一次诊,两人看对了眼。

周辛夷家贫,宁愿入赘,两人婚后如胶似漆,恩爱无比。

周辛夷虽入赘了,却放不下自己的医术,赵善文便盘了这间名叫“本草堂”的医馆,周辛夷每日看诊一个时辰,再回家陪着娇妻,日子颇为自在。

前几日,坐地痛哭的这位大娘扶着丈夫来看诊,说是肚子疼,周辛夷号了脉,应该只是吃坏东西,并无太大问题,便开了一剂温补的方子,抓了两副药。

他原以为这不过是寻常一个病患,谁知三日后,那大娘突然抬了一具尸体过来,堵了门,说是自己治死了她丈夫。

周辛夷自信自己不可能诊错,就是诊错了,他开的那是一剂温补的方子,也吃不死啊。

“你……你别血口喷人!他不可能是我治死的,我开的都是无毒的药!”周辛夷哆哆嗦嗦说道,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大娘一把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大喊道:“还说不是你,就是你号的脉!开的方!抓的药!你看看,身子都青了!”

周辛夷张嘴结舌说不出话,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

店里的小伙计见状不妙,赶紧跑回去通知赵善文。

正在这时,一队锦衣卫恰巧路过,领头的人拨开人群,大声问了一句:“出了什么事?”

大娘忙上前跪地磕头,哭喊着:“大人啊,这大夫治死我丈夫,还死不承认啊,让我一家老小怎么活啊。我家里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个月孩子……”

锦衣卫首领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我看看。”

他走过去看了两眼地上的尸体,脸色大变,“不好,这是中毒了,还是禁药鸩毒,来人,把这大夫带走。”

周辛夷闻言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就算出了事故,自己治死人了,也该是应天府衙门管着,怎么是锦衣卫把自己带走呢?

“大人……大人……小的这事该是应天府管辖……”周辛夷惊恐的险些尿出来,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锦衣卫头领冷哼一声,“这是鸩毒,一般人可弄不到,这事就得锦衣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