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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大院

“上工了上工了上工了……”

方穹穿戴整齐,火急火燎的来到县衙,却发现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咦?人呢?我来晚了吗?”

其实是来早了,县衙里的工作氛围都很消极,只要没案子,全是来磨洋工的。

方穹悻悻然坐到正堂门前,不知该做点什么。

武肆来点卯,一进门就看到方穹愁眉苦脸的坐在正堂门口。

“你这是咋了?婆娘跟人跑了?”

“没有……我年纪轻轻的,哪有婆娘,就是一个人,太无聊了……”

“确实,仵作确实很无聊,一年到头也没个死人给你验尸,不过你也清闲啊。”

说话间,其他三人也陆陆续续,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呦!新同僚……在下纪三才,幸会幸会……”

纪三才嬉笑着拱了拱手,过来跟方穹打招呼,方穹赶紧站起身,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在下方穹,多多关照……”

“自然自然……”

他来到方穹身旁,伸手便勾住了方穹的肩膀:“今后又多了个酒友哈哈……”

正说着,何岱之也来了。

“是叫方穹吧?”

“对,何大哥没记错!”

“诶?还知道我叫什么,功夫做的不赖嘛。”

他笑着,轻拍了下武肆的肩膀,知道是他教的。

方穹拱手道,“应该的,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几人打闹寒暄一阵,于和承才来上工。

众人见到于和承,也恢复了正经,排好队形,武肆开始点名。

“何岱之!”

“到!”

“纪三才!”

“到!”

“董源!”

“到!”

“方穹!”

“到!”

点完名字,于和承点了下头,什么也没说,只挥了下袖子,便去了后堂。

[这官当的够潇洒啊,这来是干嘛来了?走个过场吗?]

方穹心里直犯嘀咕,其他人便已经整理好,准备出门了。

武肆:“我今天巡查东三街!”

纪三才:“那我去甲巳街!”

何岱之:“那你顺便把丁巳街也巡了吧,我就不去了,我还去芙蓉街。”

董源:“看来我只能选西河岸了……”

四人认真的讨论着今天的工作内容,好像只有方穹无所事事。

“你们都去巡街,那我做什么?”

何岱之笑了笑说道:“你一个仵作,当然是待在验尸房喽,若你实在无聊,不如跟我去芙蓉街走一趟,那里经常打架,听说你武艺不错,或许可以帮上忙。”

方穹噘着嘴摇头:“算了,我还是去验尸房吧。”

众人哈哈一笑,纷纷离开了县衙大院。

方穹无所事事的开始四处溜达。

溜达到验尸房,又溜达到审案堂,最后,停在了户房门口。

[反正现在闲着也没事,不如看县志。]

他转过身,快步去了审案堂后堂,找到了正在焚香品茶的于和承。

“县老爷,我要看县志!”

刚有睡意的于和承被他猛的出现吓的一激灵,瞬间睡意全无。

抬手搓了搓发困的脸,懒洋洋道:“哦……看县志啊?等一下哈……”

他伸了个懒腰,擦掉嘴上的口水,慢悠悠的从软榻上下来,走到了桌案前。

“你要看哪一部分?”

“哪一部分?不能全看吗?”

于和承身形一怔,“当然不能,你知道县志是什么吗?你知道一年要编撰多少县志吗?整个杨河县所有的,和户、工、礼、吏、兵相关的都在上面记着呢,可不是你说想看什么就看什么的。”

原来如此,方穹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然后说道:“那我想看十六年前,清潭村的人,都去了哪里。”

“哦,十六年前……”

于和承掰着指头,开始算时间,然后在抽屉里翻翻找找,拿出一张带有印花的纸,提起笔在上面写了两行字:

兹于大渊三十五年八月十日,调阅大渊十九年正月至大渊十九年腊月,清潭村户籍人口。

调阅人:于和承

上面还盖上了于和承的印。

于和承拿起那张纸吹了吹,然后递到了方穹手上。

“去!让典史给你盖个戳!然后去找户房史!”

方穹接过那张纸,道了声谢,兴高采烈的去了典史房。

“有人吗?”

“有没有人?”

他在门外喊了一声,没人应,又进门喊,还是没人应。

典史房很小,一张桌子一个屏风,屏风后面是一张床和一个柜子,旁边还放了一个书架,书架上堆满了簿籍。

里面没有人,他又去找了于和承。

“典史房没人。”

“哦,那可能是去办事了,你午饭的时候再去。”

方穹点头,将纸收到了怀里,午饭时间一到,他便又去了典史房,依然没人。

“哦,那可能去吃饭了,你也去吃饭吧,吃过饭你再去。”

方穹听话的去吃饭,快速吃完饭,又去了典史房,直接坐门口等他。

可他在门口等了快两个时辰,也没见有人过来。

他又去找于和承。

“他没来!”

“哦,那可能是在外面吃的饭,吃完直接下乡了,你别急,下午,放工前再去找他!”

方穹双手环胸,眯眼看着于和承。

“要是放工完了还没等到他呢?”

“那你就明天再看!”

“啧!”

方穹皱眉,有些不悦,“这县衙,怕是没有典史吧?”

“谁说没有?堂堂县衙,怎么可能没有典史?”

“那你直接传他回来,我这么一趟趟的跑,啥时候能见到他?”

“你别急嘛……典史很忙的,他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处理,可不像你,一年到头也不一定能开工一次!”

听到他的讽刺,方穹白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危险的气息。

于和承赶忙捂住嘴,歉然道,“别误会,我只是说他很忙,没有别的意思。”

方穹咬牙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后堂,去了典史房。

后面的几天里,方穹就不回自己宿舍了,吃睡都在典史房。

一直等到第五天中午,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慢悠悠的提着酒壶走了进来。

他便是典史,曹正!

“嗯?你是何人?”

方穹躺在椅子上,双脚搭在桌子上,懒洋洋的问:“你又是何人?”

曹正眉心一挑,带着酒意不悦道:“我乃本县典史,你这厮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私闯县衙重地!”

他指着方穹,激动的大喝。

方穹慢悠悠的将脚放下来,翘着二郎腿,并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你就是典史?你可知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整日里不务正业就知道出去花天酒地,要你这典史何用?”

“还敢说这里是县衙重地!知道是重地你连门都不锁?我在这里等你五天了,五天都不锁门!你是如何当这个典史的?”

方穹越说越激动,脸上的表情和那一声声的呵斥,听的让人害怕。

典史看他这副模样,还有这说话的气势,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酒意瞬间清醒,赶紧抱拳行礼,以表歉意。

“卑职是下乡探查民情了,这一去就是好几天,并非有意怠工,还请大人息怒,今后卑职一定记住锁门!”

见他态度还算诚恳,方穹也不追究了,从怀里拿出那张单子,啪的一声,拍到了桌子上。

“把这个签了!”

典史一看,是调阅手令,要查人口,签的还是于和承的名字,看来真是大人物。

他赶紧翻开抽屉,从里面取出印章,盖好,恭敬的递到了方穹手上。

“大人您收好,有什么需要我效劳的,尽管吩咐。”

方穹接过那张纸看了看,然后冷哼一声,快步离开典史房,去了户房。

户房史看清楚两个印章,又看了看签名,最后又看了一眼方穹的脸。

即是于和承要看,怎么来了个生人?

“是何人要查阅县志?”

方穹双手环胸,一脸的不耐烦:“上面不写的很清楚吗?还问!”

他是真被典史这个人给气到了,所以到户房也是没给好脸。

[说话这么硬气,看来来头不小。]

户房史也不敢怠慢,赶紧拿出印章,盖上印,又拿出登记簿籍,在上面做好登记,又拿给了方穹。

“请大人在这里签个字。”

方穹拿起笔,本要写自己的名字,后来一想,这县志不是随便能看的,既然调阅令上写了于和承,他便也写于和承吧,别两下不符,被人逮到,成了把柄。

唰唰唰方穹龙飞凤舞的写下了于和承的名字,户房史看也没看直接收进了柜子。

然后拿着那张纸,开始找那一年的县志。

方穹粗略一扫,这里至少有十个书架。

每个书架上都堆满了簿籍,这么些都是县志,怕是一辈子都看不完这么多呢。

很快,户房史便找到了同年份的人口流动记录,并带他来到了查阅间。

查阅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凳子,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就连手边的那杯茶,都户房史现端过来的。

厚厚的一本簿籍上记录了很多村子。

谁家死了人,谁家添了娃,谁家娶了妻,谁家分了家,家里几亩地,地产多少粮,征了多少兵,谁家从了商。

一年两次普查,事无巨细,凡是和人口有关的,全部记录在册。

方穹一边品茶,一边细细翻阅着,突然看到了清潭村,他激动不已,仔细一看才知道,是上半年的,清潭村是下半年搬迁的。

他甚至还在簿籍上,找到了他三姐方来弟的名字。

可为什么没有他爹的名字呢?

方穹带着疑惑,继续看,一直将下半年的看完,都没再看到清潭村。

其他村子的记录上,也没有收清潭村人的记录,连良田税收都没有任何异常。

好像清潭村人,整体消失了一般。

合上簿籍,已经是快戌时了,县衙的人一般都是酉时三刻放工的。

户房史怕打扰方穹,所以一直守在门外,没有叫他。

见方穹出来,他赶紧笑脸相迎,“大人,可查到有用的信息了?”

方穹皱眉摇头,“没有,为何这清潭村的记录只有上半年的,没有下半年?”

户房史接过簿籍,找到对应的那一张,也是纳闷起来。

“嘶……对啊,为何上半年还有,下半年就没有了呢?”

见户房史也没有答案,方穹只能无奈离开,又去找了于和承。

“整个村子消失?怎么可能?再马虎也不可能落下整个村子啊!”

于和承放下手里的酒杯,示意方穹先坐。

方穹坐下后,问道:“听说当年清潭村降了天雷,天雷损失如何,该去哪里查看?”

“这个嘛……你今天查的簿籍上应该有的记录的,天降雷劫,地志上应该也有记录。”

“那我要去查地志!”

方穹说着,噌的一下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刻也坐不住了。

于和承赶紧伸手拉住他,“年轻人,别那么毛躁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坐下来吃个饭,明日再查也不迟啊!”

眼看天色渐暗,户房史也放工了,只能明天再查了。

推杯换盏几个回合,方穹跟于和承提起了自己的家事。

“我爹叫方大,生了仨闺女和一个我,仨闺女卖了俩,最后要卖我三姐,我稀里糊涂替她去了。”

“本想着进曹家吃香的喝辣的,没成想却是个骗局,将我暴打一顿扔到了悬崖,幸好我师父捡到了我,不然,我也是夭折的命!”

他喝的晕乎乎的,将自己悲惨的身世都吐给了于和承,感动的于和承泪眼汪汪的。

“哎呀……方老弟真是命苦啊……来!咱们走一个!”

又是几杯酒下肚,方穹问于和承,“你上任的时候,烟月楼的老板是谁?”

于和承放到唇边的酒杯顿了下,若有所思。

“嘶……烟月楼啊,不就是那个施语秋嘛,就现在的施妈妈,你不是去过?”

“不对啊,我十八年前在烟月楼的时候,那个妈妈姓徐啊!”

“哦……那可能是换了,咋了?你要找她报仇啊?”

“报仇!一定要报仇!我跟你说实话,我出来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找家人,一个便是报仇!等我找到那个姓徐的,还有李茂!我定然要将两人碎尸万段,拿银针扎死他!炸成刺猬!”

方穹说着,手里一枚银针已经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响,一个花瓶应声而碎,心疼的于和承赶紧跑上前,抱着碎片直埋怨。

“你赔我!这可是我花好几十两银子买的,你赔我!”

“赔……赔……我没说不赔啊……”

他醉哄哄的在身上摸来摸去找银子,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出一块碎银。

方穹打了个酒嗝,摇头晃脑的拍了拍桌子。

“呃……等我,我现在就给你拿银子去!”

晃晃悠悠的起身,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