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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的新年假期过去,伴随着京云门前的招财树的红灯笼被摘下,积雪与寒意渐渐融化,打工人纷纷复工,一切都好似重回正轨。

只有姚芯的身边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安排,复工后程湛很快就飞了国外,听说还要去分公司当代行总裁,上半年估计都见不到人影,姚芯和他的交流只剩下微信。那一晚的烟花与动魄惊心的告白两人都秘而不宣,像是从未发生过。

与之相对的,苏裕清倒是结束出差回来了。他是牺牲了假期帮公司跑业务,上层原说要补假给他,没想到他说不急,攒着和今年年假一起休,复工第二天就精神抖擞地回公司上班了。

hR部门的员工私底下感叹“苏总监真是铁人”,姚芯路过时听见也只是默默低头,只能暗自祈祷他们不要发现苏裕清几次加班后送他回家的事情。

而游宸在集训结束的第三天就被他“押送”回学校,亲自把他送到宿舍楼下,勒令他老老实实待在学校,不许再像上学期那样偷偷逃课回家。

游宸老大不高兴,撇过脸一言不发。姚芯对弟弟有滤镜,游宸臭着个脸都能被他看成是委屈,他到底于心不忍,想了想说:“你要是觉得累了,或者压力太大了,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但你不许翘课。”

游宸心想我看着像压力大的样子吗?我回家不都是为了看看你吗?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于是他忍了忍,最后别扭地道:“那我每个月只能见你一次了?”

姚芯一愣,被游宸那么一说他也觉得好像是有点太久了。他思考了一会,突然福至心灵地一拍掌心,说:“那要不我每个星期来给你送饭吧?我看其他家长好像也是这样的。”

“……”游宸闻言一脸牙疼的表情,“送饭?你下馆子给我打包过来吗?”

“当然……不是。”姚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那么心虚,但奈何实在底气不足,“我可以学会的。”

既然已经在游宸面前说了这话,姚芯自然不能食言,决心一定要掌握做饭这项技能。

中午吃饭时他提起了这事,问宴雁和钱垣有没有什么推荐的美食博主,最好是那种教程详细到小孩都能看懂的那种。

宴雁一摊手,说:“你知道的,我向来靠外卖养活自己。”

钱垣沉默片刻,搁下筷子状似无意地说道:“我家里人之前生病住院,我学着做过一段时间病号餐。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姚芯眼睛一亮,没注意到宴雁流连在他们两人之间若有所思的神情,与钱垣迅速约定好时间,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来了。

周末时,天气很好,连下了半个月小雪的城市终于得到了阳光的垂怜。光芒透过百叶窗,在钱垣家明亮的厨房案几上镀上一层金黄,水龙头“哗哗”流出的水也跳跃着仿若珍珠,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糖衣。

姚芯穿着钱垣给他递过来的围裙——粉色的,胸前还有一只小兔,钱垣告诉他这是几年前公司做活动发的。

他跟在钱垣身后在不算宽敞的厨房里转来转去,钱垣切菜时微微侧过头去,看到他站在一边瞄着自己的动作,自己做一步他做一步。他忍不住勾起唇角,没有告诉姚芯他的样子让自己想起读书时的实验课,跟着老师完成实验步骤的学生也是他这样一副又专心又紧张的模样。

“……其实煲汤很简单的,注意好食材的处理,还有调料的配比,火候其实不用我们操心……”

钱垣的声音被包裹在咕噜噜的温吞水声中,他打开盖子,往里面加盐。氤氲的水汽裹挟着炖汤的鲜香轻缓地上浮,他将被蒸腾得朦胧的眼镜摘下放在一旁,听到姚芯在一旁喊他的名字,便回过头去,没有镜片的阻隔,他对上姚芯的眼睛。

他分辨姚芯眼里的情绪,大约是崇拜。只是不知为何,姚芯与他对视后却突兀地卡了壳,眼睛飞快地眨了几下,隔了几秒才继续自己未尽的话语,“……你好厉害啊,感觉什么都会。”

钱垣笑笑,又把盖子重新盖了回去,用手按了按鼻梁,没有接话。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姚芯侧过身来看他,钱垣倒也不躲,一动不动地与他对视着,反而是姚芯先招架不住,移开了视线。

不只是水汽氤氲,还是确实是摘了眼镜的原因,他觉得钱垣周身的气质骤然柔和下来,也没了平时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米白色的家居服柔顺地贴在他身上,像是一团云朵。

他还发现钱垣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型优美,眸色浅淡,像猫咪,像琉璃,被阳光照射时又像琥珀,让姚芯联想到那些博物馆里古典又动人的艺术品。

钱垣好像发现了他这一点点异样,原本拿起眼镜想要戴上的手指又将其放下了,说:“其实度数不是很深,就是上高中的时候戴习惯了。”

姚芯点点头,有些不自然地将目光投向别处。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听见钱垣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戴眼镜比较好看吗?”

他语调和往常一样,淡淡的,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姚芯却因他这一询问突然红了耳尖,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在看到钱垣眼里的笑意时骤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摆手,说:“不是,都很好看!我的意思是……不戴眼镜看上去更温柔——”

钱垣挑眉,“那我平时看上去很凶?”

“不是!”

看着姚芯一副解释不清的模样,他终于忍不住笑,说:“我开玩笑的。”

姚芯泄气地嘀咕,“是有一点点凶……看着好像老师。”

“嗯?”

姚芯大着胆子,一边比划一边和他描述,“就是,你平时戴着眼镜,看着好像老师,尤其是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你指导我做方案的时候,和我大学时候的导师一模一样!……但他没你好看啦,他就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总是骂我……主要是感觉啦!气质很像,还有刚才你教我做饭的时候……”

他的话匣子一被打开就有点收不住,钱垣哭笑不得地听他喋喋不休,抬手从上面的橱柜里拿出一袋年糕,“中午要不要吃年糕?”

“要吃!……不过其实那个导师人也挺好的,就是嘴上不饶人……你要怎样做年糕啊?用炒的吗?还是烤年糕——我喜欢吃烤的……”

“那就用烤的。”

钱垣答道,垂下眼开火给烤盘预热。

这是他从家里带回来的年糕,是家里人买来当地的糯米亲自做的,将其切成白白净净的长条方块让他带回来。他夹起一根,在两面刷上油和烧烤酱,放入已被加热的烤盘上,不一会儿,在轻微的“噼啪”声下,那年糕就跟被吹了气儿似的膨胀起来,直到每一块都变得鼓鼓囊囊,软软胖胖。

他在年糕表面均匀地撒上几粒白芝麻,最后用火光一燎,便将这一块出炉的年糕送到姚芯嘴边,“尝尝,有点烫,吹一会再吃。”

早在那热乎乎的香气飘出来时姚芯就噤了声,此刻他望着被递到面前的年糕,鼓起腮帮子吹了两下便着急地张嘴一咬。不出意外地他被烫了舌尖,“唔”了一声,却没有立刻松嘴。

尽管年糕的温度未降,咬在嘴里还是有些烫人,但这不妨碍它的美味。这年糕火候恰到好处,边缘被钱垣烤得焦脆,里面却还是粘粘糯糯,咬在唇齿间来回跃动,糯米的清甜占据了整个口腔。

“好吃!”姚芯顾不上自己嘴里还叼着半块年糕,含糊地和钱垣道,“你自己尝一口。”

他刚说完这话,就反应过来这块年糕已经被自己咬过,而第二块还没烤出来,正要不好意思地出声制止,却见钱垣神色如常,将他剩下的半块年糕咬进嘴里。

他望着钱垣的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听到后者说:“嗯,这次烤得还行。”

姚芯甩甩头,把奇怪的想法从自己脑子里赶出去,随后便眼睛亮亮地看着钱垣道:“教我做这个!”

钱垣本想直接点头,但想到姚芯刚刚说的话,又是一顿,一边将第二块年糕翻了个面,一边开口道:“你不是说我像老师吗,那你叫我一声吧。”

“老师!”姚芯毫不犹豫,这一声“老师”叫得心甘情愿,叫完还扯扯钱垣袖口,说,“钱老师,我要学这个。”

这下换钱垣愣住了。

直到第二块年糕被烤得微焦,边缘都翘了起来,他才像回过神似的,将这块可怜的年糕放进盘子里。

“钱老师。”

姚芯叫他的声音软软的,落在他耳朵里,跟又甜又糯的烤年糕也没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