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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宁回去的时候,二丫往屋里送热水。

“嗯?”

“侯爷要泡澡,麻烦。”二丫翻白眼。

顾婉宁:“……行,都是为了帮我,你就别抱怨了。”

二丫送了两桶热水到净房,又送了两桶凉水,偷笑道:“还有点热,没关系,侯爷皮糙肉厚。”

顾婉宁:“……好了,你辛苦了,快回去歇着。”

徐渭北这会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没回来。

或许是把空间留给她,让她收拾自己?

不过这个念头刚起,徐渭北就回来了。

顾婉宁心情很好,主动道:“侯爷不是要了热水沐浴吗?二丫已经送来了。”

“不用了,磨磨蹭蹭,我已经在外面洗完了。”

顾婉宁:“……毕竟不如军中雷厉风行,侯爷见谅。”

他不洗,那她洗,不能浪费热水。

就是这水,真烫啊。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顾婉宁整个人被蒸得脸颊红扑扑的。

徐渭北躺在床上,“无意”间看了一眼,然后挪开了视线,耳根微红。

顾婉宁不知道用什么洗头发,香气淡雅,每次靠近的时候都能闻到。

徐渭北或许是习惯了,竟然不讨厌这种从前划归于坚决不能靠近的脂粉味。

顾婉宁洗了澡,换了衣裳,又补了一碗姜汤,拿着大巾子在榻上绞头发。

她没有穿袜子,脚丫子也被蒸腾得泛着粉,修剪得宜的指甲小巧玲珑,莹润饱满。

徐渭北忽而脸热。

他这些天看出来了,这个女人对他无意,不存在勾引一说。

她就是神经大条,好像对在男人面前露脚,根本不在意。

徐渭北感觉到身体发紧,不敢再想下去,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清心咒。

那是他无法静下心时候的法宝。

他发现,他好像有些混乱,总是忘记顾婉宁是顾老贼的女儿,是该划清界限的存在。

而且他从未对女子动过心,为什么会对顾婉宁生出那种不受控制的身体反应?

这不对。

一定是住在一起,太近了造成的。

初嬷嬷到底什么时候走?

这日子再过下去,他怕自己变得越发奇怪。

顾婉宁躺在榻上也没有多少睡意,心里不知道何处,觉得有些不踏实。

仔细想想,雨停了,帐子搭了,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通过数羊,艰难酝酿出了些许睡意。

她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和大姨娘在门口说话,似乎是大姨娘来给她送夏衫,淡绿的料子,绣着无数只蝴蝶,金线在阳光下流光溢彩……

大姨娘说,谢谢她照顾,她的良人回来了,她要去嫁给他了,留下这件衣衫,给顾婉宁留念。

顾婉宁婉拒,说这太珍贵了,让她自己留着。

大姨娘说,她比顾婉宁胖,穿不下。

顾婉宁还和她开玩笑,挺了挺胸,说你胸大了不起啊,我也有呢!

正说笑间,门板突然掉落,砸了下来。

顾婉宁被一股大力拉开,却眼睁睁地看着大姨娘被门板砸到……

然后她大喊一声,就惊醒了。

“怎么了?梦魇了?”顾婉宁听到徐渭北低沉的声音。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做了个噩梦,已经汗湿中衣。

“嗯,没事。”顾婉宁道,“许是今天差点被门板砸到,吓到了。还要谢谢侯爷救我。”

不能欠人情,要不做噩梦。

“你身边那个二丫,该好好教教了,毛手毛脚。”

顾婉宁笑笑,“她就是那般风风火火的性格,也没有坏心。我不愿意拘着她……对了,我刚才还梦见了大姨娘。”

大姨娘性情稳妥周到,顾婉宁对她印象不错。

就是对她身上那种献祭的调子不喜,总觉得她太傻太痴心。

所以这会儿,她想帮大姨娘试探试探徐渭北的底线。

——反正他在外面也不缺女人,不是非谁不可吧。

说不定,大姨娘想要的成人之美,也有可能?

以前顾婉宁是不敢这么想的,但是今晚这个风雨飘摇的夜里,她好像看到了徐渭北另一面。

徐渭北道:“因为她今日没出现,所以你梦有所思了?”

顾婉宁:“……”

虽然徐渭北阴阳怪气,但是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倒不是说小气,因为大姨娘没来问一句而生气,就是觉得奇怪,大姨娘这般周到细心的人,为什么没来呢?

感觉和她一贯为人不太相符啊。

而徐渭北,见自己说完,顾婉宁就不做声了,越发生起了闷气。

“你们妻妾倒是和睦。”

“那总比鸡犬不宁好吧。”顾婉宁忍不住道,“侯爷难道希望众人为你打得头破血流?”

“大可不必。”

“那不就结了?”顾婉宁想起自己的“值班表”,趁机推销,“……上旬大姨娘,中旬二姨娘,下旬四姨娘,你觉得可以吗?”

徐渭北心里堵得厉害。

她需要把嫌弃显露得如此明晃晃吗?

“我和三姨娘,身体都不好……也不是说非要去,还是看你自己。就是你来后院的话,就这样安排。”

“你身体不好?你哪里不好?”

往雨里冲那架势,堪比他手下最能干的先锋。

顾婉宁语塞,半晌后道:“脑子不好,管不住嘴,容易胡言乱语,引侯爷烦心。”

看在那个帐子的份上,她今天可以智障。

徐渭北:“……”

他现在是挺想打那张叭叭不停的小嘴的。

“不行,我这么梦不好。”顾婉宁看着外面天已经蒙蒙亮,干脆坐起身来,“我要去看看玉米,再去看看大姨娘。对了侯爷,高览会夜观天象吗?那下次变天之前,您让他知会我一声?”

“我教他的。”

行军打仗,学点这个,再正常不过。

“厉害啊!那我就更放心了,回头我去问他。”

徐渭北:所以,我是死了吗?

为什么舍近求远,不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