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过去说了几句，高兴地冲阿格招手，“阿格少主，这些粮食，先运给大军吧？如今雁山那边巡查得严，后头还有一批粮食得等两天送过来。”
阿格拆开一包粮食，里面装着又干净又干燥的豆子，“明先生，这粮食要是有多的，我们部落也可以买啊。”三王子说明先生手里买的粮食，价格低，东西好，果然如此啊。要是他们部落有足够的粮食，就能养活更多的人，有了更多的人，部落自然强大了。
顾明笑着点头，“好说好说，阿格少主放心，待我交付了三王子要的粮食后，我们再来商谈。”
阿格满意了，招手让人上来点收粮食。
顾明站在一边，看着匈奴士兵们将一袋袋粮食装上马背，冲伙计们吩咐道，“你们趁着天早，快回关内去，催一下，下一批粮食快点送来啊。你们禀告东家，承蒙三王子照顾，西羌的马可以从草原穿过来啦。”
伙计们喜笑颜开，点头答应了，有个伙计跟顾明说道，“大掌柜，东家让您也回关内一趟呢，不如您跟咱们一起走啊？”
顾清韵下令，让顾明将这批粮草交到匈奴人手中，就立马返回雁门关。
顾明看向阿格，阿格听不懂夏国话，看粮食装好了，招呼顾明一起走，顾明犹豫地说，“我们东家吩咐，命我回去一趟。”
阿格一听，不干了，他还想从这位明先生手里买粮食呢，今年冬季大王率军打仗，草原上粮食吃紧，他们从那普部落手里没换到多说粮食，只能指望明先生了。这粮食没到手，可不能让人走了。
“明先生，不是说好要两批粮食吗？您可收了定钱，至少要等第二批粮食到了，再走吧？”
顾明走不脱，跟伙计交代，“你们回去禀告东家，待此间事了，我再回去。”
“大掌柜，东家说天越来越冷了……”
“我去拜见一下大王子，然后再回来。”
那伙计看阿格不放人，顾明也决意要去匈奴大营，只好回去。
阿格与顾明一起骑马，此处因为距离匈奴大营已经很近，不过一日，就到了匈奴大营外。
苏兀术听说三王子派人送了粮草过来，看了大王子一眼。他未曾让人往王庭送信，那这些粮食，肯定是苏青送的信了。
“父王，如今我们与夏军僵持，我怕等下雪后，草原上的粮食送不过来，才让苏谷先送些粮食来。”
“嗯，你想的很周到。”苏兀术靠坐在床上，点头夸了一句，心中却有些警惕。王庭的粮食要是都运到军营里来，各个部落一分，王庭就没多说了，那普部落因为跟着苏青，在雁门关外做了逃兵，没有大损失。月氏部落跟着自己入关一趟，损兵折将，此消彼长，如今大王子手头的人可算兵强马壮。
苏兀术不得不担心，匈奴人崇拜勇士，喜欢勇士，虽然也讲究孝道，但是不像夏国那样什么天地君亲师，层级分明。匈奴的王位，更像是草原上的头狼更替，新狼王击败了老狼王，就可以占据头狼的位置。
自己在关内时，大王子派人四处拉拢草原各部，显然是有了不臣之心。若想平稳更替，自己就该现在就将统帅权交给苏青，等回到王庭，直接立他为继承人。只是，万一他等不及上位，自己处境就更危险了。而苏青上位，自己的大妃可容不下月氏妃，自己可就护不住她了。
苏兀术心里，一方面舍不得将无上的尊荣交出去，一方面又怕交出去后，自己的宠妃宠臣没了活路，他自然是想护着他们的。所以，他希望能拖延一下。
“只是粮食送到军中，不知道王庭那边可有粮食？”
“大王放心，三王子殿下担心大王这边缺粮，可王庭那儿已经下过雪了，运过来不方便，所以，特意找粮食商人买了一批。”阿格连忙帮三王子表功。
苏兀术点点头，“苏谷做事越来越周到了。”说了几句，巫医过来换药，苏兀术将人都赶了出去。他怕人发现自己伤势严重，除了巫医，其他人都不许在帐内。
大王子听说顾明来了，将人叫过来见见。
顾明一看到大王子，打量了他的神色，关心地说道，“大王子殿下，您怎么如此憔悴了？就算正在行军打仗，还得保重身体啊。”说着，掏出了一个锦盒，“这是一支十年的人参，您让人煎了补补身体。”
大王子收下来，“明先生还是如此客气，此次粮草多亏了先生帮忙，不然从王庭运过来，还不知几时能到呢。”
“这是王子殿下照顾我的生意。”顾明乐呵呵地说道，“因为北地打仗，我手里的粮食运不出来，也着急呢。”
大王子现在满心打仗的事，对于顾明提到的粮食，没有反应。
顾明看他脸色有些阴沉，跟着叹气，“听说林家父子都死了，夏国这次可是损兵折将啊。”
“明先生是夏国人，难道不为贵国的太子殿下伤心吗？”大王子听到顾明提起林家父子，笑着提起了太子夏竞。
“我虽然是夏国人，但是这些年行走各国，唉——故国之心也淡了。太子殿下听说是自尽的？”
“是啊，谁能想到呢？”大王子不信夏竞是自尽，一个饿两顿都受不了的软骨头，会有胆量自尽？可是找不到证据，只能认可这说法了。
“其实，我去年在夏国京城，听说二皇子殿下更得圣意，太子殿下这死了，倒是全了忠义。”顾明叹了口气，“您可能不知道，听说夏国皇帝虽然封了太子殿下，但是要论宠爱，还得是二皇子和七皇子。在夏国，有句话叫爱屋及乌，太子殿下不受宠，都连累了他的外祖家呢。”
“有这事？我怎么听说夏国如今是郑左相和二皇子一起协理政务？”大王子看了顾明一眼，这人是以为自己对夏国朝堂一无所知，在这儿胡说八道吗？
“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虽然是一起协理政务，但是夏国皇帝一直将二皇子带在身边，这不是宠爱是什么？太子殿下也就占了个长字，他要是不死，也许还有的事说呢。”
这话，有点戳大王子的肺管子。他也是占了长字，父王也是更疼爱老二，幸好，苏红死了，没人能跟自己争了。
顾明看大王子脸色微变，连忙请罪道，“小的都是胡说八道，还望您恕罪。”
“不，我倒觉得明先生说的话，很有深意。”大王子冷静下来，觉得顾明不会忽然说起这些。
顾明略一犹豫，还是说道，“不瞒您说，小的蒙您与三王子照顾，自然希望您能步步高升，可是……万事总有差别，我离开王庭时，听说二王妃又帮二王子殿下生了个儿子……”
“苏红又有一个儿子啦？”大王子挺意外，二王子苏红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已经有六个儿子了。
“是啊，月氏王妃可高兴了，让人送了不少赏赐。大王要是知道了，只怕也得高兴。二王子最大的儿子都十二啦，再过两年就能顶事了。”
大王子心中咯噔一下，这明先生是暗示自己，父王有可能立苏红的儿子做继承人？
顾明看他低头沉思，拱手告退，到了军营外，碰到了月氏部落的人，他对月氏部落的贵族也不陌生，看到那几人，上前攀谈。看书溂
那几个月氏部落的贵族却是心绪不佳，二王子死了，月氏部落的希望落空，如今大王又受伤久不见好，这些贵族们心情自然也好不起来。
顾明看他们愁苦的样子，陪他们喝着马奶酒，听他们抱怨，忍不住说道，“几位将军无须丧气，在我们夏国有句话，三代看皇孙。二王子殿下虽然不幸遇难，幸好还留下了聪明勇武的世子，再过两年世子长大了，又能支撑起二王子府了。”
几个月氏贵族脑子没往这方面转过，一听顾明的说法，只觉打开了新大门，对啊，二王子死了，可是他还有儿子啊。大王对月氏妃的宠爱，也许愿意立孙子做继承人呢？
他们一想到这儿，急着要去找也先。
顾明识相地告退，回到了自己休息的营帐，希望自己这挑拨之计能成，要是能让匈奴内讧，倒是帮小姐省了事情。
他脱下外袍，看到营帐立送来的饭菜，问身边的随从，“这些饭菜谁送来的？军营里的粮食如何了？”
“这是阿格少主让人送来的，匈奴大营这儿粮草还有不少，今日的粮草送到后，就分成了几分送往各个部落的军营去了。”那随从有些担心，“大掌柜，我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