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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长路漫漫危险多(一)

金诺对绯璃的敌意金鹞是知道的,金鹞知道金诺的心是向着绮罗的,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金诺在这一刻伤害绯璃,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如何的选择,总之金鹞只知道在自己的大脑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已经整个人挡在绯璃的面前硬生生的替她挨了一拳。

风仿佛静止了,人似乎也静止了!

金锦瞧着金鹞,那眼中似乎要燃烧出火来,原来就算是你忘记了她,她有危险的时候你还是会下意识地去为她抵挡风雨,他倒真是小瞧了他心中那份隐藏的执着!

金诺这时才反应过来,看着金鹞喊道:“三哥,你疯了!”

金鹞强压下心头的那一抹腥甜,这才说道:“我说过不许你动她!”

那凛冽如风的声音让金诺心头一阵阵的颤抖,看着金鹞的眼神多了几分迷茫,他用自己的命去维护这个女人,那么绮罗在他的心中又算什么?那个为了他付出了所有的女人?

兄弟二人对峙,一旁的金锦隔着蒙面巾却笑靥如花,也许有些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有趣。此地不宜久留,今晚失利可是也收获良多,也许他该从另一方面下手!

趁着两人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金锦趁势脱身,飞快的跃上无名牵来的马。

金诺大急就要去追却被金鹞制止了,金诺气息不稳,今晚的事情一切都脱离了轨道,但是既然金鹞制止了,他也不能违抗军令,但是依旧沉声说道:“立刻派人去沿线追踪,看看能不能查出这些人的底细。”

立刻就有一名将领应声,转身而去,顷刻间带着自己的部下翻身上马,沿线追去。

与此同时,送亲特使也已经派人马不停蹄的给皇帝送去了消息,在大昭国境内西戎王遇袭可不是一件小事情,重则会影响两国邦交,甚至于交恶。

“此事本官已经火速禀报吾皇,并定会彻查清楚,给西戎王一个交代。”

“有劳许大人了,天色也晚了,贼人已走,大家也散了吧。”金鹞笑着说道,似乎并没有因为方才的事情而动怒,许魁这才暗暗心安,心里着实将那一伙子贼人给好生的问候了一番。

众人行礼退下,金诺有些担忧的看着金鹞,道:“三哥,你的伤……”

金诺自己的拳头有多厉害他自己岂能不知道?

看着金诺担忧的眼神,金鹞只是看了他一眼,这才说道:“你也去吧。”

金诺知道金鹞是有些生气了,在这个时候金诺也不敢多说什么,皱皱眉便退了下去,临走之时还有些担忧的看了金鹞一眼。

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就在方才沈汐也带着来伺候的宫人悄悄地退了下去,这些年来跟在金鹞的身边,自然是十分清楚他的脾性的,从来是说一不二。既然让大家都退下,谁敢停留?

绯璃看着金鹞,呆呆的傻傻的,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以身替自己挡住了金诺那致命的一拳。眼眶有些模糊,伸手搀扶住金鹞,说道:“进去歇会吧,伤势要不要紧?要不要请随行的太医看看?”

金鹞其实自己也有些郁闷,还是挺郁闷的,这辈子就没做过这样冲动的事情。那一瞬间的毫不犹豫,回头想想依旧心惊,周绯璃……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自己面对周绯璃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可是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伤,他的确做不到,正因为这种十分分明的做不到,才让金鹞更为的心惊,这种不受掌握的事情,向来为他所排斥。

“不用了,四弟其实没有用全力。”说到这里金鹞的声音又是一顿。思量着说道:“你莫怪他,其实他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你……”

“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你在乎的人我也会试着去原谅。”绯璃不是傻子,从头至尾金诺对她的敌意他清清楚楚,其实方才金诺动了杀心绯璃又岂会感受不到?第一次金锦替她挡了一拳,第二次却是金鹞。

绯璃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红衣男子会毫不犹豫的为自己挡了一拳,她甚至于不久前才知道他是金锦,金鹞的亲哥哥,也是他的政敌。她跟他分明不相识,无交集,可是那一刻的毫不犹豫,跟金鹞眼中的毫不犹豫她看的清清楚楚,正因为看得清清楚楚,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自己仿佛站在了喘急的河流分叉口,往哪走似乎都没有明天……

金鹞深深的看了绯璃一眼,胸口的闷痛似乎减弱了些,你在乎的人我也会试着去原谅……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里面夹杂的分量却让金鹞觉得沉甸甸的。绯璃不是傻子,他自然能看得出金诺的杀意,即便是这样,她也愿意因为自己去原谅一个想要取她性命的人。

周绯璃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就会然他觉得自己有种负疚的感觉,她是大昭国高高在上的公主,其实完全不用这样的委屈自己,却因为自己不得不去委屈自己。

“阿璃……”金鹞坐在榻边下意识的喊道。

绯璃轻轻的应了一声,又说道:“你的伤?”

“没事,睡一会就好了。”金鹞道,哪里是睡一会就好的,只怕十几天之内自己的胸口都不会很舒服,可是金鹞却没有说。

绯璃为金鹞盖好锦被,点点头,她不会武功,也不知道金诺的一拳对金鹞的伤害有多大,可是她知道他是因为她受的伤,衣不解带的伺候也是心甘情愿的。

仰头看着帐顶,大红的颜色顿时让金鹞想起来自己原来是躺在了绯璃的榻上,转头瞧着她却看到绯璃正将自己方才宽下的外衣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架上,那大红的新郎袍子看着就格外的喜庆。

绯璃的身影纤浓合度,晕黄的灯光笼罩在她的身上,一头乌黑的长发在方才的事件中已经散落开来,簪发的碧玉嵌宝簪也不见了踪影,黑发如瀑布般散于身后,看着那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看着绯璃亲手为她整理衣衫,突然之间脑海中金鹞似乎有什么影像飘过,也是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可是这影像很快地就消失了,仿若不曾出现过。

胸口闷闷的有些痛,金鹞微皱了下眉,翻翻身子寻找个舒服的姿势,听到他翻动的声音绯璃迅速的转过身来走到床边蹲下身子,急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样单纯的只是因为担忧而担忧的纯粹感情,金鹞不知道多少年没有见过了,看着这微皱担忧的眉眼似曾仿若相识……

“夜深了,你也休息吧。”

金鹞轻声说道,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别扭。

绯璃看着金鹞,俏脸一红,此刻占着自己床的男人说这样的话,自己该去哪里睡?晚上他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怎么好?想来想去绯璃也拿不定主意、

金鹞瞧着绯璃的神色,难得的开玩笑的说道:“我现在有伤在身,似乎也不能对你做什么。”

绯璃的脸更红了,其实他们已经是夫妻了,同床共枕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且金鹞需要照顾……想了想绯璃看着金鹞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有些羞怯起来,道:“不许笑。”

那眼眸不经意间流转出来的妩媚最是令人怦然心动,尤其是绯璃本就足够漂亮,这含羞带怯的媚眼一横,金鹞便觉得心都痒了起来,脸庞上不自觉的就带了丝丝笑意,两人之间这最温柔的相处好似从相遇一来还是第一遭。

金鹞想,也许寻常夫妻就应该是这样的,妻子会朝着丈夫撒娇玩闹,丈夫也会宠着妻子看她玩闹,平淡而又温馨的幸福往往是最难寻到的。最是无情帝王家,帝王怎么能有情呢?有了情的帝王都不会长久的,可是这一刻,金鹞没想自己的王者身份,只是沉浸在这短暂而又温馨的温暖之中。

绯璃醒转的时候,天还未亮,帐子里还黑黑的一片,只有外面的一盏宫灯还在散着晕黄的灯光。

她终究还是跟金鹞同眠共枕,可是也只是同眠共枕,金鹞倒是一个说得出做得到的男人,他们的洞房花烛还是要等到回西戎大婚后。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金鹞沉稳的睡容,绯璃想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好,没有所谓的后宫佳丽三千,没有万里江上,只有她跟他,慢慢地走到生命的尽头。

绯璃想先不要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情,如今这样美好的日子就该珍惜才是。想到这里唇角又弯了起来,最近笑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人在幸福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去笑,果真是一点也不假。难怪母妃每日总是开开心心,因为有爹爹给她的幸福。

似乎是绯璃过于专注的凝视让金鹞醒转过来,眼眸一张开,就看到了绯璃近在咫尺的容颜,还有那静静凝视的眸。

彼此间的呼吸清晰可闻,金鹞看着绯璃,总是能看到她的眼眸深处还隐藏着他看不懂的悲伤,只是绯璃不说,他也不想去问,似乎总觉得如果去问了,有些事情也许就变了,眼前这样就好,人总要学会知足。

绯璃坐起身来,伸手将长发束在一起,拿过锦带系好,这才看着金鹞,道:“阿罗,你是再睡一会儿,还是要起床了?”

这一声阿罗叫的这样的自在流畅,仿若已经叫过千遍万遍。

心里的某个地方又被触动,金鹞便笑道:“想要赖床也不行,今儿个因为昨晚的事情总要跟英帝见见面。”说着就坐起了身,看着绯璃,好半响又说道:“我喜欢你这样喊我。”

绯璃浅浅一笑,其实她很想说,若你喜欢我便喊你一生一世,可是绯璃知道,一旦回了西戎,一旦他又坐上了高高的王位,这一声怕是再也不能喊了,所以在没有回到西戎的王宫之前,她要把这一生的都要喊出来,以后宫墙高寂,总有美好回忆。

瞧着绯璃为他忙碌的身影,拿过衣衫亲手为他穿上,系好腰带,又为他梳头戴冠,整理衣角,忙碌的就想寻常的小妻子,而她自己却还穿着中衣,散着发髻。

金鹞就那么看着绯璃,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怎么就会做这些事情,其实这些有宫人做就可以了。

“阿璃,这些你不必亲自去做,那么多的宫人听你使唤。”金鹞还说出了口。

绯璃为他整理衣角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站起身来,笑道:“你是我的夫君,身为妻子为夫君更衣乃是天经地义。而且,在这里不是在西戎王宫,我想我们可以按照我们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生活。”

绯璃话里的潜意思金鹞其实听懂了,他心中一凛,绯璃想的跟他想的一样,在外可以随意,可是回宫之后……她说你是我的夫君,她在这一刻是把他当成夫君而不是王,暖流滑过心口,越是这样想便越不想去扯断她的快乐,轻轻地说道:“你开心就好。”

绯璃便是展颜一笑,两人都是聪明人,其实都知道他们将来要面对的什么,只是这一刻这短暂的幸福还是想要紧紧地握住,至少绯璃想要握住。

金鹞想,便纵容她一时三刻又能怎么样?至少这个和亲的妻子他不厌恶,还能让他觉得赏心悦目,偶尔还能让他心动,让他看着她就能发自内心的想要去笑,这对于他而言,也就足够了。

是啊,他是觉得足够了,可是他却不知道,有的时候当你悄悄的为你的心房打开一道缝的时候,你以为只是一道短短的窄窄的缝隙,不足为惧,可是当你在回首的时候,也许早已经沧海桑田,只是不经历过谁又知道可以爱多深,可以舍弃多少。

一时的心软退让,便已经注定金鹞这一生跟周绯璃的纠缠开始转动,若不退让兴许无事,若不心软其实也可,既退让了又心软了,有些事情不自觉的就变了,只是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

火烧粮草,此刻偷袭的事情在西戎王的大度不追究下愉快的落幕,可是武宁王府却不会因此而掉以轻心。

武宁王周昊骞已经很多年没有动怒,心爱的女儿还没有走出大昭国就这样被人袭击,怎么能不震怒?当下便发出飞鹰令,全线追缉偷袭之人。

很快的便有消息传来,各地不停地把追踪到的线索飞鸽传书送回京都。

“爹,依儿子看来这件事情纯属西戎国内斗殃及池鱼。”周砚沉声说道,从各种证据看来,那晚袭击的人分明就是百花盛会上出现的南昭王金锦跟无名。

周昊骞脸色阴鹜,西戎国内斗不停,没有想到还未回国就这样的激烈,若是回去后不知道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想到这里沉声说道:“你给卿尘送信,让他在绯璃出关后一定要秘密保护。西戎国的人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可是谁要是伤害我的女儿,我断不会罢休!”

凤卿尘,凤枭新一代的掌门人,凤水跟洛白唯一的儿子,他那不怎么争气的爹娘,自从凤卿尘能独当一面之后,就撇下凤枭交给他,他们夫妻四处玩乐去了。

接到了周砚的传书,凤卿尘抿嘴一笑,终于不怎么无聊了,这下子可以忙活很久了。

伸手扯过大昭国跟西戎国两国边界交界处的地图,伸出手指在那里指指点点,朝着身边恭恭敬敬的四大护法说道:“从今日起,凤枭的新主人就是西戎王的新王后,大昭国的离歌公主,凤枭的主要任务就是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要保住王后的性命,记住了?”

“是,属下遵命!”四人齐声应道。

四人对于这个命令其实是有些奇怪的,不过做属下的从不能质疑上司的命令。

四大护法之首上官镜看了几个兄弟一眼,这才思量着问道:“凤主,咱们是不是有什么新任务?”

凤卿尘瞧了一眼上官镜,赞许的点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如今的新任务就是要保护离歌公主平安的入住西戎王宫。”

上官镜在四大护法居首,是凤枭的总管,为人一向沉稳,谨慎小心,听到凤卿尘的话细细的思量,然后转头看向其余的三位护法,陈功亮居第二,武功是没的说,就是脾气有点急,铁面无私,正因为如此管着凤枭的刑罚。钱篓位居第三,人如其名抠门的很,掌管着凤枭的财政大权。索魂位居第四,人总是冷冰冰的却是一等一的杀手,掌管着凤枭的暗门,专管刺杀。

这些年来凤枭退隐江湖是不假,可是并不代表着就是一把生锈的刀,这次重新归于离歌公主的手下,离歌公主又是西戎的王后,是不是代表着凤枭又要重出江湖?这样一想几个人都有些兴奋,真相出去亮亮刀,这些年真是憋屈坏了。

陈功亮脾气急,最是忍耐不住,这个时候别人不问他忍不住了,便开口道:“凤主,咱们是不是要重见天日了?”

凤卿尘闻言忍不住的大笑出声,其余的几位长老也是哈哈一笑。凤卿尘看着陈功亮,摸着下巴,装模作样的说道:“我是很想出去放放风,只是不知道咱们的新主人是什么样的想法。不过据我知道的消息,大郡主是一个行事沉稳很有耐心的人,我看一时三刻咱们多半还是要蛰伏的。”

陈功亮闻言面色一锉,顿时如同霜打的茄子,上官镜笑道:“你慌什么,你又有你忙的,大郡主初入西戎,自然是先要查看敌情,然后才能行动。西戎王本就不稳,形势错综复杂,你想歇着以后怕是也没有时间了。”

陈功亮闻言又有些蠢蠢欲动,张口说道:“这些年就憋在这山坳子里,当真是让我抓狂,看着那些目中无人的鼠辈就想要狠狠地教训一番,奈何我不能出手,那个憋闷啊!”

武宁王对于凤枭的约束很是严厉,所以这些年凤枭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如今能重见天日,自然是极为欢喜的。

凤卿尘也不废话,看着索魂说道:“你带人先去边关摸清情况,我跟钱长劳陈长老随后就到,在大昭国西戎王一行已经受到过攻击,你明白?”

索魂点点头,依旧是那一副样子,道:“好。”

话一说完就转身离去,对于索魂的言简意赅大家已经习惯了,凤卿尘看着上官镜说道:“凤枭要复出江湖,这里是我们的后路不能被人发觉,所有的人必须在三天之内全部离开,就到我们之前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是,属下一定在三天之内全部安排妥当。”上官镜不敢轻忽,这全部迁移要想不泄露风声是个艰巨的任务。

凤卿尘这才看着陈功亮跟钱篓说道:“两位护法整顿各自手下的人,三天后跟我一同赶往两国交界处。”

“是!”两人齐声应道,各自退下,神态间隐隐带着欢喜。

隐隐约约的还记得周绯璃的模样,那个时候还太小,曾经跟着父母去过京都一趟,然后见到了那一对粉雕玉琢的孪生姐妹。一别经年,再次相见,她可还记得他?

************

夜风徐徐,篝火成堆,那熊熊燃烧的火光下映衬着的是金鹞跟绯璃的笑脸,这一路行来两人相处甚为融洽,行走坐卧皆在一起,两人感情融洽,和乐融融,更是让两国的人马极为欢悦,这枯燥的赶路行程也变得有趣起来。

这里面唯一别扭的便只有金诺了,要说这位四皇子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在他的心里一直觉得白绮罗才是配得上金鹞的人。因此一开始对绯璃便有一种敌视的心理,再见到金鹞对绯璃不同寻常的态度后,便想着趁着那晚有人偷袭趁机了结绯璃的性命,这样一来就替绮罗除去了一个敌人。

可是……先是那黑衣人莫名其妙的替周绯璃挡了一拳,后来又是自己的三哥替她挡了一拳,他已经很郁闷了。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更郁闷!

要是周绯璃对他不理不睬,或者是对他极其厌恶或者怨恨他还能自在一些,偏偏这个周绯璃对他一直是嘘寒问暖,笑容以对,让他每每看到周绯璃的身影都莫名其妙的有些内疚。很像对自己说自己做的没错,可是心里老有个声音问道:“难道周绯璃有错?”

正所谓软刀子杀人不见血,金诺算是见识到了,周绯璃这样待他就是拿着软刀子在凌迟他,让他一见到她就浑身不自在,内疚不已。

再往前走两天,就出了大昭国的国界进入到了塞外的三不管地界,过了狮驼岭,才算是进入了西戎的地面。不过也不用担心,早就有两万铁骑在边关等着,三哥做事一向周到。

喝了一口闷酒,金诺瞧着篝火旁那一对身影,越发的郁闷了。周绯璃不知道在说什么,金鹞听得很是认真,不时的还会回应两句,两人神态很是自然,大方中透着亲昵,让人看着心里就舒服。

金诺想不明白,金鹞什么时候变得对一个女人这么有耐心了,这一路行来,行走坐卧几乎皆是跟周绯璃在一起,似乎也不厌倦一般。以前在王宫的时候没见过金鹞对哪一个后妃这样的体贴,即使是对绮罗好像也没有这样的亲密……

想起绮罗,金诺就有些失落,闷闷的喝了一口酒,等回到西戎,她亲眼看到三个这样喜欢新王后一定会很伤心吧……

绯璃还有些吃不惯西戎国的东西,整只羊剥皮后架在火上烤,那味道其实很香,可是绯璃总觉的油腻,很是吃不惯。金鹞竟也能注意到她饭量的减少,特意吩咐人在沿途经过的镇子上找了一名手艺绝佳的厨子随军而行。

绯璃伸手拨着篝火,瞧着金鹞正斜倚着树干翻看着连夜送来的奏折,神色逐渐的冷峻,绯璃也不开口问,军国大事最忌妇人干政,更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和亲的公主,更是不能轻易的接近军政大事,这是忌讳,两人都不能碰触的底线。

月珠端着熬好的燕窝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放在绯璃面前的小矮桌上,这才说道:“王后,该用宵夜了。”

绯璃有用宵夜的习惯,没想到金鹞这些日子跟她在一起倒也习惯了吃宵夜,每次都要准备两人份。见到月珠端上来的宵夜绯璃亲手给金鹞放在跟前一碗,挥挥手让月珠退下,这才低声说道:“阿罗,用过宵夜后再看吧。”

金鹞闻言抬眸看了绯璃一眼,脸上的烦躁被轻轻的收起,点头笑道:“好。”

两人各自用,话也不多说一句,可是那温馨的气氛却逐渐的加浓环绕着二人……

沈汐就被金鹞直接拨给了绯璃,以后沈汐就是伺候绯璃的人了。这可是天大的殊荣,谁不知道沈司仪是金鹞跟前服侍经年的人,很得信重,能给了王后,可见王上真的是很关心王后。

可是绯璃却还知道一个道理,凡事有利有弊,沈汐服侍自己固然是金鹞给自己的殊荣,与此同时自己的身边也有了金鹞的眼线。

白馨跟沈汐一左一右的跟着绯璃坐在宽大的马车上,金鹞今日心情甚好,骑马前行。

因为有沈汐在,很多话都不能说,绯璃幸好是个寡言之人,便闭上眼睛养神。白馨掀起帘子看着马车外滚气的黄尘,看着沈汐笑道:“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有见过关外的风景,没想到这一辈子还能跟着王后经历一番也算是有福气了。”

沈汐轻轻一笑,其实沈汐跟白馨年纪相仿,只不过论地位排名号,似乎就让人觉得自己一下子老了。

沈汐听着白馨的话,浅浅一笑,这才说道:“出了关外,咱们还要走段沙漠,穿过沙漠就到了西戎国。”

大漠荒原……白馨就猛不丁的想起这四个字,随即说道:“都说大漠凶险异常,天气说变就变,是真的吗?”

沈汐点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每年在沙漠中来回穿梭的商贾不知道多少埋骨荒原。不过也不用担心,有向导在,只需要一天多的时间就能出去,那些走不出的大多是在荒漠里迷失了方向。”

白馨这才放下心来,绯璃这时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沈汐,笑道:“沈司仪对这些事情似乎很了解?”

沈汐忙欠欠身子,回道:“王后直呼奴婢贱名就可,奴婢对这里熟悉是因为奴婢的家就在荒漠的边缘,那一年风暴,沙漠吞噬了奴婢的家,奴婢无依无靠这才入宫为奴的。因此奴婢对这里还算是熟悉,其实平日风平浪静的时候沙漠也是很美的。”

生活在沙漠边缘的人,时常就会有这样的风险,沙漠每一年都会扩大,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吞噬了上一刻还鲜活的生命。

绯璃看着沈汐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往事,便说道:“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了吗?”

沈汐微微一愣,很快的摇头答道:“没有了。”

绯璃没再说什么,逝者已逝,不管说什么其实都没有用处了。只是看着沈汐的神色多了几分柔和,道:“在我跟前做事不用战战兢兢,有话也可以直说,不碍的。”

沈汐一愣,抬起头悄悄地看了绯璃一眼,却看到绯璃又闭上了双眸。

早在西戎国的时候就已经听说,王上求娶的大昭国大郡主冷漠疏离,是个寡情的人,只是自从见了面这才觉得传言言过其实,在她的眼睛里王后是个很和善的人,总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对待周围的人从不会苛责,即使犯了错误也只是让白馨出言训斥一番并无惩罚,传言跟现实总是有些差距的。

沈汐透过刮起的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神情有些凄冷,往事经年不堪回首,再路过故乡,总是还有那么一份惆怅在心底盘旋。

出关前的一夜,驻扎在了郊外,并没打扰边关守将,尽管是如此,知道西戎王跟离歌公主大驾来此,边关守将还是带着人奉上了酒菜,慰劳一干人等。

绯璃在帐内铺好了床铺,沐浴过后散开一头黑发,随手拿起一本书倚在床头靠着宫灯一页页的翻看。金鹞在外面跟将士们喝酒言欢,绯璃不善这种场合,再加上女子也不宜经常的抛头露面,因此露过面后便回到了大帐。

手里的书没看几眼,绯璃倒是又想起了沈汐,在她的眼里沈汐是一个很安静的人,极少说话,但是一出口就无废话。今日在车上她说的话总是让绯璃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可是又说不清楚哪里不妥当。

沈汐既然是金鹞信得过的人,忠心方面应该是没的说,可是这种不安的感觉是如何来的呢?

跟在的还。大漠……想起沈汐说起大漠时的神色,绯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白馨掀起帘子走了进来,看着绯歌还在看书,笑道:“王后,仔细伤了眼睛,晚上还是不要看了,灯光毕竟暗些。”

绯璃收起书本交给白馨,道:“我也乏了,收了吧。”

白馨收好书,这才低声说道:“沈司仪已经回了帐篷,我跟她攀谈了几句,月珠跟**也特意的跟沈司仪手下的人走的亲近些,可是还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绯璃点点头,揉揉眉心,道:“但愿是我多想了,嬷嬷,您也去休息吧,我这里没事了。”

白馨笑着应了,给绯璃放好了晚上要喝水的水壶,中间包了棉包,壶里面是滚烫的热水,这样的话就是半夜起来喝水也是温热的。弄好这一切,白馨才轻轻的退了下去。

初秋的夜已经有了隐隐的寒意,金鹞回来的时候绯璃已经睡着了,看着绯璃的睡颜金鹞默默地坐在榻边就那么看着她。周绯璃真是一个令人看不透的女人,她对自己那一份心金鹞是能感受到了,可是她从不不会在晚上等自己回来,每当他回来得晚,总能看到绯璃熟睡的容颜。还没有哪一位后妃他没就寝就有人先敢睡着的,可是周绯璃就敢。

她会亲手为他更衣穿衣会为他抚平衣衫的褶皱,会为他准备美味的饮食,会为他绽放最纯美的微笑,会为他默默地做很多事情,可是唯独不会等他就寝。

很久之后金鹞才想明白,不是周绯璃不想,而是她不敢。习惯了一个的怀抱,当你失去的时候就会痛不欲生,与其那样倒不如自己从不奢望这个怀抱。等一个人同眠共枕会成为一个可怕的习惯,绯璃知道西戎王宫里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与其到时候孤枕到天明,不如现在让自己学会松手。

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人?金鹞这一路行来还是没有看清楚,周绯璃将自己保护的很好,很难让别人窥透她的心,这也让金鹞有些不悦,更多的却是一种疑惑。

睁开眼睛往日首先看到的便是金鹞沉睡的容颜,可是今早向来,没有熟悉的怀抱,没有熟悉的容颜,绯璃还是忍不住的一愣,这么早就起床了?

自己翻身下了榻,听到她的声音,月珠**立刻进来服侍绯璃。

“王上呢?”绯璃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问道。

“王上一大早就出去了,四皇子好像有急事,王上吩咐奴婢不要打扰您的休息,所以奴婢没叫醒您。”**抿嘴笑道,在她的眼里王上真是一个贴贴的好男人。

绯璃淡淡的应了一声,想起金诺就不由的蹙起了眉头,想起那日晚宴之时他脱口说出的那个名字,绮罗……

这个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想起金鹞的神情,绯璃不由得心口有些难受起来。她知道金诺说出的这个人一定是金鹞很在乎的人,不然的话金鹞怎么会是那样的神情。

“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过没有?”绯璃低声问道。

“奴婢问过了,宫里有位绮妃娘娘,听说闺名就叫做白绮罗,不知道是不是娘娘说的那个。”月珠压低声音在绯璃的耳边说道。

绯璃手中一紧,果然……看来这位绮妃对于金鹞一定是不一样的,原来他忘记自己的同时还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上天真是给了她一个好大的礼物!

脸色微微的有些难看,绯璃看着妆奁盒里那些繁复的钗环便有些厌烦,道:“今日不用挽髻了。”

说着自己动手将黑发用梳子梳顺,就那么用一根锦带绑缚起来斜斜的挂在胸前,这样脂粉不施,没有华美高髻的绯璃倒是多了几分山野韵味,令人看着带也是极为的清爽。

金鹞的早饭是跟金诺一起用的,当他回来的时候绯璃刚刚用完早饭,看到绯璃这样的一身装扮,不由得愣一愣。

绯璃抬眼看着大步走进来的金鹞,对上他惊愕的神情,不由得一笑,伸手扯起胸前的发辫,说道:“好不好看?”

说实话这样的装扮自然是算不上美的,可是配上绯璃那灿烂的笑容金鹞竟然觉得移不开眼睛,不由得说道:“好看。”

周围的侍女们抿嘴一笑忙退了下去,绯璃瞧着金鹞说道:“今日出了关门就走出了大昭国的国界,什么时候动身?”

“再过一会就走了。”金鹞沉声说道,然后看着绯璃,又道:“出关后咱们会连夜赶路走过狮驼岭,这里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听到金鹞话里的郑重口气,绯璃这才明白过来,狮驼岭乃是大昭国、西戎国跟枭阳国三国交界处的三不管地带,这里盗匪丛生,高山峻岭重重,因此就算是有两万人接驾,金鹞亦不敢掉以轻心。

绯璃点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金鹞突然展眉一笑,手心里突然滑出了一件物事,递给绯璃说道:“喜不喜欢?”

绯璃呆呆的看着金鹞手中的白白的类似于骨头之类的东西,怎么看也没看出这是个什么东西,皱眉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