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还好有你，准备跨海开战
高层也有叛徒？
纪秋皱眉，最先怀疑了门阀。
不过纪秋并未展露出自己的怀疑，避免秦海睿这个门阀修士警觉。
纪秋不带倾向地问道：“都有谁能修习这些法术？”
钱通仙说道：“这个归我们金石司管，我来说吧。”
“熬成一州的三司之首，境界达到化神中期，便有了资格去修习隐秘神通。”
“不过想要修习，得缴纳超过一万上品灵石。”
说到这里，钱通仙脸上扬起了一丝笑意：“基本上每个达到要求的修士，都购买了最少一门法术，毕竟不学就要被人落下。”
大灵朝也是卷得厉害啊……纪秋问道：“具体有多少人？”
钱通仙早有准备，说道：“还活着的有三百七十六人。”
“修习过这类神通，已死亡的修士，有四万多人，能追溯到八万年前。”
纪秋摸着下巴，问道：“陛下占卜过了吗？”
鬼魈点头：“天机遮蔽。”
真正重要的事情，陛下就没算出过准的结果……纪秋暗自吐槽了一句。
厅内沉默了一会。
纪秋深思过后，有了决断。
这事不能查。
唯一能查的方法，就是调查所有三司中高层的家底，以及亲眷的家底，和秘密隐藏起来的家产。
调查过程漫长，得罪的人多，而且容易造成恐慌。
一查肯定要乱。
而且此事还有很多蹊跷，透着股反常的味道。
打定主意后，纪秋开口：“死掉的修士也有可能泄密，这事怕是查不出结果来。”
鬼魈却说道：“有几门神通，是现任陛下近五十年研究出来的，对方也会。”
“泄密的人，不会是已死的修士，必然是活着的这些人。”
鬼魈跟传闻中一样，更在意真相，不在意真相带来的后果……纪秋思索了一会，再次开口。
“那让他们签道意文书？在文书上写，自己从未泄密，有效果吗？”
鬼魈摇头：“道意文书不能作验证之用，只能起到预防的效果。”
“缉查司做过很多次实验，这是已经确定的规则。”
纪秋斟酌片刻，说道：“先上呈陛下，要求以后学习这些神通的修士，要立下道意誓言。”
“至于如何查，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抱歉。”
鬼魈沉默不语，有些失望。
秦海睿宽慰地笑了笑：“此事本就极难办，文总使没办法实属正常。”
钱通仙还是那副笑脸，说道：“文总使这次功劳已经够大了，办不成这件事，也不重要。”
纪秋微笑相对，心里却敏锐地发现了钱通仙在意的东西。
功劳。
近卫司的崛起，还是引起了这位钱通仙的一些忌惮。
尤其是纪秋能通过大灵皇帝，直接调动钱通仙。
权力的重心被纪秋撬动了，钱通仙有些戒备纪秋也很正常。
纪秋暗自想着，得防这人一手。
大乘期只是实力超脱，但并不会加强脑子，看陛下就知道了。
保不齐钱通仙就会受人蛊惑，找个机会对纪秋下手，加点小心总没错。
三位大乘修士沉默片刻。
鬼魈先站了起来。
他对纪秋说道：“有事，来找我。”
这是一位大乘修士的承诺。
鬼魈虽然没说谢谢，但纪秋得了一个更有价值的人情承诺。
最起码能让鬼魈出手一次。
纪秋连忙拱手道谢：“多谢前辈。”
秦海睿对着纪秋拱手行了一礼：“那我们便先走了，下次再见。”
“前辈慢走。”
钱通仙也对着纪秋行了一礼，但动作显然要比秦海睿敷衍一些。
纪秋也不挑剃，利落地回了一个晚辈礼。
等三人离开，厅内重回与安静。
纪秋坐到椅子上，抿了口茶水，心中升起了一些疑惑。
钱通仙和鬼魈的态度，都算正常。
秦海睿则有些过分恭敬了。
纪秋明面上毕竟还是个化神中期的修士，秦海睿对纪秋行的却是平辈礼。
他思索片刻，向闻人红袖传音道：“你跟这位秦海睿熟悉吗？”
闻人红袖传音道：“我不太熟悉，我的老师叫江寻雪，是上一任的钦天司总使。”
“我妹妹跟他应该熟悉一些，她是二舅教出来的，秦海寿，你应该知道。”
“他有问题吗？”
纪秋摸着下巴，说道：“问题倒不至于，就是他对我的态度，稍显反常。”
闻人红袖思索片刻，说道：“秦家跟皇室亲近。”
“你受父皇赏识，秦家是看在眼里的，知道你必然地位崇高，尊敬些也正常。”
纪秋点点头，感觉这个理由倒是也很合理。
不过也得防一手。
秦家和苏家跟皇室再亲近，他们也是门阀。
接下来纪秋会跟他们的利益有直接冲突。
虽然纪秋想好了，要许诺给这两家门阀一些好处，让他们配合。
但此事还没提过，纪秋考虑的条件秦、苏两家也未必能接受。
也得小心些。
纪秋想到这里，对实力又多了些渴望。
处处小心，终归还是实力不够导致的。
纪秋现在要是也踏入大乘，就不用这么担惊受怕了。
回去修炼吧。
纪秋起身，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感悟大道。
文春风忽然出现。
他看到纪秋，开口便问：“真没法查？”
纪秋有些疑惑：“前辈你的消息这么灵通？这就知道了？”
文春风哽了一下。
他在本体那里听到鬼魈的汇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来找纪秋了。
文春风这个身份，确实不该这么快得到消息。
不过他随口圆上：“正好我在跟陛下汇报这次围剿邪修的情况，听到了鬼魈的汇报。”
纪秋也没多想，表情严肃了几分：“这话是陛下问，还是前辈您问？”
文春风皱眉：“有区别吗？你还想瞒陛下？”
纪秋摇头解释道：“并非刻意隐瞒，此事关系重大，而且透着一股反常。”
文春风有点不明白：“哪反常了？这不是很清晰吗？”
纪秋问道：“若你是邪修，从朝廷偷到了极强的神通后，会在朝廷修士面前展露吗？”
文春风沉思了一会，不太确定地摇了摇头。
“应该不会吧？”
闻人红袖开口，说道：“我也不会。”
纪秋点头：“一旦暴露，朝廷最起码会警惕起来，加强手段，防止神通再次被盗。”
“内鬼也有可能会被揪出来杀掉。”
“若只有一位鬼魈前辈被禁锢在虚空里，他们觉得能杀掉鬼魈前辈，展露偷学来的神通，那情有可原。”
“可他们肯定杀不了三名大乘修士，为什么还要展露这些神通呢？这对他们没有好处。”
文春风沉思不语。
闻人红袖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但一时之间又想不明白。
纪秋说道：“其实很简单，他们想要的结果，必然符合他们的利益。”
“朝廷调查这件事，对他们有利。”
“毕竟朝廷浪费大量精力，最终的结果，最多也就是查到是谁泄密，但这人能提前跑路，恐怕连抓都抓不住这人。”
文春风逐渐明白了。
他用脏话骂了邪修一句，问道：“那怎么办？这事真没办法查？”
纪秋说道：“查当然是有办法的，泄漏神通，肯定是为了给自己或者是家族谋利，查他们有多少家产就行。”
“但这也是最蠢的，为了一个嫌疑人，调查所有大灵朝骨干的家产，很容易让人心寒，过得心惊胆战。”
“而且，前辈你想想，有几个人禁得住查呢？”
文春风沉默了。
门阀当道，当上一州的三司首领，都得是门阀举荐。
这里面的利益勾连极深。
哪个缉查司的修士敢说，自己没帮门阀遮挡过脏事？
这都是违背大灵律例，要当斩的罪行。
谁干净？
闻人红袖轻声说道：“好算计。”
纪秋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查，便是大灵朝的三司陷入混乱，人人自危。”
“不查，那就是在陛下的心里卡了一根刺，拔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忍着。”
文春风问道：“那真相呢？”
纪秋点头：“追求真相当然是好事，但做好事一定会有好的结果吗？”
“三司混乱，邪修就会趁乱而入。”
“接下来攻打万岛洲的计划，需要三司配合，这计划也会受到影响。”
文春风沉默不语。
纪秋低声说道：“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鬼魈前辈他们没有考虑到。”
文春风皱眉：“还有什么可能？”
纪秋认真地说道：“有可能没有叛徒。”
文春风的眼睛瞪大了几分，问道：“那怎么解释邪修掌握这些神通的事情呢？”
纪秋早考虑过这件事，流畅地说道：“或许是他们见过这些神通，自行领悟了。”
文春风本来想嗤笑纪秋，觉得这不可能。
但他一想纪秋的炼气天赋，忽然笑不出来了。
这好像还真是一种可能！
纪秋观察着文春风的脸色，知道他信了。
他往下说道：“既然存在这种可能，那现在就更不该查了。”
“为了一件不知道真假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完全不值。”
“等打完万岛洲，这件事可以仔细调查。”
文春风看着纪秋，感慨道：“你说得对。”
“还好有你。”
文春风品了品这件事，带上的脑子越多，越觉得纪秋说得有道理！
而且纪秋的处理，也堪称完美！
纪秋对鬼魈隐藏了调查的方法，避免了鬼魈一根筋，非要调查此事的可能。
文春风愈发感觉，纪秋的脑子果然是个好东西。
纪秋虽然没有大乘期的实力，但现在已然发挥出了超过大乘期的价值！
闻人红袖也静静地看着纪秋，眸子里有些走神。
纪秋忽然开口：“而且，这件事也能利用起来。”
文春风眼睛一亮：“说说，怎么利用？”
纪秋说道：“以有可能出现叛徒为由，收拢指挥权。”
“对万岛洲开战的时候，由大灵皇帝与军修来指挥，不再让三司的大人们插手，避免叛徒暴动。”
户籍权收拢，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接下来就是兵权了。
文春风思索了一会，问道：“能行吗？兵权可是核心利益。”
纪秋笑了笑：“谁敢第一个反对，直接反问他。”
“你是不是那个叛徒？你要不是叛徒你急什么？”
文春风大喜：“这个好！”
纪秋说道：“这件事暂时不要外传，等到修士集结完毕，再收兵权，不给他们慢慢思考对策的机会。
“而且在动手之前，先让近卫司暗中调查一番。”
“他们真要是拼死反对，就杀几个有明确罪证，足以处死的人。”
纪秋和文春风的想法一样。
收拢兵权是个相对麻烦的过程。
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跟门阀起直接冲突。
必须要做好充足地准备。
文春风皱眉，问道：“要是杀了几个，还不行呢？”
闻人红袖也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认真听着。
纪秋说道：“那就让陛下退一步，三司留一半的兵力自行指挥，其余的交给陛下亲自指挥。”
“而且打完仗回来，法术神通泄漏的案子还能利用，打垮邪修，再让三司动乱，能捡漏子的就是我们了。”
“三司职权空虚，近卫司就能顺势接替，兵权也能顺势继续收拢。”
文春风脸色大喜，称赞道：“还得是你！”
闻人红袖也微微点头，觉得纪秋考虑得很周全。
纪秋拉着文春风，又做了些叮嘱。
虽然纪秋还没见过这位陛下，但接触的时间长了，纪秋总觉得这位皇帝有点不靠谱。
一些细节的处理，纪秋还是叮嘱了一番。
比如，此事不能大规模传开，让鬼魈他们三个不要谈论此事。
兵权的问题怎么谈，必须要好好想想，要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谈。
要以大灵朝国运、门阀前途、修士性命这些这事情来谈，不能提收权的事。
文春风听完，连连点头，表示都记下了，这才去找皇帝汇报。
闻人红袖看着文春风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这位文副使，让她有些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听到那句“你是不是那个叛徒”时，文春风那个高兴的神态，她总觉得在哪见过。
但她一时之间，又有些想不起来是谁。
……
很快。
闻人久别叫来了门阀家主。
长乐洲的战事告一段落后，于凡笑也在前段时间回了帝城。
三司首领，也齐聚到了一起。
闻人久别穿着暗金色的长袍，倚在椅子上，轻描淡写地把纪秋的推测，复述了一遍。
鬼魈原本都准备站起来，提议要强行抄家了。
听完了陛下的话，他沉默了。
确实，这件事里透着古怪。
“陛下考虑周全，我等佩服。”
“陛下所言有理。”
“陛下圣明！”
闻人久别嘴边带着笑意，神识则悄悄扫向了秦海寿。
跪了多次之后，秦海寿也学聪明了。
在预感到陛下要借着外置大脑的话来显圣的时候，秦海寿就给自己施了法术，闭口不语。
以免抬杠。
这么多家主都在呢，当众下跪怪丢人的。
会议结束。
门阀家主们离开。
三司的首领，还有苏行方和秦海寿，在半个时辰后，同时折返。
闻人久别看着相对能信任的人，缓缓说道：“接下来说的事情，你们听完，离开时要立下道意文书，禁止外传。”
“大灵朝即将对万岛洲开战，我们需要最起码三十万修士，打赢之后，完成占领。”
此话一出。
在场的五名大乘修士，全部面露惊容！
要跨无间海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