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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北延一愣,目光落在她掌心的那颗糖上,对她忽然拿出糖的举动有点意外。

余清舒见他迟迟没有接过去的意思,索性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强行将糖果塞进他手里,“吃颗糖,吃了糖就不苦了。”

盛北延指节曲起,将糖攥在手心,过了片刻才道:“……好。”

余清舒看了一眼他放在一旁的水杯,拿起来,“那你吃吧,我去给你再倒杯温水。”

话落,她已经拿着水杯转身往半开放式的厨房走去。盛北延睨着她的背影,眸光微沉,而后将糖纸剥开,将那颗小小的糖放进嘴里。

入口的那一瞬间,糖果的甜味便在口腔内弥漫开,舌尖的苦涩果然被冲散了不少。

他闭上眼,耳畔忽然响起一道婉耳的女声,她说:“盛先生,你给我吃糖,该不会是因为觉得我心里难受吧?”

他试图看清楚说这话的人长相,可不论他怎么努力,在他面前的脸始终是模糊的。

咔的一声,盛北延用后槽牙咬碎了那颗糖,甜味更浓了。

他不爱甜,可不知为何竟觉得这糖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甜腻。盛北延感觉越是想要看清方才说话的人的长相,太阳穴就越发的疼痛,仿佛有一根针在刺般。

疼得他皱紧了眉头。

“盛北延?”忽然,余清舒的声音近在咫尺,将他从恍神中拉了回来。

盛北延掀起眼帘,眸光还有些涣散。

“盛北延,你没事吧?”这才一会儿,盛北延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没事。”盛北延的视线逐渐清明起来,回过神,捏了捏鼻梁,沉声道。

这样子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是没事。

余清舒有点不放心,将水杯放在一边,趁着他还没反应便伸手用手背碰了碰盛北延的额头。

有点烫。

明明出了一层冷汗,可他额头的温度却没有降下去。

盛北延没想到余清舒会忽然抬手碰自己,怔了一下,往后躲了一下,抬眸看向她。

“盛北延,你在发低烧。”余清舒道,“那些药里面有退烧药吗?或者酒店里有没有?”

“不用。”盛北延道。

“怎么不用呢?万一等会儿烧的厉害怎么办?”余清舒想到盛北延重伤痊愈没多久,又想到那些琳琅满目的药盒,语气不由得多了几分着急,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她没有察觉,盛北延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担心。

他看着她的神情多了几分探究,触及到她焦急的目光,依旧保持着面色清冷,“晚点自然就会退下去了,烧不起来的。”

“?”余清舒不解。

盛北延淡声解释道:“是药的副作用,过半个小时左右会自然退烧的。”

余清舒半信半疑,“真的没事?”

“……嗯。”

余清舒见他也不像是在瞎说的样子,又从袋子里拿出药盒,一个个的查看药效的副作用,果然在其中一个粉白的药盒上看到了副作用——低烧。

她将药盒放回去,把方才盛好的水递回去给他,“那你喝点水,然后进去里面休息一下吧。”

盛北延这回倒是没有拒绝,颔首,伸手就要接过水杯。

倏地,一阵刺痛从手腕传导到神经,盛北延眉头一蹙,一时没拿稳水杯。

啪的一声。

水杯掉落在地摊上,里面的水全部洒了出来,将地毯弄湿了一片。

盛北延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垂着睫羽。

这一幕发生的有点快,快到余清舒甚至来不及反应,水杯里温烫的水撒在地上,还有一点溅在了余清舒的脚踝上,微痛的感觉将她的思绪拉扯回来。

只见盛北延的脸色苍白,紧紧地握住右手手腕。

见状,她也顾不上地上的水杯,“盛北延,你……怎么了?”

盛北延没说话,眉头紧蹙,只见左手紧紧地压着手腕,手背崩出青筋,似乎在极力地压制着疼痛感。

这是余清舒第一次看见盛北延疼成这样。

应该是很疼的,他的额角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可即便是如此,盛北延愣是一声疼都没有喊出来。余清舒也察觉到盛北延是手腕在疼,视线看过去,触及到他手腕上的那道疤痕。

脑海闪过一道白光,恍然想起之前她坐在盛北延车里,佟助理无意提起来有关于盛北延旧伤的事情。

佟助理说,只要是阴雨天,盛北延的旧伤就会复发,会疼。

难道现在就是旧伤复发了?

余清舒抬头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只见明明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此刻已经黑压压的,像是快要下雨了。

佟助理说过盛北延旧伤复发会疼,可也没说过会疼成这样啊!

余清舒看盛北延一直忍着,脸上的血色愈发苍白,不由得有些担心要是这么疼下去该不会把人给疼晕过去吧?她大脑快速转动着,想到什么,快速转身进了盛北延的卧室。

盛北延这个旧伤复发的频次不算高,而且每次复发都会吃止痛药。

但偏偏这次来日内瓦,他本就大病痊愈,行程紧张,竟忘了带药,很多要吃的药都是临时临急买的,自然也就忘记了要买止痛药。

盛北延疼的耳朵嗡嗡作响,并没有注意余清舒的动静,还以为她已经离开了。

疼了小一阵,也不知道是已经神经习惯了这种痛感还是真的削减了,盛北延总算能缓口气,手依旧紧紧地压着手腕,试图用摁压的方式缓解。

他出了一身的汗,整个人几乎虚脱,稍微能喘口气后便整个人往后一倒,靠在沙发上,头微微仰着。

余清舒端着一盆水从盛北延卧室走出来便看到盛北延快要晕过去的样子。

“盛北延……”她小声的唤了一声,生怕盛北延晕过去。

盛北延掀起眼帘,有些费力的看向她,看见她还在这里,有些意外,“……你怎么还没走?”

“走?去哪?”余清舒疑惑,但看他紧绷的手背,也顾不上继续问,将水盆放下,把毛巾浸在水里。

这水有些烫,余清舒的手放进去没一会儿就红了一片。

不过她也没管,将毛巾浸湿,拧干,折叠成小方巾的大小,径自走到沙发前坐下,伸手抓过盛北延的右手,将毛巾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