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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杨没说话,只是笑了下。

等李教谕离开之后,他看向前面的头门,那里正在进行搜身。

陆杨是第一起,等前面几人搜完身后,他拎起考篮就往前面走。

头门检查所带的东西。

陆杨一走过去,就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

他偏头看着他们抖油布和炉子,一寸一寸地检查有没有问题。

陆杨眼睛动了动,又看向另一边正在检查考篮的卫兵。

吃食都是切碎的,检查起来很方便。

不一会,陆杨便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他接过照入笺后,对着几人点了点头,便沉默着走了进去。

他过去时,前面那人刚好脱完衣服。

白花花的身子在月光下特别显眼。

陆杨愣了一瞬,暗叹白斩鸡都没这人这么白,便眼也不眨地看着前面。

没等多久,陆杨便来到仪门前。

他把手里的竹牌递过去,开始接受服装检查。

陆杨麻利地脱衣服脱鞋子,甚至是发带,也解了下来。

一头墨发披散着,还能抵挡点夜风。

陆杨难得地恍惚了一下,等回过神时,衣服已经检查完了。

陆杨接过,快速穿好衣服后,头发也没弄,拜领印着考试规则的小册子,便拿着自己的东西往第三道门走去。

龙门里面就是号房,陆杨在龙门前拿到自己的坐号后,便往前走。

这是一条甬道,陆杨往左右两边看了看,两边是按照千字文顺序进行编号的号筒。

陆杨按着千字文的顺序,找到了宇字号。

周围有火把,还有号军守着,陆杨也没有随便乱看,找到之后,便走进了宇字号门。

里面有些暗,火把隔了好长一段距离才放一个。

陆杨站在门前看着前面,周围又没人,火把微微晃动,看着倒像是入了妖怪的洞穴一样,怪阴森的。

想着想着,陆杨低声笑了下,低头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坐号后,便继续往前走。

东宇字三十六,陆杨默念一遍,确认好了后,便停在了东边的三十六号号舍门前。

这号舍对着的,便是西宇字三十六。

陆杨看了眼自己的,又回头看了眼人家的。

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陆杨看着对面那个透光进来的角落,又看向自己的号舍,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嗯,没有破洞,也没有老鼠蛇啥的,就是顶上的蚊子尸体多了些。

蜘蛛网的主人也不知道是跑哪去了,陆杨借着旁边的火光看了看,见没什么问题后,便把东西放下,开始整理号舍。

就在陆杨整理好蜘蛛网,又把驱虫蛇的药粉沿着墙边倒了一圈时,前面有脚步声传来。

陆杨顿了顿,低头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陆杨正拿着抹布擦着号板,就见对面的号舍门前站了个有些身材瘦小的男子。

他边擦边看。

男子愣了一会,便认命地走进去收拾东西。

陆杨刚把下面的号板摆好,就听到对面的兄弟悠悠叹了口气。

陆杨回头看了眼,就发现那人正看着那个破洞双手合十,嘴里一直在动,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来得早也不好,天还没亮,陆杨就有些无聊了,坐在号板上和对面那兄弟互相瞪着双眼。

没一会,陆杨便揉了揉眼睛。

起得太早了,陆杨有了些困意,打算睡一觉。

想到就做,陆杨把考篮跟炉子放到下面,再把号板拼在一起,抖开油布盖在腿上后,半靠着墙就闭上了眼睛。

对面的男子愣了愣,想到明日一早才开始考试,他也收拾了一下,靠着墙准备睡一会。

......

陆杨醒来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他迷糊地看着外面的太阳光,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对面那兄弟正微张着嘴呼呼大睡着,可陆杨知道耳边的呼噜声和牙齿打磨声并不是这兄弟弄出来的。

他换了边墙靠着,心里顿时就明白了。

左边的兄弟呼噜声重,右边的兄弟磨牙声大,这回真是走运了。

陆杨心里嘀咕着,肚子却忽然响了起来。

他懒懒地靠在墙上,听着旁边的奏乐,并没有多少心情吃东西。

又过了会,陆杨起身把号板收起来,就在窄小的号舍里原地踏步,以极有限的场地,拉伸了一下腿脚和手臂。

周围呼噜声此起彼伏的,陆杨从考篮里拿出吃食,就着竹筒里的水,解决了这一顿不知是中饭还是午饭。

无事可做,只能到处乱看。

陆杨盯着对面那兄弟看了好一会,眼睁睁看着他换了边靠,咚地一声撞到了墙上。

动静太大惹来了号军,号军看了一眼睡得迷糊正捂着头一脸懵的男子,话也没说一句,转身就走了。

陆杨摇头笑了笑,总算是没有那么无聊了。

时间慢慢过去,陆杨眼前走过好几个新进来的生员,没一个是陆杨认识的。

陆杨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还没点完名。

申时四刻,外面响起了炮声,表明全部考生已进场,各个入口关闭,由监临官贴上封印,直到考试结束前,都不得开启。

陆杨此时正在吃晚饭,打算天一黑就睡觉。

他今天坐着的时间很少,基本就是站着,不是动脚就是动手,绝不让自己有一刻停留。

毕竟今晚要睡好一点,不然明日一早没精神。

陆杨现在对周围的生员情况也大致了解了,今晚能不能睡好觉,就看今天运动得够不够了。

肚子填了七分饱,陆杨便把吃食收了起来。

他刚放好号板,就有号军往地上放了盆炭火。

陆杨瞥了一眼,上面还放着一支蜡烛。

号军没有停留,继续往后面走。

陆杨今晚不打算用炭火和蜡烛,所以他只是把盆子往里面放了放,以防夜间下雨淋湿。

做好一切后,他便面对着墙壁,开始默背《礼记》。

太阳下去,天色很快就昏暗了下来。

今晚不再有火把,环境比进来时还要暗一些。

陆杨借着月光把号板拼好,穿好中午脱下的单衣,就靠在墙上开始睡觉。

很难入睡,周围虽没有人说话,但是细小的声音不断。

咳嗽声,吃东西的声音,还有走来走去的声音,等等。

好像一安静,这些声音反而会无限放大。

陆杨没有睁开眼睛,睡不着就背书,背着背着自然也就睡着了。

翌日,天还暗着,陆杨便醒了。

趁着还未开考,陆杨拿着“出恭”牌去了一趟茅房。

茅房倒是没什么问题,陆杨很快就出来了,他洗手时顺便简单洗了把脸,清醒了下,便很快回了号舍。

吃完早饭,天色蒙蒙亮,周围的动静也大了起来。

不少考生趁着还未开考,一个接一个地去了一趟茅房。

陆杨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饭,又喝了两口水后,便开始整理考篮里的东西。

天刚亮,外面便传来了发卷的指令。

陆杨抬头看了一眼对面那兄弟,便开始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