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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雷开只是楚皇的大太监,想必早就转手交给楚皇了。

可偏偏雷开还是楚嬴的半个师傅。

这些年楚嬴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心里面也清楚。

就算这信纸上的东西,不能改变楚皇的看法,却也不知道是楚嬴到底花费了多少功夫才能找到的。

他握着信纸,手指微颤。

习武多年,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种身体不受控制,心中也分外纠结的痛苦了。

到底——

“还愣着做什么?!”

楚皇自感先前被挑衅,心中早就怒火冲天,见雷开这般磨蹭,怒声大骂。

底下的楚嬴也定定地抬头看向雷开。

雷开猛地睁眼,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看着这信纸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缓缓道出。

他现在已经老了,就算是皇帝怪罪落下个死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更何况,他确信皇帝顶多是会责怪他几句。

毕竟是皇帝自己催促着念信的。

楚嬴既然想要一个公平。

他这个做师父的之前给不了,现在念个信还是可以做到的。

伴随着信纸上的内容一点点道出,底下的几个臣子也开始哆嗦起来。

这种东西是他们这些普通大臣可以听的吗?

当年是楚皇亲手下旨,将几大家连夜铲除,倘若真的是信纸上所说,那便是皇帝下错了旨意。

楚皇怎么会有错呢?

若是皇帝做错了事情,定是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错了!

“一派胡言!”

楚皇径直站起,伸手就想要将信纸夺走。

没有想到楚钰却是在这种时候站了出来。

“父皇,实不相瞒,在殿外之时,儿臣便已经看过此信了,这上面的字迹是……”

楚钰目光不断示意楚嬴尽快上前道出实情,楚嬴却揣着手纹丝不动。

他将信纸呈现上去已是不错,难不成还真就打算拿他当枪使啊?

若是以往,楚钰定不会做这只出头鸟。

但掰倒楚钰的机会可谓是稍纵即逝,错过这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多的下一次了。

见楚嬴这般巍然不动。

楚钰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这上面的字迹,正是太子殿下所写!”

他此话一出,龙椅之上的楚皇便勃然大怒,几度都要站起身来,从龙椅上下来,双目瞪视着楚钰。

“你浑说什么!他是你三弟,你就这么想害他?!”

楚皇说着话,便立刻要伸手抢夺雷开手中信件,却见雷开双手空空,有些紧张仓促地看着他。

方才雷开念过信件之后,信件就由小太监传递回楚嬴手中,楚皇当然有怀疑过是雷开故意将东西还了回去,但见雷开那般惶恐不安的模样,楚皇心中到底还是收回了怀疑。

“父皇明鉴,三弟既为儿臣至亲,又是太子之身,儿臣若是没有十足把握,怎么会张口浑说呢?”

楚钰在京城积攒多年的声望就在此时发挥了作用,哪怕并非楚钰派系的中立一派也对楚钰的话将信将疑起来。

尽管楚钰只是王爷之身,却素有贤名,更是出了名的温良,虽说与太子之间偶有争执,行事中却从未有过诬陷之举。

纵然此事称得上是匪夷所思,依旧有人忍不住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楚嬴手中拿着的信件。

“陛下,正如大殿下所说,此事非同小可,关乎谋反叛逆,断不能偏听偏信一家之语,如今之计,只有将太子殿下请出对质。”

朝堂之中为首清流站出,瞧那样子倒是不偏不倚,真心断案。

“臣附议。”

“臣等附议!”

楚钰派系之人见有人做了这出头鸟,当然紧随其后,可没有想到的是除此之外,就连太子的人也站了出来。

看着乌泱泱跪了满地的大臣,楚钰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得意模样,唯独楚嬴面色一点点沉下来。

他这步棋,看来是真的走差了。

虽说本来就是在赌,但真的面对赌输的那一刻,楚嬴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爽。

要此时太子的人负隅顽抗,或者稍微表现出片刻的不安,楚嬴都不会断定此时已经赌输了。

但如此多的太子派系纷纷赞同当面对质,只能说明太子的人已经提前通知了这底下的人。

只等他将传信送来了。

楚嬴慢慢阖上眼,将信收回怀中。

这信肯定还是真的,太子这是有恃无恐,认为就算是他知道了真相,对太子而言也没有时半点损害。

说白了,就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给出这信件的目的,恐怕除了要报复他前几年对太子造成的损失之外,也是为了借机从禁闭的状态解禁。

全然是利用了他想要将容妃救出冷宫的心态。

“哼!既然如此,就将那逆子传召上来!”

楚皇被逼到这一步,神情已然是阴郁至极。

倘若不是他还想做个像样的皇帝,不至于遗臭万年,现场的臣子恐怕一个也跑不掉。

他如此面色阴冷,底下的大臣自然不敢再多有言语。

颤栗地跪在地上。

日头渐高。

往日里这些时候早已退朝,而此时,满朝文武皆是跪地,好些人面露苦色,尤其是文臣们,早就有了要撑不下去的模样了。

“儿臣冤枉啊!!”

终于,一声哀嚎传入众人耳中,满朝文武终松了一口气,眼角余光看向从大殿正门跌跌撞撞跑进来的楚喆。

这大殿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楚喆明显已经知晓了。

他哭嚎着从外面跑进来,飞快地跪在了地上。

“父皇,您知道的,儿臣绝对不会做出来欺瞒您的事情啊!”

“儿臣一片敬爱之心,父皇是最了解的!”

虽说是太子,但楚喆此时的表情却和乡野村夫没有太大的区别,露出些蠢笨愚昧的神情。

楚皇阴沉的面色却因为楚喆此时此刻的表情而恢复几分,他素来不太喜欢过分聪明的儿子,也正是因此,楚钰做了那么多也顶替不了楚喆在楚皇心中地位。

“都起来吧。”

底下的大臣长出一口气,活动僵硬的骨骼。

“说吧,这上面的字迹你要怎么解释?”

楚皇看着自己最为宠爱的皇子,紧锁的眉头依旧藏有怒意。

“儿臣全然不知情啊,这封信一定是——”

楚喆看向楚嬴,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皇兄的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