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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四之后,京官就放假了。

一些要赶回家乡过年的,还可以提前告假返乡。此外在京的外地商人,能回乡的纷纷回乡。

一些史料描写明代“春运”盛况,比如鼎鼎大名的王锡爵新年回乡,船到码头排队大半天才能靠岸……堵船了!

今年晏珣回来陪爹娘过年,常欢、阿豹都带妻儿返回高邮。

他们积攒了好多的话,要和乡亲们分享。

就说六叔登阁拜相的盛事吧,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大丈夫衣锦还乡,要带的东西不少。常欢带了很多羊毛羊绒线、各种不太贵又好看的皮货,还有吃的干货。

“衣料毛线都是能当钱花的,我爹娘缺钱的时候可以直接拿去换东西。”常欢觉得自己很聪明。

和他相比,阿豹就是轻装上阵,行李只带一家人路上穿的用的。

“阿豹,你刚到六叔家里时,攒一点月钱都要送回去给阿桂婶和虎头哥,现在怎么不多带点东西?”常欢兜着手问。

阿豹叹气:“你以前没我聪明,现在还是没我聪明。从扬州买东西送回高邮还好,到底没多少路程。这千里迢迢的,雇船和车马不用钱?有这个钱,让他们在家里花多好?”

常欢讷讷无言。

秋生在一旁老气横秋地说:“豹叔不知道,我爹是为了炫耀!他就想一路张扬地回去,逢人就说给家人捎带了多少东西……”

他学着父亲的语气,大声说:“哎呀?这些好羊绒啊?我娘年老怕冷,给她做保暖的衣裳。这些是我大哥的、二哥的……”

语调拿捏得惟妙惟肖,是亲父子没错了~~

“秋生!”常欢恼羞成怒,给大孝子一个充满父爱的爆栗。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真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一家!

晏珣送他们上船,看着堂兄弟们的船挤在一群大小船只中渐行渐远,才带着随从返回城中。

大明的天下很大,但各地之间的交流频繁,京杭大运河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有人说“运河最重要的作用,不是每年往京城输送漕粮。而是通达四方,天下皆可享其大利。此‘大利’,也不只是商贾之利,而是人心,是四方对朝廷的向往之心。”

晏珣心想,这就是交流的作用和意义。

乡间的百姓因为物资流通知道外界的事情,知道大明是什么、皇帝是谁。

同样的,把大海视为一条河,到更遥远的地方去,看到更大的世界,才会生出“天下皆大明”的认知和野心。

期待新的一年!

到三四月,问责倭国和耽罗岛的事,该有第一阶段的成果了。

隆庆七年?

听起来就很吉利。

难得放假和家人团聚,晏珣却没能休息。

此刻他体会到张居正休沐日被打扰的感受……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一群大大小小的萝卜头,大的不过十一二,小的四五岁,齐刷刷来到晏家。

都是同僚们的儿子,除了常见到的几个,还有一些平日没什么来往的。

就很离谱。

朱翊镠站出来说明情况:“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张阁老!”

张居正点评了晏秋生和王衡的文章,还对其他客人说起,重点称赞晏珣如何会教学生。

众所周不知,晏家有特殊科举技巧,没想到还这么擅长教小孩子!

朱翊镠唠唠叨叨:“都怪我太优秀,他们都想向我学习!太子哥哥本来也要来,但他到年底就很忙,什么典礼都要他出席。做太子真是太辛苦了!”

王衡在一旁拆穿:“张阁老唯独没夸你的文章!”

晏珣摆摆手:“来都来了,我给你们出一些题目,你们各自写好、互相点评。最后,我抽空再批阅。”

一些题目的意思是……

朱翊镠有种不妙的感觉,连忙作出一个奶凶奶凶的表情,呲牙咧嘴地说:“我就知道不该来打扰晏大人!您等着,我去赶跑他们!您别看我小,我好凶的!”

嗷呜~~

晏珣哈哈笑着,揉搓朱翊镠的脑袋,“不打扰!你们自己在前方大会客室找地方坐,我给你们把题目搬出来!我这里什么不多,题册最多!”

小钧钧长大之后没以前肉嘟嘟可爱,就来一个小镠镠。

晏珣现在体会到了皇帝的快乐。

就说吧!小伙伴隆庆皇帝生几个儿子,都是给晏珣揉搓。

……

过了一会儿,晏鹤年听到动静走过来,只见一群小孩子老老实实坐在书案前做题。

朱翊镠是不可能做题的,早就跑去找圆圆拼图、堆积木。

虽然宫里有好些亲的姐姐妹妹,镠镠还是最喜欢圆圆这个妹妹。

晏家的小妹妹长得太漂亮可爱了,像年画里抱鲤鱼的胖娃娃!

屋内做题的少年们比朱翊镠稳重多了,见到晏鹤年进来,一个个毕恭毕敬地行礼。

大多数长辈对晚辈都是严厉的,何况这是晏阁老!

他们又趁机拿出文章请晏阁老点评。

朝廷上都说,下一科会试主考官,多半是晏阁老。若是趁机了解晏阁老的喜好,可以回家告诉应考的兄长或叔伯们。

晏鹤年是状元出身,文章自然不用说。

但他的文风跟晏珣有很大区别。

晏珣是唐宋派大家的风格,质朴流畅感情真挚,博采众家之长。

这得益于他在另一个时空受的教育……能够接触到此时普通文人接触不到的古文。为此,他还编过《唐宋古文选集》,让更多的普通人可以看到优秀古文。

而晏鹤年的文章更玄乎,如羚羊挂角,却又字字珠玑、令人恍然大悟……原来应该如此!

简单来说,晏珣的流派适合教小孩子;晏鹤年段数太高,小孩子体悟不了。

先帝慧眼如炬,当初只让晏珣去教朱翊钧,却把晏鹤年当作道友。

晏鹤年粗略看了一遍这群孩子的功课,笑着问:“你们家大人都知道你们过来?”

“是的。”

晏鹤年看向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你是固安伯之孙、陈皇后的侄子吧?你未来要做锦衣卫,也来学科举文章?”

“晚辈陈默之,我是来凑数的。实际上还有另一个任务,不方便当众说。”陈默之老实回答。

众人纷纷侧目……就这性格,将来做锦衣卫?

话说,陈家一家都是这样的老实人。陈皇后不仅老实,还相貌平平,先帝选这个儿媳妇真是……有眼光。

不过当时有些仓促和混乱,人选可能没那么完美。

那个时候裕王嫡子夭折,原配王妃去世,裕王储君之位还不明朗,朝廷给他选继室也没那么精心。

陈氏是继室,朱翊钧的生母李氏跟她几乎同时进裕王府。

晏鹤年微妙地瞟了晏珣一眼,知道陈默之来自家的任务是什么。

先跟晏珣相处、增加了解,将来若有缘成为亲戚更好相处。

但是想想陈皇后的相貌,再看看憨憨的陈默之,晏鹤年觉得……这个人选可以忽略了。

“爹,你在这里他们都紧张,一个个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晏珣写完一封信,抬头看老爹。

教这群小孩儿当然不能白教!进了晏家的门,都是晏家手中的人质……哦,义子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