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府。
砰砰~啪啪！
一古色古香的房间里，有摔破东西的声音响起。
桌椅被掀翻，茶壶花瓶被摔破，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也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在房间里大发雷霆的人，正是三皇子李业。
还有一个黑衣人如木头一般杵在原地，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假传圣旨，召李牧归长安。”
“只要李牧归来，便可给他冠以无召归长安或者伪造圣旨的罪名，打入大理寺，先斩后奏。”
“可事实呢？李牧不仅没事，还被赐封天策上将，开府仪同三司，风光大盛。”
“这就是你的好主意？”
李业走向低头不语的黑衣人，伸手抓住黑衣人的脖子领口，神色狰狞，眼神无比凶狠，咬牙切齿。
要不是眼前这个黑衣人出的主意，李牧怎么会被封天策上将呢？
天策上将，将中至尊！
就算是一品大将军，也低天策上将一头。
还有开府仪同三司。
李牧可开官府，招募门客府军。
有名望，有兵权，在长安城中，哪个皇子能争过他？
李业心中大怒，也极不甘心，更有些后悔。
悔不该当初听信了黑衣人的谗言。
黑衣人皱了皱眉，目光一凝，大脑飞速运转，思虑应对之策。
“三殿下稍安勿躁，此次完全是个意外。”
“要不是陛下出面，召李牧入宫，这时候的李牧已经被打入大理寺，甚至已经被杀了。”
黑衣人抬起头来，无比认真的解释道。
他已经算计好了一切。
唯独疏忽了大周天子。
大周天子称病多日，两个多月不上朝，谁又能想到他会出面呢？
“殿下勿忧，一切有属下。”
“即便是那李牧被封天策上将又如何？开府仪同三司又怎样？”
“他李牧带带兵打打仗还行，要是论起计谋，属下胜过他不知多少。”
“这朝堂之争，李牧又怎知其凶险？”
“半个月之内，属下会让李牧知晓长安城的汹涌暗流有多可怕！”
看着李业的眼睛，黑衣人的嘴角冷冷一笑，阴森诡异。
他有了对付李牧的计划。
“你又想整什么蛾子？”
李业眼睛一眯，脸上是狐疑之色，但还是松开了手。
“那李牧要是在北境，麾下兵将如云，属下倒还拿他真没办法，但在长安，属下有的是法子弄他。”
黑衣人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森然的杀意。
话音刚落，他又补充了一声，“既然属下选择了殿下，那就一定会为殿下扫平一切障碍，助殿下登基为帝。”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掷地有声，无比诚恳。
看着黑衣人认真的神情，李业心中的愤怒也消散了许多，眼睛一亮。
“你当真有法子？”
李业心里还是有些怀疑。
黑衣人点了点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想怎么做？”
李业好奇的问道。
黑衣人笑了笑，而后缓缓道：
“李牧在北境十三年，杀人无数，尸山成片，血流遍野。”
“杀伐太重，上苍难容。”
“在这上面做些文章，长安百姓必然认为李牧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民心不在，那时的他，人人唾弃。”
“一个人人唾弃的魔头，失了民心，还有机会成为太子吗？”
黑衣人嘴角的诡异冷笑越发阴森，一双阴翳的眼睛里迸发幽冷的寒意和杀念。
看着黑衣人的眼睛，李业心里都生出了一丝害怕。
在一瞬间，眼前这人让他有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
善于心计的人，十分可怕！
呼吸间，李业便收敛了心神，而后朝黑衣人拱了拱手，“刚刚是李业冲动了，还请先生勿怪！接下来，就有劳先生了。若有需要本殿出面的，先生尽管开口。”
这时候，李业将姿态稍稍放低了许些。
大棒加蜜枣，方为用人之道！
“殿下言重了，先前之事是属下考虑不周。”黑衣人也朝李业抱拳，作了一礼，认真的道：“一切，都是为了殿下的大计，属下的这点劳累又算得了什么？”
“不过，眼前还真有一件事需要殿下出面。”
“哦？”李业目光一闪，有些好奇，而后道：“先生但说无妨。”
“还请殿下走一趟儒家书院。”
黑衣人道。
儒家书院，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读经史子集，晓诗词歌赋，学孔孟之礼！
儒家书院，集天下文道之大成者，在民间的声望胜过了皇朝。
……
城西别院。
一凉亭中，有笑声传出。
亭中有两人，正是李牧和李元。
“哥，凉州那边冷吗？”
“哥，你是北境兵主，是不是北境所有的兵都听你的？那岂不是无比威风！”
“哥，你给我说说你在北境的事呗。”
……
李元趴在石桌上，手抵着下巴，笑着开口道。
“那些没什么好说的。”
李牧皱了皱眉，有些头疼。
李元问的那些，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那什么好说呢？这样吧，哥，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李元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心情愉悦。
额！
李牧：“……”
“殿下曾一剑斩灭八百骑！”
这时，有一柔声响起。
一婀娜多姿的红衣女子端着茶水走入凉亭。
“什么？”
“一剑斩灭八百骑！？”
听得声音，李元的眼睛瞬间放大到了极致，满脸的震惊。
一剑斩灭八百骑，这也太强大了！
他想都不敢想。
然后，李元的神情就变得无比崇拜起来，眼神直直的盯着李牧。
一剑斩灭八百骑，那是李牧十五岁时的事了。
一人一骑，灭杀一个部族。
一战成名。
“对了，小元，你姐卿婵在长安应该没受欺负吧！”李牧实在是有些受不了李元那崇拜的目光，便开口转移话题。
李卿婵，李牧一个母后的妹妹，李元的姐姐。
“姐姐是公主，谁敢欺负她？”
李元不假思索的道。
堂堂公主殿下，谁敢欺负，不想活了？
“那母后呢？”
李牧又问。
听得声音，李元心头一紧，强颜着欢笑，但眼眸深处泛起一丝悲伤。
稍迟疑了片刻，然后吞吞吐吐的开口，“母后，母后……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