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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夫人不愧是先帝宠妃,这院子居然有前后三进,跟寻常人家的大宅差不多。

那婢女带着他一路而入,边走边道:“她在侧院花厅内,本来正清点夫人给的银两,不想忽然伤处疼痛难忍,倒地难起。”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侧院,那婢女同陈言进了花厅,只见青鸢软软倒在地上,但周围却没其他人。

陈言只看了一眼,便已察觉有异。

地上这女子虽然穿的是青鸢的服色,身形也相仿,但面部朝下,头发散乱,将脸貌给遮了个一干二净。

“咦?公公呢?大人您快瞧瞧青鸢姑娘如何了,婢子去找公公唤人帮忙。”那婢女假模假样地来了一句,转身便出了门。

陈言没有露出丝毫异色,快步上前,蹲下将那“青鸢”吃力地翻转身来,便要看向她面容。

但就在这一瞬,那“青鸢”忽然一扬手,将一包物事朝他洒来!

陈言早就戒备在心,立马闭住呼吸,却装出大惊失色,连忙退开几步,忙不迭地把被洒在脸上的细粉擦抹掉,惊呼道:“青鸢你做什么!”

那“青鸢”娇笑道:“大人,睡一会儿吧,这种猛烈的迷药可不好找,一百两一副呢,便宜你了。”

陈言看着对方面容,震惊道:“清夫人!”

那假扮青鸢的女子,赫然正是清夫人!

他刚叫完这一声,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软软倒了下去。

清夫人一呆:“怎么这药性在他身上强烈这许多?”

地上,陈言闭着双眼,心叫不妙。

难道自己演得太过了?

方才他一听对方说是猛烈的迷药,立马就倒下了,早知道该多扛一会儿,不禁心中暗悔。

脚步声传来,尚德全快步而入,看了看地上的陈言,道:“当初卖药给老奴的郎中说,此药因人而异,有些人须得一刻钟方始昏迷,有些人则须臾而倒,不足为奇。”

清夫人道:“原来如此。将他拖入卧房,依计行事。”

尚德全别看是个上了年纪的太监,力气不小,将陈言拖入卧房,扔到了床上。

清夫人跟了进来,道:“青鸢那边没事吧?”

尚德全答道:“仍在内院睡得酣熟,没有醒来。”

清夫人咯咯一笑:“想不到她竟会跟来,不过来得也好,正好可以拿来威胁这陈言。哼,想拿我的银子,哪那么容易?五万两?这回我非让他倒贴出五万两来不可!”

陈言保持着均匀的呼吸,装出昏迷之态,心中一动。

这些后宫的女人看来脑子里真没多少招,若夫人以色相骗他,现在清夫人难道居然也想用类似的招数?

他脑子里立马勾划出对方的计划来。

将他迷晕,然后脱去衣衫,再让清夫人也上床,同样脱去衣衫,做出被他侵犯之态。

然后再把他弄醒,这时候早就等在门外的尚德全再带人过来,假装撞见他行凶。正常情况下,他陈言必惊慌失措,只得把那五万两银子的债一笔勾销,甚至还得掏五万两出来,以免清夫人说出此事。

若夫人看来还算心善的了,用点小花招而已。

这清夫人则大胆得多,也心狠手辣得多。

陈言差点压不住笑意,一会儿他就让这清夫人明白,想要占他的便宜,岂是如此简单?

不过对方什么迷药竟然价值百两一副,而且听对方两人说话,似乎这药并不是第一次使用,确实曾经这么一洒便迷倒过人。

要是能将这药的方子弄来研究研究,说不定还能得个好物。

却听尚德全道:“区区一壶酒,真值这么多?”

清夫人轻轻一叹,道:“这酒可说是我平生仅见的佳酿,即使是先帝在时,各方贡酒也从未见过能与此酒相媲者。虽然不值五万两银子,但若真要卖出去,怕是纵然千金之价,也会有人争购。”

尚德全道:“能让夫人如此赞赏的美酒,倒是让老奴有些好奇。”

这话里隐隐已有想讨些来尝一尝的意思,清夫人却道:“此酒据说只此一壶,除去方才与太后那贱人所饮的小半壶,还余半壶而已,不多了,否则分你一些又有何妨?”

尚德全见她不肯分享,只得作罢,改口道:“夫人,事不宜迟,开始罢。”

陈言精神一振。

终于要来了!

想想清夫人那小身段,他也不免心里暗热。

清夫人道:“好,我会带着人在外面候着,你觉得时机合适时,便打暗号,我会立刻带人进来。”

尚德全应道:“是。”

床上,陈言趴在那,正浮想联翩,冷不防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愣了一下。

等等,她到外面等着?

那谁来床上陪他?

就在这时,传来悉索的脱衣声。

陈言一震,眯着眼偷偷看了看,霎时石化!

尚德全这老太监,竟然在那脱衣衫!

刹那间,他明白自己想错了。

清夫人根本没想用她自己来布计,而是用这老太监!

看着尚德全脱去衣衫、露出瘦骨嶙峋的上半身,陈言差点没把心脏病吓出来。

我尼玛!

她也太狠了!

要是被人知道他陈言跟一太监在床上颠鸾倒凤,别说唐韵保不住他,先帝从棺材里爬出来都保不住他!

他本来准备等清夫人上了床,来个先发制人,现在哪可能等尚德全爬上来?

眼见清夫人出了门、反手将房门带上,陈言心知再耽搁下去大事不妙,趁着尚德全转身去脱内衫的时候,他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自后面一把捂住尚德全的嘴。

尚德全打死也想不到会被偷袭,骇然欲叫,却因为被捂了嘴没法叫出声来。他正要拼力挣扎,身后的陈言低喝道:“敢挣扎叫喊,我手上的弩箭可不是吃素的!”

尚德全立刻感觉到后背被硬物抵住,顿时一震,不动了。

陈言在大殿上以弩箭大斗襄王的事,早就在宫内传遍。尚德全还特意找人询问过此事,晓得陈言确实得皇上谕令,准他随身携带弩箭入宫。

想想此人跟襄王都敢刀兵相向,对他区区一个过气太监岂会留手?

想到这,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