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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如此说来,于大人所送之物,与下官所送之物倒是异曲同工,都是些不值钱的货?”陈言笑眯眯地道。

“这……”于都又是一滞,半晌只能道,“是。”

“这么说,坊间传言于大人是个奢侈浪费之人,乃是不实之语了?”陈言笑容加深。

“这是自然!何人竟会诬陷本官!”于都断然道。

“坊间流言,源处不可考究。不过……”陈言走到他面前,“皇上也曾听闻此事,还曾与下官提过,颇为震怒。”

“什么!”于都大惊。

周围众人也不由愕然。

平时朝堂之上,皇上好像也没提过此事。

不过想想陈言跟唐韵关系,确实比他们走得更近,私下说过也不无可能。

“但于大人也不必着急,下官有一办法,可助大人自清。”陈言继续道。

“什么办法?”于都不由道。

“只要将今日送给宁王妃的贺礼,呈将皇上观阅,皇上自然就会明白,于大人绝非坊间传言般奢华浪费之人,相反,还颇为节俭。”陈言顿了顿,“毕竟,您送的礼物,只值三五两银子而已,不是么?”

于都张大了嘴,一个字没说出来。

这他哪敢!

在场众人,包括宁王在内,也均明白这其中的道理,面面相觑。

那玉佩只要有眼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说价值连城,也是世间少有,别说三五两,三五千两都不止!

要是拿给唐韵看,她还不当场暴怒!

“如何啊,于大人?”陈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于都。

“这,这就不用了。”于都勉强道,气势已然弱了下去,“清者自清,无需多做些什么,皇上自然会明白那些个流言不可信。”

“是嘛,于大人倒是挺看得开,那下官便不强求了。”陈言耸耸肩,转头看向厅内其余人等,“那不知诸位大人,又送的是什么贵重礼物?”

众人背心一凉,嗫嚅难言。

他们送的东西,自然都是贵重之物,可现在哪敢承认?

不然陈言一顶“不顾天下百姓、不忠大周皇上”的大帽子戴过来,他们哪受得起!

韩兆坤轻咳一声,道:“我等自然也深知皇上自俭以救百姓的仁心,所以所送之礼,与于大人同样,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他开了口,众人连忙同声附和。

反正宁王也不会把礼物交出来,他们说是便宜货,陈言也没法确认。

陈言转头对小王爷道:“现在小王爷该明白,为何我说他们口中的抠门是在夸我了吧?他们与我同样,都是送的便宜之物,也就与我同样抠门。若这是在骂我,自然等于也是在骂他们自己。可诸位大人都是聪明之人,又岂会自骂呢?所以这只能是夸赞,也必须是夸赞,明白吗?”

众人听得直皱眉,却无话可说。

小王爷挠头道:“呃……明白什么?”

陈言走到小王爷面前,轻轻按在他头上,语重心长地道:“任何事,都有其两面性。你若能看得通透,坏事也可以是好事。若是遇事便着急上火,那是被人牵着走的弱者。三思而行,逆转情势,才是强者风范。”

小王爷一震道:“原来如此!弟子受教了!”

心中不禁更生敬佩。

原本他对陈言主要是感恩,毕竟若不是后者,他不但离不开青山县,而且很可能会被亲爹打死。

其次则是有求于陈言,毕竟三百万两的债务还得着落在陈言身上帮忙。

但现在,却多了几分崇拜。

方才他自己险些冲动生事,若真要闹将起来,场面不会好看。

而陈言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让这些趾高气昂的大臣哑口无言,这才是高明!

宁王和宁王妃原本也疑惑陈言到底想说什么,听得这几句,才恍然大悟。

没想到陈言煞费苦心,并不只是为了反击这些嘲讽他的人,还为了教导儿子!

一旁于都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只好自顾自地端起酒杯喝闷酒。

原本是想让陈言丢个脸,没想到最后居然变成这样!

萧桐将众人神情百态看在眼中,更是暗暗心惊。

他不是没听过陈言的“战绩”,但亲眼目睹,却是头一回,现在才知,原来这家伙竟比传说中还要胆大和能耐。

他自己吃亏也就罢了,居然连于都也被对方压着收拾,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看来,以后还是要小心些,不能随便招惹这魔头。

寿宴一直持续到午夜,贺客才渐渐散去。

“王爷,王妃,小王爷,我也该回去了。”陈言见人走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结果腬下一软,向旁边跌了一步,差点没摔倒。

“先生小心!”宁王妃离得近,吓得连忙伸手相扶。

“失礼失礼。”陈言露出醉醺醺的神情,半倚在她身上,用力靠了靠,这才重新站稳。

宁王妃颊上微红,忍不住偷瞄了宁王一眼,见他正和旁边同样在告辞离开的于都说话,这才暗松口气。

陈言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方才那一下竟然挤压到了她身前高耸之地!

“先生您醉了,要不今晚还是在府中暂歇,待明早醒了酒再回罢?”小王爷担心地道。

“嗝……我还没醉……”陈言打了个酒嗝,笑着说道,但人却又向另一侧偏倒下去。

“还说没醉,都站不稳了!”小王爷急忙将他扶住,转头看向母亲。

“陈大人也不是头一次在王府留宿了,何必见外?”宁王妃知道儿子的意思,忙劝道,“妾身这便让人收拾客房。来人哪!”

一旁,于都和宁王二人均听见了这话,后者脸色突然一沉,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宴厅,连话说到一半的于都都不管了。

于都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旁边醉态十足的陈言、宁王妃和小王爷。

看这意思,似乎宁王一家有什么事要求着陈言?否则何至于如此拉拢甚至有些巴结之意?

但宁王显然非常厌恶陈言,虽然没有反对留陈言宿夜,却终究还是没忍住火气,怫然而去。

看来,这事须得好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