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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陈言忽地叫道,“姜仞之事,范大人没什么要说的吗?”

“陈相想要他,自然有您的道理。”范明德停步,背对着他道,“只是下次大可直接向范某明说,我自无不允。”

“有范大人这话,下回本官再去大牢,就安心得多了。”陈言哈哈一笑。

范明德这才去了。

那狱官和路正急忙向陈言告辞,赶紧跟着离开。

陈言眯着眼看着范明德背影远去。

姓范的今儿算是学乖了,不过以他的智商,多半此事还是背后有人指点。

毕竟人要不要其实也无所谓,姜仞受这么重的刑,估计要说的也说了,不想说的也审不出来,还不如交给他陈言。到时候人要是出了事,责任就在他陈言身上,范明德也乐得省事。

不过无妨。

起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陈言将门关上,回到书桌前,看看放在桌上的脉络图,叹了口气。

当前重要的还是这个事,可究竟该从何着手呢?

吏部。

范明德进了于都的屋子,关上门。

屋内,于都和黄良阁都在。

“如何?”于都问道。

“如黄相所言,他确实一见我服软,便没再多追究,爽快答允不追究此事。”范明德叹了口气,“但就这么认怂,我心中着实不甘。”

“势有强弱,敌强而我进,则我必折之。”黄良阁轻抚长须,“如今他如日中天,咱们须得谨言慎行,不可留他把柄,暂时服软,方是智者之道。”

“唉,但他何时才能势弱?”于都也叹了口气。

“否极而泰来,当他强至极点时,自然会弱下来。在那之前,先等着罢!”黄良阁不动声色地道。

好在这几十年,他在众臣心中早已树立起了智者形象,只要多拽点书袋,讲些哲理,就能比较轻松地引得众人往他设想的方向去想。

不然,要办到太后和清夫人的嘱咐会相当困难。

一想到清夫人,他不由心中一抽。

那女人,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那个秘密的?

黄昏时分,陈言回到府中,摇头晃脑地哼着曲儿。

吟霜扶他下车,听他哼的曲子风格独特,奇道:“大人今儿去听曲儿了么?怎的突然哼起来了?”

陈言一震停步,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吟霜吃了一惊,不安道:“是奴奴说错了什么么?”

陈言猛地把她搂过来,叭地在她脸蛋上猛亲一口,亲得她娇羞难抑时,才哈哈大笑道:“是说了一件本官没想到的事!哈哈!本官看来最近想事想太复杂,怎把这么简单的法子给忘了!”

有一种人,是专门跟曲子打交道的,想知道曲子的来处,问她们最好不过!

陈言松开她,笑道:“彪子,走!”

吟霜吃惊地道:“大人还未用膳,便又要出去么?”

陈言头也不回地爬上马车:“对,去凤栖楼!”

他一来是想得复杂,二来是很少去逛青楼这种地方,因此一时没有想到那里。

很多人对青楼妓寨的印象都停留在卖肉二字上。

但事实上,青楼妓寨很大程度上就是陈言前世的酒吧和舞厅,甚至有时还可以看戏文,连coSpLAY都能见识到。

真正红起来的红牌,通常都是集唱、跳、演、骚等为一体,同时可以满足客人的生理与心理需求。

而像凝若这样的头牌,更是个中翘楚。

故而要说在小曲儿方面的见多识广,天下没有任何一行的人能出青楼姑娘之右。

凤栖楼是京城青楼妓寨之首,自然那里也是他的首要目标。

要是连那里也探不出来,那他今晚就干脆逛遍京城所有烟花场所,不信找不出来那曲子的来处!

次日一早,陈言打着呵欠进了宫。

到了议事房外,只见在那的只有黄良阁一人。

黄良阁见到他,愣了一下,迎前行礼道:“陈相今日来这么早?”

平时陈言基本上都是踩着点来的,甚至要晚一点到来,昨晚甚至是唐韵都来了他才到,可今天天都还蒙蒙亮,他居然就来了。

陈言又打了个呵欠,没精打采地道:“昨儿逛窑子逛了一整晚没睡,出来看到天都快亮了,回家睡觉也来不及了,索性就早点过来。”

黄良阁懵了:“啊?一……一整晚?!”

心里不禁暗暗羡慕,兼一阵唏嘘。

年轻就是好啊!

去那种地方居然能一晚不睡,想想自己年轻时,也可办到,可现在这个年纪,去那只怕亥时未到就打瞌睡了。

不过,身为朝廷命官,明明今日还要议事,他竟逛青楼逛一整晚,这也未免太那什么了。

半个时辰内,朝中众臣陆续而来,见陈言罕见地比他们先到,也是无不惊异。

再一问究竟,都跟黄良阁一个反应,全都恍然又羡慕。

好不容易等到唐韵来,众人入了议事房议事,才刚议个开始,忽然听得鼾声大起。

唐韵愕然转头一看,只见陈言已经沉沉睡去。

“他今儿怎睡得这么快?”她错愕道。

平时陈言要躺着,都是半睡半醒,甚至很多时候就是假寐,其实一直在听着众人议事,像这般直接睡得死沉死沉的,还是头一回。

“呃……”群臣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回事!”唐韵蹙眉喝道,“一群大男人,说话吞吞吐吐,像什么话!”

“禀皇上,不是臣等吞吞吐吐,实在是这事登不得大雅之堂啊。”于都无奈地道。

“这倒是让朕好奇了,”唐韵奇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君要臣说,臣不得不说。”韩兆坤一副“这可是您叫我说的可不是我自己想说的”的神情,“昨晚,陈相在那烟花之所,玩乐了一整夜。”

“什么!”唐韵失声道。

“陈相该是为了什么机要之事,才会去那等所在。”方应台假模假样地解释道,“他虽是热血方刚的年轻男子,但心怀坦荡,料来不是去干那苟且之事,更不会为了玩乐而弃国事于不顾。”

“不错,陈相什么人物,去烟花之所肆意玩乐,玩累了再到皇上这议事房睡觉,这种事他必然干不出来。”程新元一脸严肃,“想来必是另有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