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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慈安宫。

华屋内,唐韵一脸黑线地看着跪在地上有些局促不安的于想。

于都这个孙子她认识,以前曾经见过,确实算是个人才,说一句俊逸不凡也不过分。

可是,跟太后差了一半的年纪!

而且,于想成了太后的私宠,这事于都能同意?

“皇上。”一旁,陈言低声唤了一声。

唐韵回过神来,看了看他。

对啊,这次是为太后把关,太后喜欢是最重要的!

她勉强道:“平身罢。”

于想连忙谢恩,站了起来。

太后有点担心地问道:“皇上觉得于想如何?”

唐韵点点头:“确是人中不凡之才。”

太后欣喜道:“这么说,皇上是同意了?!”

唐韵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母后喜欢,朕自无意见。”

终究,这个事还是太后自己的事。

抛开年纪这个事,于想也算是相当不错。反正这事只能隐秘而行,让太后开心开心就好。

于想惊喜之极,掩不住眼中和嘴角的笑意,几乎要跳起来。

她竟答应了!

“太好了!”太后兴奋地道,“哀家即刻派人去找来于尚书,商议祭祀、纳吉等诸事的细仪!”

“什么!”唐韵玉容变色。

陈言也懵了。

太后找个面首,需要搞这么大吗?

“哀家知道皇上不喜欢繁文缛节,但此乃古仪,帝皇之事,不可俭省!”太后正色道,“凡三礼九仪,一概不能省下!”

“啊?太后,您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陈言实在是没忍住,脱口而出。

“皇家的事,哪有夸张!”太后蹙眉道,“等等,陈相你原本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自然要藏之掩之,不可宣之于众!”说话的不是陈言,而是唐韵,“说将出去,我帝室岂非颜面无存!”

“这什么话!”太后失声道,“您可是皇上啊!这种人生大事藏着掖着,成何体统!”

唐韵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母后!您能要点……您怎能这样!”

一句“要点脸面”差点出口,到嘴边终于还是生生刹停,改了说法。

但心中的震惊实在是无以言表!

“哀家怎么了?”太后哪会听不出她话意,也不禁有些恼了,“哀家为皇上的婚事操碎了心,难道这也有错?”

“您没错难道是朕有……咦?等等,您方才说什么?”唐韵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惊愕地道,“朕的婚事?”

“不然呢?”太后莫名其妙地道。

“您是说,这个于想,是给朕找的?!”唐韵下意识地道。

“不然呢?”太后更是莫名其妙,重复了一遍。

唐韵檀口微张,看了看陈言。

陈言也是一脸懵逼,看向于想。

于想则是满头雾水,大惑不解地来回看着唐韵和太后。

“陈——言!”

唐韵蓦地咬牙切齿地叱喝一声。

陈言大惊道:“皇上,臣不知道啊!臣是真以为太后是为她自己……嘿,没没没什么。”说到一半自觉这话说出来不合适,赶紧刹住。

卧槽!

原来是理解错了!

“皇上,陈相,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太后疑惑地道。

“没事没事。”唐韵脸上一红,忙道,“只是一点小误会。原来母后是替朕找的,那就简单了,不行。”

“不行?”太后愣了一下,“可皇上方才不是说……”

“方才朕误会了,既是朕自己的事,那就须由朕作主,不行。”唐韵不假思索地道。

一旁于想笑容一僵。

“于想何处令皇上不满意?”太后蹙眉道。

“很满意,但不行。”唐韵很干脆地道。

“皇上怎能说出这般任性之语!”太后失声道,“于想这孩子,文武双全,人才出众,您若不喜欢,总得给个合适的理由吧!”

“朕是皇上,拒绝此事还要什么理由?”唐韵别过头去,非常坚决。

“太后,这事还是得从长计议。”陈言见气氛不对,连忙打起圆场。

“从长计议?你不是说已经劝服了皇上了吗!”太后火大地道。

“这个,臣确实是劝服了,只是没想到太后说的是皇上的婚事。”陈言苦着脸道。

“那你劝服的是什么?”太后恼怒道。

“没,没什么。”陈言哪敢直说,只能含糊地道。这要说出来,怕是太后能当场把他给废了!

“行了!”唐韵冷然道,“于想,你且回去。今日之事,乃是一场误会,你不可与任何人说起,包括家人在内,明白么?”

“这……”于想难掩失望之色,但终究只能道,“是,于想遵旨。”

唐韵一转身,绷着脸,快步而去。

陈言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慈安宫外,唐韵停下脚步,转头喝道:“你们退开!朕要和陈相说话。”

周围的御卫和凤翎卫连忙退到两丈之外,留下二人私谈的空间。

“陈言!”唐韵怒瞪着陈言。

“皇上恕罪,太后当时确实没说清楚啊!”陈言叫起了屈。

“你还敢怪太后?”唐韵恼怒地道,“你若是细心些,将这事问个清楚,岂会闹出这种误会!”

“是,臣知错了。”陈言也知这事自己有责任,没敢硬顶。

“既是有错,那就要将功补过。”唐韵板着脸道,“太后如今要逼婚于朕,朕便将劝她之事交给你,若是办不成,那朕就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啊?这……”陈言一惊。不过回心一想,虽说他是理解错了,但说欺君好像也没问题……

“有问题?”唐韵瞪着他。

“没问题,臣这就去办。”陈言无奈,只得回身又进了慈安宫。

到了方才那屋,正好看到于想一脸郁闷地出来。

陈言也不理睬他,直接跨进屋内。

砰!

一声脆响传来。

陈言吓一跳,定睛一看,只见地上有个粉身碎骨的花瓶。

太后玉容含怒,见陈言站在门口,怒道:“你又回来做甚!”

陈言连忙上前,行礼道:“太后,您想给皇上安排婚事,只怕不成。”

太后心情不佳,满腹怨气地道:“哀家一心为了她,可她呢!”

陈言迟疑了一下,道:“有些事是天生的,确实没法子。”

太后恼怒道:“什么天生不天生,不管男子女子,终究是要成家,此乃天道!”

陈言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