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姜凝萱渐渐急促的呼吸，和羞红的脸颊，宁无邪真想现在就一把抱住走到破旧的小木屋里将她就地正法。
三年之期早就过了，自己和她也有了夫妻之实，本就该如此。
但他没有选择冲动，姜凝萱现在太不稳定，对他有这份好脸可能都全靠萱儿的记忆在发挥作用，如果一个猴急忤逆了她的意思，让她觉得脸面受损，真翻脸也不是不可能。
一定要温柔、有礼貌，顺着她的节奏来。
“嗯。”姜凝萱的声音像是嘤咛一般，什么也没说。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见姜凝萱红着脸看向别处，抿着嘴唇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宁无邪轻声说道。
“啊……接下来、接下来……”姜凝萱突然被打断，看了宁无邪一眼，满脑子里还是他那句“世界上谁来担心你”。
“灵武大陆开始复苏了，你也开始向天道转化。”宁无邪一脸宠溺地帮她复述刚才的话，心里大呼可爱。
明明是萱儿的脸，可却不像萱儿那样坦诚直接……这或许也是从孩子到大人的转变吧。宁无邪已经确定萱儿的记忆一定在她的脑子里影响着她，她自己也无法抵抗。
“哦、对，大陆复苏了，所以我要……”姜凝萱喃喃，“我要找到那个不能说名字的教派……”
她看了一眼宁无邪：“反正一切都告诉你了，这个名字也没什么了。这是一个魔道组织，叫天墟。”
“天墟？”宁无邪疑惑，自己当那么久人宗道子，从来没听到过这么一个魔道名字。
姜凝萱点了点头：“这个魔道非常恐怖，并不是说它会屠杀献祭凡人之类的，它从来不做任何这种肮脏血腥的事。”
“这个天墟，其实由灵武大陆最顶端强者们组成的一个秘密结社！他们有的来自人宗，有的来自儒家，有的来自五大皇朝，或者是顶尖的散修。”
“他们隐蔽身份，匿名参与这个天墟组织，通过天墟操控这个江湖上的各种事情，就像是地下世界的儒家，不过儒家操控世界是为了秩序，而他们纯粹为了杀戮和混乱！”
姜凝萱往旁边看了一眼，似乎担心有人听取，随即意识到这里是小世界，整个灵武大陆最安全的地方。
“其实，每过一千年就会肆虐大陆的魔道狂澜，就是天墟这些人掀起的！”
宁无邪一脸惊愕，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一个由这个世界最顶端的大人物秘密组成的邪恶组织？就是为了单纯的作恶？
“他们这是为了什么？！”宁无邪有些惊愕，一瞬间在脑子浮现出很多前世见过的大人物的身影。
姜凝萱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前面说了，大帝们剥离天道，封锁了灵武大陆，从此修炼有了桎梏。这个消息现在已经基本失传，但那些爬到大陆顶端的大能们，还有通过一些方式了解到了这个秘密，并且渐渐流传了开来。”
“他们中有一些人，并不能认同大帝的理念。”
“他们渴望力量，想要成为大帝，却因为世界的桎梏而无法突破，于是，这些人聚在一起，成立了天墟。那李洛冰就是其中一员。”
“而他们的目标，就是迎回天道，将灵武大陆重新复苏到神话时代。”
姜凝萱对上宁无邪的目标，说出了他心里所想：“也就是我。”
“前世，我就是被他们所控制，当成了圣女一样培养，我也是从天墟进入的魔道。”
“但后来，我就把天墟给毁了。”
宁无邪又是一愣，看着姜凝萱。
“我杀了其中八成的人，但也因为这些人全是明面上的正派大人物，我成了所谓的魔道女帝，那李洛冰是少数没被我逮到的几个。”
“所以在天墟散了之后，她才那么拼命地对我发起围剿，当然，也算师出有名……”
“我曾经以为你也是天墟的一员，只是从没在寒冥山总部见过，后来李洛冰拉你接敌把你卖了，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不是。”
姜凝萱有些幽怨地瞥了宁无邪一眼：“你可真听她的话。”话语里满满的醋味。
“……我太相信她了，毕竟那时候我也想成为人皇……”
“你的天香魅体，是和修为越高的人双修收获越大吧，你和她双修过吗？！”
这一句就彻底变成质问了，姜凝萱直接瞪着眼睛问道。
“没有！我发誓！”宁无邪瞬间站直，这个他心里真没鬼。
又打量了宁无邪一会，姜凝萱这才作罢。
“信你了。”她微微撅着嘴唇，抱着胳膊转回身体。
“你为什么会突然背叛天墟呢？”宁无邪看她确实相信了，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
“因为……因为我也觉得那样做不对吧。”姜凝萱目光放远，“虽然这个世界很多坏人，很多痛苦，但也有我爹娘、我爷爷这些人。”
“他们肯定不是唯一的好人，世界上还有无数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有他们的孩子和孙子，他们不应该遭受这些……”
“我本就一无所有，比起被当做工具替那些几个大人物实现野心，不如拯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广大百姓。”
“他们的情感、他们的生活，都比那些大人物什么攀登最强、成为大帝的幻想，真实的多得多。”
宁无邪看着姜凝萱的侧脸，在月光和湖水的映照下，这张世间绝美的脸蛋被撒上一层银光，显得清丽出尘，迷离而动人。即使已经大不一样，但宁无邪恍惚间在她的眉眼中，看到了那个赤着脚站在贫民窟街道，啜泣着求他埋葬自己爷爷的小女孩。
“你真的很善良。”他忍不住道。
“谢谢。”姜凝萱注意到宁无邪看着她失了神，脸色一红，点了点头。
许是被看着有些害羞，姜凝萱继续讲了下去：“那时的我很强，仙灵道体逐渐成熟，天道也逐渐迫近，在杀散天墟之后，我知道正道已经容不下我，索性成了魔道女帝。”
“我以为最主要的威胁已经被消除，于是开始着手剔除我身上的天道气机，很难、也很痛苦，但我还是做到了，我成功停止了天道继续迫近，灵武大陆的复苏被暂停了。”
“但代价就是我变得极度虚弱，修为也大减，李洛冰可能是通过细作知道了这件事，直接发动对我的围剿……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她确实成功了。”
“那，我们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宁无邪指指自己，也就是一直以来最困扰他的谜团。
他们是怎么重生的？
“当然还是天道之力了，”姜凝萱说道，“在临死的时候，我燃烧全身精血和修为，直接将时间回溯了五百年，回到了一切开始的时候。”
“至于为什么是最开始而不是中间，可能是因为……我想见爷爷一面吧，我真的太累了……”姜凝萱轻叹口气，随即又捏住拳头低声道：“可是时间回溯居然只能以百年为单位，那时的五百年前正好是我爷爷走的时候！”
“换个角度想，如果是再晚一点，你回溯时间不就连你爷爷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了吗？”宁无邪安慰道。
“也对。”姜凝萱叹了口气，她也知道为这种问题纠结没什么用。
随即她又嫣然一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看向宁无邪：“不过也正好，让我遇上了你。”
气氛随之一滞，她的脸又开始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