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邪看了一眼白粥，她也小脸紧张，定在原地不敢动。
两人都探出神识，企图查看是谁躲在了衣柜当中，片刻后两人对视一眼，知道对方也是一无所获。
无论是什么在衣柜里，都说明他的神魂极强，能免于被宁无邪这样的通玄大成强者窥测！
肯定不是张晚洋，张晚洋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出，不过是金丹中期，不可能有这种水平。
宁无邪看着白粥，示意她出去，同时伸手指了指隔壁的房间。
“去通知她。”他无声地用口型说道。
白粥立刻点了点头，放轻脚步悄悄地走出了房门。
出了这种事，来人肯定是冲着他们所有人来的，赶紧先叫姜凝萱警惕起来。
看白粥走了，宁无邪知道也到了自己行动的时候，是谁敢在飞舟之上冲自己下手？又是黄泉客？和张晚洋有关系吗？
绝对不能让来人跑了，至少也要找到些线索！
宁无邪运起功法，随时可以启动，缓步走到衣柜前，刚才自己和白粥落地时已经发出声响，没必要伪装了。
宁无邪最讨厌故弄玄虚，当断则断，当即快速伸手抓住衣柜门，哐当一声拉开！
“谁！”宁无邪厉喝道，然后他就看到了衣柜里的人影，顿时像卡壳一样噎住了。
姜凝萱正站在里面，面红耳赤地看着他。
“你？！”宁无邪吓了一跳，柜子里怎么是姜凝萱？！
“我、我……”姜凝萱深吸了口气，似乎要整理话语，可说出的话却微微发颤，眼珠也不敢直视宁无邪，不受控制地往旁边瞟。
“我刚才，听到你和白粥出去了，就想着，不是，就发现……一个人、人影，从外面进了你房间……我跟过来，然后、然后……发现他往你衣柜里放了什么东西，嗯对，放了个东西，我是进来、进来帮你找、找的，嗯。”
姜凝萱开口以后更是语无伦次，宁无邪费了点劲才听懂，看到她肩膀缩着，脑袋微低不敢看向自己，白皙的手都攥红了，微微发抖。
“是吗……”看着姜凝萱这样，宁无邪都有些心疼了。
“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啊？还没有……”
“那好吧，我知道了，你多加小心。”宁无邪也演着拙劣的戏，认真地点了点头，没有道破。
姜凝萱感激地嘤咛了一声，快步走出衣柜，在房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白粥。
“咦？小姐你怎么在这？我刚去你隔壁房间找你了，宁无邪衣柜里有个人！”
“我知道了，”姜凝萱连忙说道，“你们、你们小心。”
说完，她快速侧过身从门里挤出去，回到了自己房间里。
白粥挠挠头，走进房间，看着站在衣柜前的宁无邪。
“啥情况啊？小姐怎么在这……你把衣柜打开了？里面是谁？”
“谁也不是，是老鼠。”
“老鼠？飞舟上还有老鼠啊。”
“有，多的是。”
“人类真邋遢。”白粥撇了撇嘴，转身离开了。
宁无邪看着衣柜里被拆开乱翻了一气的包裹，里面都是自己的一些衣服，有新有旧。
这些衣服摊开散乱着，但又有匆忙之中被整理的痕迹，只是依旧凌乱，没啥效果。
宁无邪翻动包裹，果然，自己的几件贴身汗衫和寝衣不见了……
“唉。”他叹了口气，姜凝萱啊姜凝萱……
……
飞舟上，不止宁无邪一个人在感慨不已。
隔壁的姜凝萱，心情比宁无邪要激烈激动一万倍。
红着脸蛋，但表情依旧紧绷，脊背笔直、仪态优雅傲然地走回自己卧房，然后慢慢地将门关上之后，姜凝萱一头扑在床上，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
他发现了吗？一定发现了吧！
他会怎么看我？！我真是疯了，太变态了！
不对，不一定，听他说的话，好像真的以为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什么来着……
姜凝萱慢慢回忆起自己刚才语无伦次的陈述，身躯动作的紧张，身旁凌乱的包裹……
啊啊啊啊……他怎么可能不发现？！他又不是个傻子！
所以他那么说？是在照顾我的情绪？！
姜凝萱捂着脸，感觉全身上下都烧的滚烫，眼泪都流了出来。两手死死攥紧枕头，像是要把它扯碎，两条小腿撒气似的扑腾。
她无声地崩溃着，打滚捶床，直到实在是累了，精疲力竭，翻过身张开双臂躺在床上。
“唉……”
“我真是疯了。”
“要不，干脆从了他得了。”
姜凝萱喃喃道，整个人像是摆烂放弃抵抗了一般，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好像一整年的羞臊情绪都在刚才被用完了。
姜凝萱现在觉得，在很长很长的时间之内，世界上都不会有能让自己害羞的东西了。
她甚至开始构思怎么跟宁无邪坦白：
“你赢了，我抵抗不了，今晚一起睡觉。”
“喂，结婚。”
“别看了，脱了衣服过来。”
姜凝萱神志不清，唏哩呼噜地说着没有感情的话语，好像说这些话就能让自己再麻木一点。
突然，她脑袋里又蹦出来一个：
“哥哥，萱儿要和你一起睡……”
这句话她没说出口，就算是用最含糊的口气也没念出来，因为哥哥两字刚出口，她就感觉脸颊发烫。
他还当我是他的萱儿吗……
萱儿……萱儿是在爷爷去世的那天遇见宁无邪，从此宁无邪成了世界上第二个可以用这个名字称呼她的人。
可自己呢，自己在爷爷走了以后，从此流落江湖。
她真的去了富贵人家当丫鬟，却因为长得可爱被少爷喜欢，遭到了别的丫鬟的嫉妒和欺辱。
后来，自己因为仙灵道体苏醒的异象无法控制，被坤元国的长老抓住，献给了一个更大的宗门，成了那宗门大长老参悟大道的阵眼，依旧不被当做人来对待。
也正是因为被当做阵营，她根本没有办法真正觉醒仙灵道体，灵力一直在被榨取利用。
直到大长老的弟子叛宗，杀了师父，掳走了自己。
在野外，那弟子对自己起了色心，诱骗不成就要强上，她初遇这种事，极度害怕间晕了过去，醒来时那人已经被爆成肉渣，这才保护了自己。
后来，就是天墟派人找到自己，她从此进入魔道，依旧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但她已经习惯了。
至少，天墟会帮她觉醒仙灵道体，全力辅佐她成长。在终于拥有掌控自己命运的实力后，姜凝萱立刻杀了他们所有人。
但这，也让她正式成为天下人眼里公认的魔道，凶名遍及四海，所有人都害怕她。她就此坐在那魔帝之位上，再也不曾下来。
信任？温暖？
那只是久远记忆中的几乎不曾存在过的东西，她早就能将其无视。可这次重生后，却不一样。
那些东西在记忆里太过闪耀、太过夺目，让她想要强行忽视都做不到！
姜凝萱觉得委屈，为什么自己要独自承受这种分裂？
她也不是生来就想被人害怕和讨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