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宁无邪收敛惊愕的表情，难以置信道。
“我也不敢相信，但这渠道颇为可靠，那人言之凿凿，还说有证据在身。”
“那不曾审问？！”宁无邪忙问。
“问题就在这里，那魔道声称自己知道这件事后，就突然嘴里生毒，舌头不到片刻就全烂，人也在半个时辰内就死了，应该是身上被刻下了什么魔功。直接将这事变得死无对证。”
“原本我也是不信的，但在听到这人居然死了以后，就难免有些怀疑……宁师弟，你可了解这位李洛冰？”
张晚洋看向宁无邪，表情里看不出什么。
“自然了解……我还在君子山时，她曾和我约战一次。”
对于这种早就当众发生了的事情，宁无邪自然没法撇清。
“后来我在岚渊，她又率队去岚渊剿灭魔道，与我在藏龙见过一面，大家吃了顿饭。”
宁无邪当然不可能把细节告诉张晚洋了，这其中牵涉太多。
“是么……”张晚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一个疑问，想问问宁师弟，可以说吗？”
“张师兄这是干嘛，问就是了，只要是和剿灭黄泉客有关，我自然知无不言。”
“真要问起来，其实有些惭愧，我知道我儒家子弟诛杀魔道当然是天经地义，但宁师弟你刚刚在岚渊做了如此一番大事，出来后却突然想要剿杀黄泉客，是为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契机让你这样做吗？”
直到这时，宁无邪终于看见张晚洋的目光微眯，认真地盯着自己。
他开始了，开始套自己的话了。
“契机自然是有的，”宁无邪也不是毫无准备，“我在岚渊时，曾因为事务与一个叫做桃花蛇族的妖族打过交道，这一族小妖实力低微，隐居山中，也没做过恶事，但是却不知为何，被黄泉客盯上，灭了整整一族。”
“这件事就算是所谓的契机吧，黄泉客这种组织存世百余年，却一直没有被剿灭，实际上骨子里还和别的魔道一般无二。”
张晚洋点了点头，露出赞叹神情：“明白。”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张晚洋似乎是抓住机会，再次追问，“我总感觉李洛冰在追着你走，是我的错觉吗？”
说完他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姜凝萱说道：“姜姑娘不好意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姜凝萱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宁无邪心里暗骂，你问都问完了，才问介不介意。
不愧是大国师啊，说话就是有水平，先用一个小问题开头，然后趁机问出真正想要的问题。
宁无邪此时对他的好感已经被全部败光，看着周围那些衣着暴露的年轻侍女，他只觉得如果这都不叫孟苍然所说的伪君子，那没有人算是了。
“有吗……不会吧？我怎么不觉得。”问题有些突然，宁无邪先装了一波糊涂。
“没有吗？先拿第一件事，李洛冰和你约战来说，这件事就很可疑……那时的她已经是通玄之姿，而你不过凝神境，差距如此大，可她偏偏要与你一战，这是为何？”
“许是我那时刚加入儒家，又在苍云城一战中立了功劳，风头正盛吧。”
宁无邪脑子动的飞快，已经想好了说辞。
就算有些牵强，难以完全解释，但那些事情在当时也并不算是十足的荒谬。
“是吗……”张晚洋脑袋一歪，眼神有些揶揄，明显是没相信。
“那后一件事呢，”没给宁无邪再解释的机会，张晚洋追着问，“后来她去岚渊，你不觉得也很蹊跷吗？”
“她可是人宗少武殿侍，当时魔道在各地犯下凶案，正邪对抗极为激烈，寒冥山开始初显气象成为魔道大本营，她这样的修为，这样的地位，居然不去寒冥山，而是去了岚渊？”
“要知道岚渊的魔道才有多少，岚渊的百姓又有多少，不及我玄秦一个省！李洛冰去那里做什么？”
张晚洋咄咄逼人，步步紧逼，看着宁无邪，伸出一根手指：“我能想到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师弟你。”
宁无邪愕然，片刻后，哑然一笑。
“既然张师兄已经心里有数，何必再来问我，很多事情到底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和李洛冰清白无瓜葛，就算她真的在追着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宁无邪懒得说了，以退为进。
“真的清白无瓜葛吗？”
宁无邪顿时眼睛一瞪，声音都高了几分：“张师兄你这是何意，我道侣就在旁边！”
张晚洋连忙摆手，露出歉意笑容：“不不不，宁师弟你误会我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人品，也知道你肯定和那李洛冰清清白白。”
“但就是不知道，李洛冰她本人……是否这样想呢？”
听到这话，宁无邪顿时愣住了，不只是他，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的姜凝萱，也神情一顿。
白粥扒拉着饭菜，此时也绷不住了，抬起头愕然地看看张晚洋又看看宁无邪。
“张师兄……话不妨说明白点。”
张晚洋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十五岁的少年天才，在儒家的秘密行动中立下赫赫功劳，被孟师弟拼力举荐。加入儒家后，以一己之力解救整个苍云城百姓，击退高自己几个境界的魔道宗主柳逢山，让儒家名誉得以保全，从此成为十二少贤。”
“来到岚渊，五年之内到达通玄境，比她李洛冰还要快，匡扶皇朝，收养神兽，拥同样是通玄之姿的姜姑娘为妻……”
“宁师弟，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哪个不是惊天地泣鬼神？”
张晚洋一通彩虹屁，宁无邪只是表面微笑，但心里丝毫没放松警惕。
“都是谬赞罢了，这些事情和李洛冰有关系吗？”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这个张晚洋绕这一大圈，到底要说什么？！
“身为玄秦国师，我与那李洛冰也打过几次交道。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女人，极为慕强。”
“宁师弟，她有可能是倾慕于你，所以才死追着你不放啊！”
砰！
瓷器炸裂的声音传来，竟是姜凝萱生生捏爆了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