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消失，想要继续存在？
乍一听这似乎很好理解，这是任何生命的本能。
但是天道他，已经成神了啊……
他已经创造了无数个世界，自己也泯灭了情感，抛弃了肉身，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生命的概念可能都已经被他参透，不会有凡人那样的执着。
如果消失融于大道是自然之道，那天道似乎也应该这样做。
但是，他竟然拒绝了？
“毁灭……什么意思。”宁无邪轻声问。
“就是你刚来到域外时所看到的一切。”狂血冷声说。
“天道创造了域外天魔，让它们对生命和灵气渴求到无以复加，除了杀戮和毁灭别无所求的怪物！”
“简直比我们魔道都恶心！”他脸上露出怒容。
天火继续解释：“在过去，域外是没有这么多灵气的，灵气都被凝聚到各个不同的世界里。”
“但是天道创造的天魔，将这些世界全部攻陷，将一个个世界里的生灵全部同化，然后又冲向其他的世界。”
“一万年前，我们离开灵武大陆时，域外还有几个世界在负隅顽抗，但现在，它们全部破灭了。”
“这也就导致域外的灵气空前充裕，域外天魔们也空前强大。”
“我们现在离开这里，是要与整个宇宙的生灵为敌。”
天火定定地看着宁无邪，“而灵武大陆，若非横天哥一万年前带着我们封锁天道，也逃不脱破灭的命运，但现在，也快了。”
“天道难道要毁灭所有世界吗？那他还怎么存在？”萱儿急道，尘儿、白粥他们还在大陆之上呢。
谁能想到灵武大陆竟然已经是宇宙中最后一块净土，这就相当于一块被一群恶狗包围的肥肉，朝不保夕！
“不知道。”天火摇了摇头，“天道的真正想法谁都不知道，或许是他没能控制住天魔的壮大，或许是他真的想把一切毁灭重新开始。”
“……”萱儿沉默，“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是无铭，他通过钻研四千局奇门遁甲，找出了破局的方法。”天火大帝微微低下头，看向身后的无铭。
“一万年来，我们在无数个世界的废墟残骸中设下阵眼，只要激活，就能为天道重塑肉身！”
重塑肉身？
萱儿和宁无邪都眼眸微睁。
“无铭称这套阵图为炼天图，可以抓住那一道宏大意志，将他从玄虚不定的大道万法中揪出来，放进一具躯体中。”
天火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抓握，“这样，意志本身就在物质世界拥有了存在，我们就能将其消灭！”
“没有了天道，域外天魔体内的规则也将消散，只有通过毁灭才能维持存在的它们会自行灭亡。”
“如此，便是解决之道。”
“就这么简单？”宁无邪提出质疑，“天道意志变为物质存在，那岂不是更加恐怖？”
“那可是一位帝尊啊！”
西王母沉吟，“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况且，情况或许不会像我们想的那样，所谓的‘消灭’，也只是一种说法而已。”
“你是说天道意志可能天真无暇，并没有敌意？”宁无邪想到了这种可能。
毕竟如果让他想象天道化身的样子，他也会觉得那应该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
孩子的感情是世界上最单纯的东西，无论喜欢还是厌恶，都真挚到不需要理由。
和天道有些相像。
或许最后塑造出来的天道肉身，会是一个抱着他们大腿咿咿呀呀的小屁孩也说不定。
西王母闻言愣了愣，摇了摇头，看向了萱儿。
“不，我们的计划是，让萱儿姑娘充当容器。”
“？！”萱儿顿时眼眸睁大，宁无邪面无表情。
“我？！”
天火大帝对萱儿了解更多一些，连忙出声解释，“你是仙灵道体，是天道坐标，最为合适。”
“而且这次炼天和在灵武大陆天道自行降临不一样，你在灵武大陆只是作为道标牵引天道规则，这次，则是作为容器承载最本源的天道意志。”
“这是成功率最大的办法了，如果你不愿，那即使是无铭的炼天图，可能也捉不到天道意志。”
天火语气轻柔地劝道。
这套方案一摆出来，话外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身为容器承载天道意志，那自己的意志呢……
萱儿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看天火，又看了看西王母，最后扭头看向宁无邪。
宁无邪也看她，神情淡然。
萱儿嘴巴忽然一扁，眉眼瞬间哀戚了起来。
泪水一瞬间就填满了眼眶。
她早该知道的。
怎么会有好结果呢？
自己既然是仙灵道体，就永远摆脱不了成为工具的命运。
之前她还安慰自己，可以得到宁无邪伪装出的爱意，但现在，连这最后的一丝安慰也要没有了。
都是假的。
没意思。
她忽然眼眸一瞪，柳眉倒竖起来，伸手指向宁无邪：“那他呢！”
“他也要将体内的天道核心还给你。”
“怎么还？”
“你俩一起进入炼天图，熔炼为一。”
萱儿一愣，再度看向宁无邪，他也愣住了。
她脸上的悲戚忽然消散了一些。
“好，我没意见。”
“？”西王母有些惊异的看向萱儿，她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呢。
天火大帝却似乎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看向宁无邪。
“你呢？”
“萱儿要主动接受天道意志自不必说，你也需要将天道核心送回萱儿姑娘体内，怎么得到的，怎么还回去。”
“如果你不愿，谁都没办法。”
宁无邪抿了抿嘴唇，看向萱儿。
萱儿紧紧攥着他的手，死死瞪着他，一副要账一般的厉害架势。
“我会死吗？”
“有可能。”
“炼天之后，世界会怎么样？”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了天道，整个宇宙都会改变，法则、大道，都将重回混沌，就连灵气也可能消散，从零开始生发。”天火大帝解释。
“我们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会再有域外天魔和无意义的毁灭。”
“……那我也同意。”宁无邪微微点头。
“那就开始吧，”西王母猛地睁开双眼，“我们等的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