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沈哲是课上到一半就被老王叫出去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班上的同学面面相觑,还以为是他家里出什么事了。
江阳泽却脸色难看,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没过多久,他便听到走廊里他爸的怒吼。
江阳泽吓得一个哆嗦,直接钻到课桌底下,结果还是被他爸揪着耳朵逮了出去。
平时作威作福惯了的男生,这会却是一副鹌鹑样,直接把五班的学生看呆了。
“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呀。”
“江阳泽是不是和沈哲一起欺负云想了?”
“你们还记得春游那天吗?”
……
班上的人议论纷纷,甚至还有不少同学偷偷把视线往云想那边瞄。
云想是当事人,她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如果换作以前有些八卦的同学肯定会按耐不住地向她打听打听。
可现在一瞥到坐在女孩旁边那生人勿近,高大而冷峻的少年,顿时歇了心思。
惹不起惹不起。
云想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些目光,她握着的笔尖却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依旧刷刷地写着题。
她现在好像已经没有那么害怕议论声了。
她又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沈哲和江阳泽连着在学校消失了两天,课桌上的卷子和作业已经快堆成小山了。
班上的同学隐隐猜到这两人是犯大事了。
联想起云想那天在大巴车上说的话,又觉得他们活该,再软再乖的兔子把人家惹急了还会红眼呢。
本来以为学校会给这两个人大处分。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江阳泽被学校开除了,而沈哲直接被送进了少管所。
众人大骇。
在他们眼里,给处分已经是性质很重的事了。退学开除、少管所,这两项处罚在九中更是闻所未闻。
这件事顿时在学校里掀起轩然大波。
在沈哲和江阳泽回来签字退学那天,不少同学冒着被教导主任训的风险偷偷上去围观:
“那是沈哲吗?怎么感觉他变丑了好多,这脸黑的啊,他不会连脸都没洗吧?”
“他身上的校服好像也没换!”
“他到底犯啥事了啊,这么严重,进少管所?”
“听说沈哲家里不是有关系吗?那可是沈家啊……”
“副校长不就是他叔吗?”
“对啊,怎么会……”
“可是裴校草来历也不简单吧。”
“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有人隐晦地把下巴往路过的云想扬了扬,“冲冠一怒为红颜呗。”
云想顿住脚步,没什么表情地把视线睖过去。
两人霎时不说话了,缩着脖子把头转了回去。
他们也只敢缩在角落议论别人了。
就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
裴星澈说的很对。
云想收回视线,快步走回教室。
“活该,我看这两个毒瘤走后,我们班能清净不少。”
许然毫不客气地骂道。
虽然沈哲他们的处罚对于这个年纪一直安分长大的学生来说确实很重,但比起他们对云想的伤害来说,许然一点也不觉得过分。
说句有失偏颇的话,这两个人年纪这么小就心术不正,没什么道德心,以后能干什么好事吗?
她希望千万别把这两人放出来祸害社会祸害女同胞了。
云想倒不像她那么激愤,只是轻轻展颜,眉眼间的郁气终于散了去,心里悬着的大石也松了松。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事是……
“谢谢你。”
女孩凝眸望向身旁的少年,清亮的眸光如一汪清冽的泉水,认真又专注,闪着异样的光芒,看得裴星澈的心也跟着荡漾起来。
“没事,举手之劳。”他淡淡道,势必要把装逼贯彻到底。
头上洋洋得意跳起来的小狗却完全暴露了他:
【说句谢谢就可以了吗?哼,口头感谢可没用,怎么说也得以身相许吧?】
【哼哼!一天天的,也不亲我了,爱我也不说,仗着自己好看仗着哥宠你就翻天了是吧!一句谢谢就想打发我,没门!快跟我说宝宝我爱你,要听语音的!】
【真的好没有诚意啊,小蜗牛你都不知道再主动亲哥一口吗?或者跟哥表个白,牵一下哥的手……实在不行的话,你夸一夸我行吗?】
云想听着他叽里呱啦的一顿输出,轻轻笑了起来。
怎么会有人这么可爱?
明明心口不一,表面一套背面一套,却可爱到爆炸。
女孩动了动唇瓣,突然有股冲动提到嗓子眼,想跟裴星澈说, 我喜欢你,我们谈恋爱吧。
但是话到口又羞怯地咽了回去。
她现在还配不上裴星澈。
裴星澈那么好,而她一点都不好。
再说……
裴星澈只是在心里嘀咕,却也从来没想她表过白。
或许他也没有准备好。
但一句轻飘飘的“谢谢”确实不够有诚意。
云想搅着手指,认真思索了一会说:“我请你喝奶茶吧。”
【就这?!区区一杯奶茶,你就想拿捏我啊?不行!除非你嘴对嘴喂我喝!】
面上裴星澈却装作云淡风轻道:“其实不用的,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哥就是去校长办公室、警察局喝茶找关系,还把我外公搬出来吓唬人罢了。虽然哥只是起威慑作用,但如果没有我的话小蜗牛都不知道得跑哪去申冤。】
【唉,我那娇弱不能自理的老婆啊,没了哥你可怎么办?(狗狗叹气)】
云想:“……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谢,太见外了。”
【真是的,小蜗牛自己都吃不饱,每次打饭就吃那点东西哥看着都心疼,还让她请我吃饭我还是人吗?】
云想微怔,抠着手指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给裴星澈。
越想,就越发意识到星星的遥远。
那么高不可攀,难以触摸。
这会裴星澈也察觉到自己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明明以前云想请他喝一杯奶茶他能高兴好久的。
现在依旧是高兴的,但是觉得还不够,还不够亲密,还只是局限于朋友。
他想要冲破两人之间那若有似无的透明隔膜,想要光明正大、无需其他借口地牵云想的手。
当然还有更过分的事他也只敢在心里想了。
将少年人那些大胆妄为带着严重yellow色彩的想法听得一干二净的云想:……
女孩喉中一紧,面红耳赤,连细白的颈子上,都一点点漫染开嫣粉的颜色。
裴星澈他……太过分了吧。
居然想这样那样。
云想缓了好一会,整个课间都不敢再找裴星澈说话,这才让少年脑中的黄色废物少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