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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具女尸衣着整齐,没有任何多余的伤痕,只有脖颈处裂开了一道狰狞可怖的巨大缝隙,深可见骨。

鲜血从伤口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染红了周围的雪地,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

鲜血一路喷洒到女尸的胸前,因为寒冷的气温,已经逐渐凝结成冰,仿佛给她披上了一件血色的战甲,透露出一种诡异而凄凉的美感。

女尸的面容扭曲,双眼圆睁,似乎在死亡的那一刻经历了极其痛苦的折磨。她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想要发出最后的呐喊,但声音却永远被冻结在了喉咙里。

整个场面异常安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吹起女尸的头发,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的氛围。

她手中还握着那半把青竹剑,整个尸体靠在树边,看那姿势,应当是想要借着树木的掩盖,回头观察敌人有没有追上来,结果发现没有人后,把脖子一正过来,就被人一刀给终结了性命。

从她浑身上下只有脖子一处的伤痕可以知道,她的身法灵活绝对在对方之上,只可惜,对方的速度更胜一筹。

而且,伤口如此之深,却没有直接砍掉脑袋,那就证明,对方的速度也许很快,但是精准性很差,力度也不是很强。

否则的话,就不是简单明了的抹脖子了,而是把脑袋都砍下来,以做枭首。

这也侧面说明了对方不够灵活。

薛逊本身虽然是用剑的高手,对刀也许不那么懂行,但是光看这伤口,便知道对方是如何发力的了。

就在他再次提起速度想要赶路的时候,很快就在尹长老的脚下,发现了一抹淡黄,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这淡黄色的物件,并不多见。

薛逊伸手一抓,便感到了一阵粗糙的触感,那是一张薄薄的纸,旁边还有着未完全燃烧的碳印,他凑近鼻尖一闻,很快就嗅到了浓郁的花香,他马上便得到了答案。

“梅花香的符纸?是隐山六道?!”

隐山六道,指的是江湖上的六个道人,分别是山归子,山藏子,山隐子,山远子,山松子,山云子……这六个道人,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不下五条无辜人命,他们因喜好而杀人,毫无道义,信誉可言,几人被官家通缉良久,好一段时间还被各警察部门联合行动,对他们进行追杀埋伏,但最后却让他们逃出生天。

一直到后面妖祸来临,特遣队人手不够,这才放松了对他们的追捕。

由于行事风格恶劣,各大江湖正派对这几个家伙也不是很待见,但由于每个人的实力都不低,而且联合在一起,还可以匹敌宗师,也没有几个名门正派敢出来伸张正义,甚至,平日里,就连站出来谴责他们的人都没有几个。

但是这几个恶道,也是清楚自己的罪行,时常东躲西藏,不敢抛头露面,一旦作案,便立刻远遁,让人摸不清他们的路数。

只是这几人平时和华山并无仇怨,这次华山的盛会,作为东道主,这几个道人既然来了祝贺,也没有其他的恶行,倒也没有把人往外面赶的道理。

然而没想到,就是这一个疏忽,却招来了这么大的灾难。

如果是那六个恶道人的话,也怪不得尹月死得这么凄凉……

收起这残缺的符纸之后,薛逊顾不上懊恼,脸色一沉,目光如剑,瘦小的身材如同山间攀岩的猿猴,再次朝前方冲去……

沿途所经之处,可以看到许多题刻之景,如“双手擎天”、“砥柱中天”、“揪剑吉祥”以及“皇图巩固”等等。

然而,随着不断前行,令薛逊不忍看到的一幕出现了——路上的尸体逐渐增多起来!

这些死者皆身着门派服饰,显然是负责值班巡逻的弟子,她们横七竖八地倒卧在地,有的面目狰狞,仿佛在临死前遭遇了极其恐怖的事情;有的则死不瞑目,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不甘和悔恨,仿佛曾经深陷于痛苦与挣扎之中。

从这些尸体的状态可以看出,下手之人心肠狠毒至极。

再仔细观察她们身上的伤势,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伤口种类繁多,有被砍伤的、戳伤的、划伤的,还有勾伤的等等。

每一处伤痕都深深地刻印在她们瘦弱的身体上,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这些残忍的手段让人无法想象凶手究竟是何等的凶狠无情。

这已经超出了一个正常江湖人的杀戮,这简直可以称之为虐杀。

见到这一幕,薛逊只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双眼瞪得浑圆,眼眶几乎要裂开一般!

他的心跳如同擂鼓般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跳出胸腔!

无尽的愤怒和惊愕充斥着他的内心,让他无法言语。

他抬起脚步,朝着玉女祠走去。

一路上,目光所及之处尽是一片狼藉和混乱不堪:周围的石头地面仿佛遭受了一场浩劫般被肆意践踏着;残枝败叶四处散落,原本整洁的环境此刻变得面目全非。

这片破败之中,唯有一棵的无根树立于一旁。

纤细的树干上,几道红色的细绳,随风飘动,宛如一道道灵动的火焰。

薛逊紧紧咬着牙关,努力克制着内心不断涌起的恐惧与愤怒,一步一步地踏进了那座玉女祠内。

刚一进入,他便看到原本端坐在神台之上、栩栩如生的玉女像竟然倒在地上,身上布满了尘土和裂痕;而原本摆在神像前用于供奉香火的香案和香炉也都被人粗暴地踢翻在地,里面的香灰撒得到处都是。

眼前这狼藉不堪的景象让薛逊心中一阵刺痛,仿佛有一把利刃在狠狠地搅动着他的心脏。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愤怒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烧。

薛逊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但心中的怒火却愈发旺盛起来。

他心中发誓,一定要找到那几个恶道,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个身影如飞鸟般从他头顶急速俯冲下来……

早已被愤怒蒙蔽理智的薛逊,哪还有心思顾及其他?

只见他身形向左一闪,同时手中长剑挥舞,剑光闪烁间,猛地向前刺出一剑……

但有“噗嗤”一声闷响,手中的长剑竟然把那道身影穿胸而过。

薛逊察觉到触感有异时,感觉自己刺穿的,是一具已经毫无生气、冷冰冰的尸体,心中一惊,急忙将其抱住,挪移出来。

待他借助微弱的亮光看清眼前之物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尹长老?!”他失声惊叫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愕。

他记得尹月不是死在了半山腰吗?

而且还被人一刀割了喉,伤口深可见骨。

现在怎么出现在这里?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伴随着他的这声惊叫,屋外猛然间传来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薛逊心头一紧,急忙转身望去,只见数位手持兵器、神情肃穆的长老正率众弟子匆匆赶来。

这些长老并非出自华山剑派正统,而是其附属门派之人。

此前,各门派的掌门人惨遭华山派前掌门兼叛徒封一群的毒手,群龙无首之际,苏煜施展权谋将这些门派逐一收编,并归入华山剑派麾下。

恰逢此时武院正在进行改组整顿,于是这些人纷纷摇身一变,成为了华山武院的客座教授加副院长。

还没等薛逊来得及开口解释,那几个姗姗来迟的长老便率先发话道。

“薛逊啊薛逊,尹长老一直以来都对咱们华山派忠心不二、鞠躬尽瘁,你怎么能如此狠心地下毒手呢?竟然勾结外敌来谋害她的性命!”

“我们听闻东峰这边出了事端,特意匆忙赶来支援,本来还想着,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此大胆,竟敢跑到咱们华山撒野闹事,结果我是万万没料到,这一切居然都是你这个内奸在捣鬼!”

“薛逊呐薛逊,真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狼子野心之人!平日里华山派对你也不薄,可你为何偏偏要做出如此丧心病狂、心狠手辣之事呢?”

“哼!说到底无非就是因为看到我们当上了副院长,你自己是个剑术教授,心里不服气嘛!职位高低都是上面那些大人物说了算,你有本事找他们理论去呀,拿自己人开刀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像你这样自毁城墙,自寻死路的做法,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所以这几个长老的质问和指责,底下的弟子也开始议论纷纷了起来。

“放屁!”薛逊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这几个不分青红皂白就给自己扣帽子的家伙,心中怒火“蹭”的一下,瞬间升腾起来,他怒斥道:“你们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竟敢在老夫面前如此嚣张跋扈地狗叫?

想当年老夫为剑派出生入死之时,你们恐怕还不知在何处混吃等死呢!如今居然敢这般对老夫呼来喝去?”

然而那几位长老丝毫不买账,他们冷冷地哼了一声,反驳道:“薛逊!

休得在此倚老卖老,我们且再问你一遍,我剑派对你可谓仁至义尽了,你缘何要对尹长老不顾同门之义,痛下杀手?分明就是你嫉妒学院的不公,含忿出手,报复学院!如此恶劣的行径,我们岂能坐视不管?”

薛逊岂能容忍他人这般诋毁自己?

他立即高声辩驳:“老夫没有杀人!”

“那你怀中那人是谁?”其中一名长老厉声质问。

“老夫是冤枉的!”薛逊闻言,看着怀中的尸体,他抬起头颅,红着眼睛,近乎嘶吼一般,喊道。“是你们这群小人陷害我!”

“冤枉?陷害?哪里来的冤枉?哪里来的陷害?你手中的长剑此刻不正插在尹长老的尸体之上吗?你口口声声说我们冤枉你,我们陷害你!你倒是说说看,我们怎么冤枉你了?难道你手中的长剑还是我递过去的?”另一名长老听到这里,连声反问道。

“就是,我们亲眼目睹你亲手将尹长老置于死地,难道你还想抵赖不成?难不成你把我们大家都当成了瞎子,当成了傻子?”又一位长老附和道。

“包文鑫,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哼,是你不要再执迷不悟才对,我再说一句,放下长剑,饶你不死!”

薛逊红着眼睛打量着这群一脸正气,劝人归正的长老,心脏跳动的速度越发急促,尤其是看见他们那双毫无同门之谊的眼睛时,他的呼吸也开始粗壮了起来。

“薛逊,我劝你不要负隅顽抗,在场的华山弟子,都目睹了你的罪行,我知道你如今犯下大错,已经是罪不可恕,但念在你劳苦功高,为宗门兢兢业业奉献多年,我们愿意在院长面前,求她饶你一命!只要你放下武器,悔过自身,我们就……”就在这时,包文鑫又开口说话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却被薛逊打断了。

只见那剑术教授,小狮王,此刻不怒反笑,脸容冷若冰霜,眼带杀气的说道:“呵呵,老夫一进来,你们就出现了,一出现,便一口咬定就是老夫杀了人,就说老夫是内奸,言语之间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也不听老夫任何辩解之语,看来,在你们的眼中,你们是吃定老夫了?”

“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想怎么巧言舌辩?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看到的事情还有假?”包文鑫冷笑道。

薛逊怒目圆睁,声如洪钟地吼道:“假不假你们心里最有数!”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老夫早有言在先,宗门收容尔等乃是养虎为患,现今强敌来袭,北峰、东峰双双沦陷,你们不去追查真凶,反倒无端猜忌起一个对宗门忠心耿耿的老人来。

我看你们就是居心叵测,妄图把罪责推到老夫头上!

哼,想来也是,事出反常必有妖,今日之事如此混乱不堪,先是调虎离山之计,再是乘虚而入。

若无内鬼通风报信,旁人怎会知晓我华山派内部防务部署虚实?

嘿嘿,说到底,无非是尔等贪图权势名利,不择手段罢了!”

“住口!都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只听一人怒斥道,“包兄,依小弟所见,此獠已然罪大恶极且无悔改之意,怕是一心求死了。

对付这种冥顽不灵之人,多费口舌无益!

待小弟上前将其擒获,严加拷问一番,真相自然水落石出!”

“就是,包兄,今日之盛宴是官家的安排,如今出现了这事故,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为免夜长梦多,还是先把此人拿下再说!到时事情的真假,一问便知!”

两位长老一脸苦口婆心,为门派着想的模样劝说着,任谁都能从他们脸上读出大公无私,正气凛然的字眼。

包文鑫又怎么会拒绝呢?

当即,一点头说道:“也罢,既然薛逊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我等不顾同门之义,手不留情了!”说到这里,他又对那玉女祠内的小狮王说道:“薛长老,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只是你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等以多欺少了!”

“休要聒噪,有胆量的大可放马过来!老夫行走江湖数十载,历经无数生死考验,为本派出生入死,岂会惧怕尔等宵小之辈?”薛逊情知,自己一旦放下手中的长剑,等待的将会是死亡的降临,因此,他不能退!

“狂妄自大,不知死活!诸位同道,一同出手......”包文鑫怒喝一声,手中紧握一支判官笔,如疾风般点向薛逊。

紧随其后的,乃是三位实力强横的长老。

其中那位面容狰狞丑恶,擅长使用一柄冷月夺命叉的,正是人称“八臂夜叉”的金日寅;

而手臂戴满铁环,以一套铁线拳威震天下的,则是有着“铁臂金刚”名号的李无极;

最后一人,手持长剑,其清风剑法独步武林,此人便是风童正。

四人同时出手,攻势连绵不绝,目的显而易见,欲断绝对方所有后路,毫无生擒之意。

想必此四人自知,仅凭他们四人之力,若不全力以赴,恐难以应对这位成名的小狮王。

面对这位老人,包文鑫不敢有丝毫懈怠。